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王國與沉睡的100位王子殿下》Treasure

▸ 利卡 x 嵐

▸ By Mitty

　　巧克露緹的帝都氣派輝煌而壯闊，王城的子民安居樂業，整個國度給人的感覺皆是和樂的氛圍。而王城的市集，今日亦是一如以往熱鬧不已，熱鬧的氣氛、沸騰的人潮、零瑯滿目的商品，絡繹不絕的人們帶來的是活力的生氣。

　　一名穿著青藍色大衣的男子於一家位於路口的小舖停下，他俊朗的外形加上出眾的氣勢，在人群中相當顯眼，隨和爾雅的應待處事下，仍流露出貴氣───他是城內頗為人知的人物，達克。

　　有人說他是貴族，來到王都的庶民區體驗不同的文化找樂子，亦有人說他是王城高官的部下，替其在市街上活動辦事。對於此，達克皆是一笑置之，和善地待人處事使的他與街坊市民相處融洽。

　　市街路口的小舖門扉輕輕開啟，掛於門上的搖鈴響起清脆的叮噹聲響，猶如昭告客人的上門。小舖內以布簾為隔的門柱處出現一抹娉婷身影，優雅的掀起布簾緩步踏出。

　　「達克先生，這回怎麼突然來訪呢？」來人掩嘴而笑，語調猶似調笑。「要是早些通知我，指不定我還能好好沏壺茶烤個甜點招待你呢。」

　　出門接應的是位金色鬈髮的美麗人兒，緊窒的束腰將她的體態雖不能說勾勒的凹凸有致，卻也是頗為誘人的線條。麗人一舉一動流露出媚態，讓人見了不禁怦然心動，惟上門而來的男子卻是平靜以對。

　　「曼菈還是一如以往的愛說笑呢。」達克輕輕笑道，並不將曼菈的調笑放在心上，而是將話題直切正事。「突然打擾真是抱歉。其實，事情是這樣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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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嵐殿下，您真的不要緊嘛？要不找御醫替您瞧瞧呢？」

　　「む…不用了，沒有事的。」

　　這座粗礪巨石砌成的華麗建築四周皆被花團錦簇與林蔭大樹所環圍，偌大的庭院植滿大簇薔薇，伴隨著輕風的吹拂傳來陣陣幽香。嬌小可人的少女與她的近侍女僕此時正在薔薇園中的一處小涼亭，女僕沏完紅茶後便安分守己的退到少女身後，但自家小主子───這位來自異國的嵐公主殿下，此刻端著兩頰、兩腳不安份地在椅下踢呀踢的模樣仍映入她眼裡，因此她還是關心地問道。

　　嵐雖然嘴上說著「沒事」，但她一張沉下來的小臉蛋流露出來的卻絕對不是沒事的情緒。儘管如此，女僕作為下人，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麼。

　　「……露西，那個啊…」沉靜一會後，嵐還是鼓起勇氣小聲開口說道。「利卡殿下他……最近、是不是……在忙呀？」

　　不然怎麼好段日子都見不到他的身影。

　　嵐低下頭尷尬不已，既然問出口她的話也無法收回，而且除了問自己的近侍女僕外，她實在是不知道在這個異國的王城宮殿中能找誰商量。

　　「嵐殿下…？」露西著實怔愣了下，莫非這位公主殿下近日來迥異的態度是因為她們國家的利卡王子殿下之故吧……。

　　然而，露西還是維持一貫的笑容開口。「利卡殿下因公出巡視察是常有之事，嵐殿下還請不用放在心上。些許是近日公務繁忙，待任務結束後殿下就不致分身不暇了。」

　　「是嗎……」嵐的語氣仍略帶不安，然而她也沒有別的方法可尋，因此她還是輕輕捧起茶杯輕啜了口紅茶，直至放下白瓷茶杯後，她才低聲嘟噥。「希望是這樣就好……」

　　嵐是來自異國的公主，這回來到巧克露緹是眾人未預料之事，不過舉國上下尤其王室卻是極其用心的招待，王城上下皆對她禮遇有加。巧克露緹的王子利卡殿下與嵐也是相談甚歡，常來常往之下也產生了些淡淡的情愫，儘管他們誰都沒說穿，但似有若無的曖昧氛圍流露在彼此之間，這點是無庸置疑的。

