第三章：戰士

和平市，某地下賭場包廂。

「所以，您意下如何？」凱瑟723微笑，押下所有籌碼。

「人類和複製人和平共存？少在那癡人說夢！我們因為戰爭失去的一切，你們怎麼還？」對面身穿西裝的男子拍桌怒吼，太陽穴爆出青筋。

「我懂你的痛苦，人在戰火之中，也是身不由己。」凱瑟723氣定神閒地說道，收進大把籌碼。「過去的遺憾，我們會補償。為了未來的希望，仇恨還是放下的好。」

「我要的，是沒有複製人的未來！」西裝男子厲聲說道，右手舉起，手持各式槍械的人群魚貫而出。「你就抱著理想溺死吧！」

「咚！」西裝男子維持舉著右手的姿勢，直挺挺地向後倒下，眉心還嵌著一枚籌碼。

「忘了提醒你，我是複製人啊。」凱瑟723微笑，身邊的護衛拿出武器。

五分鐘後。

「恭喜啊小維(Vicky)，你今天多殺了七個敵人呢。」妮奧愉悅地笑道，拍了拍維特的肩膀。「身手進步了哦！」

「別叫我那個綽號。」維特冷冷地回道。「妳這個嗜殺成性的瘋子。」

「就這麼不懂享受？」妮奧大笑，馬尾輕晃，異色雙眼閃著雷電與火焰的光彩。「在我看來，殺戮、戰鬥就像油炸食物，雖然罪惡，但還是無庸置疑的美味啊！」

「在你內心深處，也是這麼認為吧？」這名比維特年輕三歲的女傭兵，伸手在他的胸口輕戳了一下，帶著促狹的笑容問道。「況且，對無力反抗的人下手這件事，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能碰的底線？」

握緊右手的日本刀與左手的衝鋒槍，維特無從反駁。雖然說是為了主人的理想，消滅所有「無法合作」的對象，但他也不認為自己這樣做，是完全出於忠誠和責任感。

「！」三人同時反應，對一名裝死的偷襲者分別擲出長刀、飛刀及匕首，但還未擊中目標，偷襲者的身軀突然從中炸開！

「真高興認識你啊，複製人的英雄。」一名身穿血色破舊披風的高壯男人一派輕鬆地站在一分為二的屍體中央，左手扣著凱瑟723的飛刀與妮奧的匕首，腳邊掉落維特射出的長刀。男人鮮紅如焰的亂髮沐浴著血水，同樣色彩的雙眼瘋狂與殺意燃燒。

「你的人頭，我收下了！」

以花豹般的矯捷邁開步伐，紅披風男子拔出兩把衝鋒槍，繞著三人奔跑射擊。維特雙眼浮現淡紅血圈，將身體力量與反應力催至兩倍，開槍截下兇猛的彈流，同時左腳一蹬翻起一張桌子，抵擋另一個方向的襲擊。

「快跑！」維特大喊。

紅披風男子躍入空中，彈雨暴落。

－

夜幕灑落，在和平市中心擎天塔(Atlas Tower)頂樓的私人泳池，映出幽藍的粼粼波光。蒼穹別墅(Villa Nuit)是和平市最高級的渡假聖地之一。超過一千公尺的高度，使擎天塔的高樓層得以避開從地面升起的文明之光，坐擁難得的黑夜與星空。

然而空氣中一陣凝重的氛圍，破壞了與眼前美景相襯的清幽。在妮奧的提議下，死裡逃生的兩人正在用溫泉洗去一身的驚慌與焦慮。

但有以上兩種情緒的，似乎只有凱瑟723一人。

隔著蒸騰的水霧，凱瑟723望向對面的護衛。凜冽的高空強風，與熱水呈現舒服的溫差。自己安排做為接班人的維特，獨自面對那樣可怕的對手，讓他無法放鬆享受這個「高山溫泉」。

「老大，強者不是那麼容易死的。」相較凱瑟723寫在臉上的焦慮，妮奧雙眼半閉，姿態放鬆地半躺，刺青點綴的柔韌胴體完全展露，與凱瑟723修長有力的身軀袒裎相對。「相信你也見識過小維的『極域』。」