　　而露西口中的「利卡殿下因公出巡視察」，是王都百姓所不知道的秘密。利卡殿下為執行任務或者為進一步觀察了解這個國家的不同面向，會化名為「達克」深入街坊。或許也因如此，「達克」在民間友人甚多風評頗佳，只是無人知曉這個行事隨和爾雅的青年正是巧克露緹的王子殿下。

　　嵐與女僕離開薔薇園後，在自己的寢居待上好一會，直至傍晚時分，女僕才前來告知她，利卡殿下方才回宮了。

　　嵐先是一驚，隨即露出笑顏，但公主的禮教讓她不致失了儀態立刻飛奔過去找他。她仍舊先去梳妝台前打理好自己的面容，甚至不經女僕之手便自顧自地梳理好一頭蜜棕色的長髮。她替自己繫上粉色的絲帶後拉了拉裙襬，在長鏡前轉了一圈確定自己無恙，才深吸一口氣步出房間。

　　「利卡殿下…」

　　來到接應的大廳，嵐小心翼翼地喚了面前那位正背對著她的挺拔青年。略長的棕髮貼於頸項，他脫下寬厚背上的藏青大衣，在聽到她這聲呼喚時回過頭來。

　　「嵐…？」

　　利卡驚訝的看著她，這不是嵐第一次親自迎接他的回宮。他因公視察時有些時候會帶點坊間有趣的玩意兒回來給她玩賞，然後他再與她一塊待在書房談天說笑。出於公主的教養，只有偶時她才會親自迎接他，因此這回也是令他訝異。

　　「怎麼了，嵐？」利卡淺淺一笑，給人些許冷峻印象的容顏，只有面對面前的少女時才會露出純粹的笑容。

　　利卡主動走近嵐的身旁，卻令嵐一瞬怔住───香甜的氣味，從利卡的身上散發而出。

　　並非是甜膩帶些苦澀的巧克力香氣，而是香料、脂粉這些過於人工的合成物流露出來的氣味。

　　嵐的臂膀忽然僵硬，唇角緊繃，腦海中閃過的思緒是───莫非這些日子以來，他的晚歸與疏離……

　　她不敢再想下去。

　　「嵐？」察覺到面前少女神情的變化，利卡輕皺起眉。「怎麼回事？身體不舒服嗎？」

　　「……」

　　她隻字未應，一股異樣的恐懼感跟不安浮上心頭。怎麼辦、如果真的是她所臆測的那樣，那她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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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卡的行為越發令她無法猜測。

　　除了公務之由外，他晚歸的次數漸增，使的她的心慌亂不安。嵐在心裡頭默默跟自己說著，些許是利卡因公務纏身所以分身乏術，但來自他身上的胭脂香氣卻難以說服自己。

　　隨著時間流逝，嵐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內心揪葛與臆測，她決定自己親自去確認───用著她的雙眼。

　　雖然明白「跟蹤」絕非一個淑女甚至是一國公主應做之事，但別無他法下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向利卡的侍從探詢了他今日的視察地點───王都的繁華市區，她道謝後便很快地差人安排。

　　有別於王室鑲著國徽的馬車，一輛低調的馬車自遠道駛來。車伕小心翼翼地停駛於側，一邊的執事則是旋即下車，將自馬車內探出手的少女扶迎下來。

　　「殿…、不、小姐，就是這兒了，達克先生近期造訪的正是這市區與市集。」隨同她踏下馬車的女僕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倒也給了她提醒。

　　「我明白。」她應聲答道，市集內人群熙熙攘攘，路上兩側擺滿各地的貨物飲食和香料及巧克力，攤上的攤主們嘻笑著攬客，整個市集洋溢著活力與生氣。

　　「總之，我們先在這晃晃吧。」她提議著，市集人群熙來攘往人聲吵雜，要在這找到利卡也著實不易，倒不如邊走邊看指不定有意外的發現。

　　「是。」側身的女僕遵從回道。

　　巧克露緹是巧克力的國度，幸福的氛圍就是它的化身。

　　而王都的市鎮與市集同樣如此，人們親切友善，對於她這個來自異地的人相當友好。無論是攤上的攤主或者路過的路人，對她都是投以友善的眼光，有些熱情點的攤主甚至主動招待她巧克力與飲品，純粹只是分享著喜悅與美好。