「在我和我的目標之間，天啟四鬼(The Apocalypse 4)是最危險的障礙。」凱瑟723平靜地回道。兩人脫困之後，妮奧的行為不出他預料，但還是難以接受。「維特可以一起逃的，但他選擇戰鬥。風險雖然難免，還是得盡可能地降低。」

「戰士沒有值得一戰的對手，可是會退步的。」妮奧說道，嘴角微牽。刺青在高溫下隱約扭曲，底下傷痕浮現。「況且這是小維用生命戰鬥爭取來的時光，不好好把握？」

「你對派索斯(Pythos)了解多少？」凱瑟723問道。好好把握維特爭取的時光是吧？

「他跟我師父是舊識，都是活躍於『滅絕之夜』(Nyxhilation)的人。」妮奧會心一笑，「但不是好的那種，是敵人。」

「十年清算(The Decade of Reckoning)讓他們從英雄偉人，變成過街老鼠。曾經是敵人的他們，因為共同的逆境互相取暖。」妮奧繼續說道，

「我師父是東方的菁英戰士，同時也是個戰鬥狂人。他因為我找到戰鬥之外的目標，把他所學的傳授給我之後，就展開自己的冒險了。派索斯沒有那麼幸運，我15歲那年，他就在清算中被殺了。」

「但這個時代，又有什麼能相信？大洋聯邦(Oceania Federation) 在2051年就全面禁止複製人的洗腦指令，相關人士也被消除記憶，」凱瑟723面色逐漸凝重，「我對自己三年前被控制，也感到很意外。如果派索斯的死是假的，那他就是唯一知道洗腦指令的人了。這傢伙的詐死還真有遠見。」

凱瑟723回想起遇上紅騎士前斷肢四散、血流滿地的煉獄。和激進的純種人類主義幫派談判破裂後，對方出動數十人包圍，但被他們三人迅速消滅。

不過，這次交涉也不是毫無收穫，關於一週前的新月酒吧刺殺事件，幫派首領漏了口風，說出一些關於他們「神聖使命」最大的支持者：派索斯博士的資訊。

被他發明的洗腦指令控制多年，凱瑟723對這名科學家自然不陌生。派索斯對風險的掌握極其謹慎，對任何事物都希望取得完全的控制。如果三年前的突襲，以及新月酒吧的刺殺事件真的是他的操作，背後一定有更龐大的計劃。有人假冒他的名字？但戰爭結束之後，對複製人的洗腦被全面禁止，相關人士也被清除記憶，又是誰知道這個軍事機密？

最近碰上的複製人獵手，也是一個不穩定因素。他是凱瑟723難得做出的豪賭，那個男人雖然被仇恨吞沒，但他心中念念不忘的摯友，同時也是仇恨的來源，正是凱瑟723用來反轉他想法的契機。

至於維特，做為複製人能和人類結合的鐵證，是他的最佳接班人選。

凱瑟723沒有活到最後的打算，但那孩子似乎興趣缺缺……

－

一連串爆響撕裂厚重的室內空氣，兩道豔紅身影劇烈交火，只有千分之一機率對撞的槍彈，此刻在空中迸出燦然火花，灼熱的彈殼與扭曲的子彈落地，敲出清脆的聲響。

「殺！殺！殺！呼哈哈哈哈哈哈……！」紅披風男子在狂笑中大吼，英挺的五官變得狂亂而扭曲，手中雙衝鋒槍噴吐死亡吹息，殘破的血色披風隨著他閃轉騰挪的動作翻飛。

「沒用的！你過不了我這關！」維特雙槍齊鳴，綻開了與之聲勢相當的彈幕，攔截紅披風男子射出的子彈。他雙眼周圍的血圈轉為鮮豔欲滴的色彩，子彈在他眼中的行進速度似乎慢了一半。

但紅披風男子的身形不見任何遲滯。

再快的速度，也不一定能攔截每一發子彈，不少漏網之魚在兩人身上炸開血花，憑著優異的反應，才沒有被擊中要害。

「真過癮啊，小子。」紅披風男子笑道，隨意拋開子彈用罄的雙槍，雙手一甩，現出兩道狹長的刃行輪廓。那雙長刀呈現午夜般的深黑，卻詭異地閃耀著金屬光澤。「就讓你會會我的『龍牙』吧！」

「天啟四鬼之血魔(Blood Fiend)，」血色披風飛揚，如同猛禽展翼。「阿撒佐．血翼(Azazel Bloodwing)，參上！」

維特雙衝鋒槍再度開火，對手卻已經攻進身前。漆黑長刀斬出，維特本能地往後閃避，但手中槍在劫難逃，被輕鬆的一分為而二，斷口呈現詭異的液化。血翼第二把刀追上，維特從左胸到右腹，被劃開一道慘烈的傷口。

要不是我閃得快，可能就被腰斬了。維特心想，罕見地感到恐懼。血翼的雙刀乘勝追擊，維特憑著直覺迅速閃避，連自己出刀的機會都沒有。

「虛影殺！」(“VOID KILL！”)血翼大吼，身影瞬間消失。

不顧胸口炸裂般的疼痛，維特雙眼周圍的豔紅血圈轉深，下腰閃過血翼的飛身斬，順勢一個後手翻起身，左手拔刀射出同時衝前一滾，抄起先前射出的右手刀斬向血翼。

極域．三段加速(Ultra Zone Third Accel)，維特與生俱來的獨特能力，能倍數提升感官、速度與反應力，每提升一段就會乘上兩倍。

然而，即使是複製人，也難以承受這種消耗。雙眼周圍的血圈，就是使用能力的副作用。

世界的流速被延緩到八分之一，血翼的身影已然清晰，但速度依舊迅捷，維特射出的刀，被他輕描淡寫地斬斷，右手刀也出現令人絕望的液化斷口，若不是他果斷棄刀，恐怕連手也要送上。

還不夠嗎？維特心想，三段已經瀕臨極限，四段有生命危險，五段……

主人交付給我的，在完成之前我不能死在這裡！

千鈞一髮地避過血翼致命的斬擊，維特瞥見他放空的雙眼。難道他根本沒有在看？是自己太依賴極域增強的感官？

直覺是吧？維特心有所悟，全神貫注地閃避血翼無可防禦的漆黑雙刀，並開始放空自己的五感，將身體完全交給多年戰鬥培養出的直覺。如同暴風雨中的飛葉，維特逐漸在雙刀追擊中閃避自如，雖然不時中刀，但傷口也愈來愈淺。

還是要找機會反擊。維特心想，但思緒已經平穩，同時踢到不久前丟下的刀。

用腳尖挑起落地的斷刀，彎腰閃過血翼的逆袈裟斬，維特斜步繞到血翼背後，一刀刺進他的心臟。

「天啟四鬼，你們所謂的自由，阻礙了人類和複製人和平的未來。」筋疲力盡的維特後退，拾起另一把斷刀，再度擺開架式。即使對手知道這不過是虛張聲勢。「我本來準備一個一個獵殺你們的，沒想到自己送上來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血翼大笑，拔出背上的斷刀，鮮血四濺。「小子，你讓我想起了一個令我心動的女人啊。」

維特的風帽早已脫落，露出震驚的深紅雙眼與同色的的中直髮。他的面容陰柔俊美，甚至有點女性化，這正是他隱藏的真面目。

我跟這傢伙的戰鬥方式，相似到幾乎一模一樣。維特心想，服裝配色也是。難道我跟他真的有什麼關係？

「我不是來殺掉凱瑟的。」血翼微笑，雙刀刀尖刺上對側前臂，隨著雙臂交疊，奇特的長刀也隨之消失。

「生日快樂，小子。」血翼轉身奔躍，離開維特的視線。

先前忽略的劇痛瞬間爆發，維特冷靜地深呼吸緩解。

享受戰鬥？好像真有那麼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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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會是你的接班人。自己不夠純潔，過去充滿罪惡是吧？又有誰不是這樣？一堆人要你的命，你何必降低姿態，做出虛偽的承諾，說自己會負責？」彷彿看穿了他的心思，妮奧直言不諱。「消滅那些『無法合作者』的時候，你的愧疚在哪裡？」

「消滅那些阻擋者，是必要之惡。」凱瑟723抬眼，望向已經睜開雙目的妮奧。「但惡人無法成為人民的領袖，即使行惡是為了善。」

「就算帶著永遠的傷口，也要笑著繼續前進。」妮奧從水中站起，線條完美的裸體展現在凱瑟723眼前。

但更顯眼的，是那些隱約扭曲的圖騰刺青。因高溫而紅腫的傷疤，隨著刺青的變形，勾勒出完整的輪廓，胸口中央的長劍圖騰尤其明顯。「對我來說，每一場戰鬥，都是一次紀念。試圖抹除傷痕，到頭來只會毀了自己。」