　　嵐先是不好意思，幾番婉拒之下也明白這是市民的善意，這才滿懷感激的接受。

　　好好的逛上一回市集後，天色也漸漸轉暗，夕陽西下將天空染成一片橙蜜色，也將人們交錯的影子拉的細長。

　　嵐在一家小舖前停下步伐，不知為何，這小舖著實吸引了她的目光。

　　霧面透明的門扉兩旁以緞帶跟搖鈴點綴，充滿少女的氣息；然而一旁的透明櫥窗卻陳設著一尊尊人台，展示著件件典麗優雅的女裝。

　　看來是間經營訂做女裝的小舖。

　　嵐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開門而入，猶豫一會後，她還是順從自己的想法推門進入小舖內。

　　「歡迎光臨。」

　　出聲迎接她的是個斯文的聲音，嵐順著出聲的方向望去，卻在下一瞬令她屏息──多麼美麗的人兒，高瘦挺拔的纖細身材以束腰勾勒更顯穠纖合度，頸項繫著一條絲巾，白皙勻淨的臉龐，挺秀的鼻尖和柔嫩的唇，哪怕是有無數美人的宮裡都找不到如她一般的麗人。

　　比起過度婀娜的女態，面前的麗人倒有股英氣，但也正是這股英氣之故更顯她的獨秀不凡。

　　正當嵐還愣愣看著眼前的麗人時，對方卻噗哧一笑，紅唇輕啟。「這位可愛的小姐，該回神囉。」

　　被麗人這樣笑著提醒，嵐才回過神來，一瞬感到不好意思，臉頰染上一抹紅暈。「抱歉、我……我看呆了。」

　　「沒事的。」麗人輕笑。「我這兒的衣飾確實頗具口碑，小姐們一時驚艷也是常有之事。」

　　麗人的話讓嵐不禁鬆了口氣，同時也令嵐在心底默默感激對方。或許她早已知曉自己是驚嘆於她的容貌，但她還是溫柔的替自己找了借口使自己不致尷尬。

　　「小姐是要訂做衣飾嘛？還是先隨意看看呢？」麗人笑問，同時猶如想起什麼般一臉抱歉。「忘了先自我介紹，我是曼菈，這間服飾店的店主。」

　　「我是、嵐……請多指教。」聽到曼菈的招呼，嵐也趕緊應道。

　　與曼菈打完招呼，曼菈便親切的指引她在小舖內四處走走看看──厚實保暖的大衣外套，裙襬粉縐的連身洋裝……每一樣都看的她目不暇給。

　　「好棒──曼菈小姐的服飾，真的好漂亮！」嵐發自內心的驚嘆，雖說宮中御用裁縫工匠雲集，但也許也比不上小舖內由曼菈悉心做出的服飾來的耀眼吧。

　　「嵐小姐委實過譽了。」曼菈勾起嘴角。「嵐小姐若是喜歡，可以試試這些架上的服飾。」

　　「真的？」嵐驚喜，雖然前些日子的煩心事擾得她千頭萬緒，但繽紛的甜食與可愛的衣飾總是最療癒人心，她今日也把這兩者都嘗盡了。

　　不過，嵐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垂下眼問道。「我這樣唐突造訪，會不會影響到曼菈小姐的工作呢。」

　　「嵐小姐多慮了，我雖有訂單在身，但一直都在進度之上。最重要的訂單也在今日完成了。」曼菈溫柔的回答，讓她這才安心的進去試衣間穿換。

　　每當她試完一件件洋裝衣裙，踏出試衣間照著長鏡，曼菈都會明白的說出這套衣服的合適與否、或者可以搭配什麼樣的帽子飾品更顯可愛。嵐也與曼菈聊得不亦樂乎，不過嵐也發現，無論曼菈與她討論如何搭配穿搭，都絕對不會觸碰到她，非常謹守禮儀。