「實現理想的方法，不是把它託付給任何人，」妮奧的雙眼，彷彿爆發出電光與烈焰，連空氣都燃燒了起來。凱瑟723感覺眼前的年輕女子，有著王者之勢，「而是自己活下去，自己實踐。」

凱瑟723的電子房客手環，突然亮起震動，他拔下手環上的耳機。

「K先生您好，有訪客。」耳機傳來服務人員的聲音。「一名身穿黑色風衣，自稱克里斯．默思(Chris Merce)的男人。」

「啟動保全系統。」凱瑟723回覆，與妮奧相視一笑。

－

同一時間，新月酒吧。

「你認為我們一樣嗎？」厚實而爽朗的聲音響起，猛然驚醒正喝著悶酒的克里斯，那個男人刺蝟般的亂髮、火焰般的雙眼，以及猛虎般的身形，彷彿又映入克里斯的腦海。

克里斯一時語塞。

「複製人也有人性，對吧？」閃耀如陽光的笑容，克里斯即使沒看到也能感受。那個男人臉上縱橫的傷疤，也無損那份溫暖。

「戰爭……還不是被逼的……」克里斯回得吞吞吐吐，又灌下一大口酒。

「呵呵，還記得你說過，」男人輕笑，戲謔地轉為憤恨的語氣，「戰爭的產物怎麼可能有人性？」

「你不一樣。」在酒精的影響下，克里斯已經有點迷茫，勉強維持住最後一點清醒。

「如果戰爭不是出於自願，那我們的人性，是不是有可能存在？」男人語調依然輕快，「畢竟在基因上，我們大致上還是相同。」

「他們殺了你，因為你堅持和我們和平共存，破壞了他們的優越地位。」克里斯語調漸趨激動，「我要為你復仇！」

「欸？！我有這樣說嗎？」蓋爾6007語調顯得有些驚訝，「你這條命可是我給的，兄弟。照理說你不是要帶著我的那一份，堅強地活下去，一起實現夢想？」

「想要實現夢想，你自己活下去就好了，幹嘛救我？」克里斯一邊喝酒，一邊發牢騷，右手不自覺地掏出腰帶上的獵人6007，放在手上把玩。

「救你需要原因？何況你是我的好兄弟！」面對克里斯的厭世發言，蓋爾6007大笑，「哥告訴你一個做人的道理：否定一起付出的努力，是對自己還有死去摯友的侮辱。」

「哼，真是夠了，我服了你。」克里斯微笑，也清醒了不少。「你這傢伙甚至不是人。」

克里斯左手伸進風衣口袋，取出凱瑟723一週前給他的聯絡資料，將暗銀色手槍收回槍套，起身推門而出，留下酒吧內一臉疑惑的眾人。

三十分鐘後，擎天塔。

「緊急事故！緊急事故！……」

換了十部電梯，克里斯終於到了第190樓的蒼穹別墅迎賓大廳，不料說明來意後，四周突然警鈴大作，數十名全副武裝的保全人員，瞬間如黑潮湧現，將他團團包圍。

「不好意思，我沒有惡意。」克里斯解下槍帶，謹慎地放上櫃台，並舉起雙手。「只是來拜訪一個朋友。」

保全人員充耳不聞，逕自推著盾陣及電擊棒靠近。

「克里斯，你喜歡戰鬥嗎？」蓋爾6007豪邁的笑語，似乎又在耳邊響起。

「是不討厭啦。」克里斯露齒而笑。「如果無法避免……」

「那就享受吧！」過去與現在彷彿重疊，兩人異口同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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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般肆虐了近十攤小吃，維特的精力恢復不少，傷口的血也只住了。雖然依舊血肉模糊，但不怎麼影響動作，看來沒有砍得太深。

將沙威瑪紙袋打結，投進垃圾桶後，維特攀上最近的屋頂，往市中心的擎天塔方向飛奔而去。

就當作是熱身吧。維特一個貓跳躍過眼前的通風口，一段助跑加速後，越過兩棟建築的間隙。落地後接著護身翻滾，將慣性轉為向前。維特穿過鬧區混濁的白色光霧，攪動略帶凝重的空氣。

光暈由白轉七彩，紅衣身影從歡慶的人們頭頂飛閃而過。回到地面之後，直衝天際的巨塔出現在維特眼前。

電梯直達第200層樓，維特看見躺了滿地的保全人員，與一道看似虛脫，卻依然屹立的黑衣身影。

值得享受的戰鬥？

甩開已被汗水與血水浸透的紅色風衣，以及幾乎碎成布條的上衣，維特信步走向複製人獵手。對方也脫下了風衣和防彈衣，只剩下最輕便的服裝。

「維特．血翼(Victor Bloodwing)，參上。」維特走到和對手伸手可及的距離，行了一個東方武者的決鬥禮，擺開架式。

「克里斯．默思，參上。」複製人獵手回禮，雙眼炯炯有神，已經沒有之前的陰鬱和憤恨。

雙方碰拳。

克里斯毫無先兆的一拳鞭出，對側腳同時踢起，切向維特的膝蓋。維特向前一滑步，踹向克里斯的重心腳膝蓋。不料克里斯突然跳起，向旁邊牆面一蹬，藉著踩牆的動力和重力加速度，飛拳衝向維特。

看來你上次只是速度不夠。維特看著陡變奇招的克里斯，雙眼周圍淡紅血圈浮現，伸手化解克里斯的飛拳，卻忽略了他隨之而來的飛身膝擊，肋骨被傾注全身重量的克里斯狠狠撞上，要不是及時轉身，可能真的會斷骨頭。

這招厲害！維特暗自讚嘆，可惜不夠快。藉這一擊和轉身的力量，維特屈肘砍向克里斯的頸項。雙刀已毀，但他的身體就是刀。

出乎意料的，克里斯憑藉落地的那一腳扭轉身體借力，手臂順著慣性劈向維特！在極域的激發下，維特能清楚感知對手的動作，但不同於血翼強烈而瘋狂的殺氣，克里斯的威脅氣息薄弱得像是煙霧，動作也如同煙霧，飄忽而難以預測。

隨著克里斯的動作慣性疊加，有愈來愈快的趨勢。在對手變化莫測的連擊下，維特只能被動反應。

主動出擊！維特雙眼的血圈變得鮮紅，出手更加迅捷而強悍，對克里斯的要害猛攻，深紅頭髮因劇烈的動作而飛揚。

然而克里斯只是稍稍移動避開要害，並藉由身體動作化解攻擊，同時借力使力反擊維特。

有鑑於之前面對血翼的戰鬥，維特開始放鬆架式，與克里斯互相拆招，連消帶打、凶狠迅捷的攻擊與反擊，竟變得像行雲流水的舞動。

雖然沉浸其中，但這還是戰鬥。維特在上半身虛晃一招後，一招肩車掀翻克里斯的重心。憑著極域帶來的高爆發力，他乘勝追擊，一記貫手對著剛剛起身的克里斯喉嚨刺出。

維特身勢瞬間停下。嘴角上揚。

「你贏了，或者我應該說，」克里斯舉起雙手笑道，「你們贏了。」

是啊，我贏了。我找到自己的目標了。維特心想。我不是殺手、領袖，或是革命家，我是一名戰士，這就是我的道路。

「小維，你終於回來了。」別墅正門開啟，凱瑟723搭上維特肩頭。

「什麼？！怎麼連你也……」話還沒說完，維特腹部就吃了妮奧一記膝撞，「幹！我傷口還沒好！」

「刺激的戰鬥又被你獨佔了。」妮奧壞笑，撐住在半醉狀態下打倒了十層樓的保全警衛，又單挑大魔王維特的克里斯。

「妮奧……我……」脫離戰鬥狀態的克里斯全身乏力，搖搖欲墜。

「先睡吧，算你賺到。」妮奧在克里斯耳邊說句悄悄話，高大的黑衣男子點了點頭，接著就被拋飛到床上。

送貨電梯音樂突然響起，三人一致看向那個方向

「我吃飽了。」維特笑的有點尷尬。

「不是吃的。」凱瑟723吐槽，從中取出一條槍帶，上方掛著一把暗銀色手槍。「看來這位『前』複製人獵手，是真的有心和我們合作。」

維特和他的主人，也是朋友的凱瑟723相視一笑。

原來如此。

我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