　　「那我再試試這件好了。」嵐拿起一件連衣裙來到試衣間，眼角一餘瞥到透明櫥窗外的天色早已暗下，星空點綴，已然是傍晚時刻了。

　　想著那這就是最後一件了，嵐進到更衣間，一邊思量待會離去前得好好向曼菈道謝，如此溫柔的人做出這麼美麗的服飾還親切地招待她。

　　正當她在更衣間準備換下身上的洋裝時，卻聽到外頭傳來鈴鐺的聲響，些許是有人進入這間小鋪了。

　　有客人上門了嘛？這樣想著的嵐，深怕自己耽擱到曼菈的工作，還是放下衣物決定不試穿了就這樣出了更衣間吧。她將手探在更衣間的門把上，卻也聽到外頭的對談聲。

　　「抱歉，今天…稍微耽擱到一些時間了。」

　　「不要緊的，達克先生。你知道我從來不在乎這些。」

　　原本要推開更衣間門把的手徹底頓住了，她的一顆心猶如被重擊一般，竟有片刻的眩暈。

　　「您之前說過要再修改的地方，這次我也有斟酌改良，不過在腰線這…」

　　曼菈繼續在說著些什麼，但她已經再也聽不進去。

　　原來，這就是理由。

　　她怎麼沒有察覺到，從踏入這間小舖的那刻起，那股直入鼻息的香水脂粉氣味，與他晚歸之時身上所帶之香氣如出一轍──

　　她以手指輕抵滲汗的額，頓愣了好一會後，才推開門把，走到外頭。

　　「…嵐？妳怎麼在這？」利卡見到本不該出現於此的少女，此刻卻真實的站在自己眼前，詫然問道。

　　「嵐小姐？──達克、這是？」曼菈也訝異的望向她，之後瞧向站在身邊的利卡，不解地問著。

　　嵐不自覺的抿唇，她的身體變得有些冰冷，不過也許只是心裡作用。她一雙垂下的眼眸有些消沉的瞧向曼菈，如此娉婷婀娜的絕色麗人，她又哪及她的萬分之一呢。

　　沒有注意到嵐那雙視線的曼菈，有如頓悟了什麼，以拳頭輕擊自己的掌心。「……原來如此、達克，她就是你說的──很重要、」

　　曼菈語未道盡，再也受不了這樣氛圍的嵐僵著嘴唇，卻還是維持自己最優雅的儀態，輕輕提起裙襬行了個禮。

　　「謝謝曼菈小姐今日的招待，今日我度過的相當愉快。」她嘴上說著標準的禮儀詞彙，強忍著語氣當中的顫抖。「那麼，時候也不早了。請容許我先行告辭。」

　　語畢她便匆忙背過身加快腳步準備離去，冷不防地右手手腕卻被拉住。

　　「嵐，妳怎麼回事？」利卡垂下眼眸問道，同時伸手制止了她的動作，不讓她離開。

　　「利…達克、」嵐的臉色很淡，在這個關頭，她還是顧忌著利卡以「達克」化名一事而沒拆穿，強忍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說道。「…放開我……。」

　　「嵐──！」

　　利卡輕輕揣著她的手腕，但她卻硬是逃脫他的牽制，再也不回頭地奪門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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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馬加鞭回到王宮，她快步回到自己的寢居邊闔上門扉，倚靠在門板上大口呼吸喘息。

　　隨著急促呼吸的漸緩，她也緩緩俯下身子，捱坐在門邊。

　　……自己這是逃走了呢。嵐不禁想。

　　畢竟，她沒有繼續待在那裡一秒的勇氣。

　　「嵐殿下…」隨她一起回府的女僕露西也面露難色的望著她，此刻氛圍並不是搭話的好時機。

　　努力使自己躁動的心平復下來後，嵐勉強扯起一抹笑顏。「我沒事…」

　　房內寂靜，她們之中再也無人開口。

　　正當嵐站起身，決定不再去想這些紛擾心頭之事時，驀地聽到身後響起門被叩響的聲音。

　　嵐陡然一驚，門外傳來她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是我，利卡。」

　　她原本平復的心再次騷動，背脊有些發涼。

　　「我可以進來嗎？」

　　鎮靜卻溫柔的詢問，令垂手而立的她選擇臣服。

　　當利卡進了房門，女僕露西也知禮的暫先告辭。

　　房內獨剩他們二人。

　　「還好嗎，嵐。」

　　感受到自己所背對著的男人緩步來到她的身後，耳畔邊亦響起他顯得關心的關懷，令她難以回應。

　　儘管如此，嵐還是勉強壓抑了自己的情緒，故作鎮定的回應。「沒事的，利卡…是我剛剛、在外頭時…失儀了‥」

　　轉過身來，她俯下身向他行了個禮。「抱歉讓你難堪、我……」

　　話還沒說完，陰影遮沒了光，男性的氣息一瞬間壓下來。

　　寬厚的臂膀將她擁入懷中，嵐詫然瞠目。

　　「妳誤會了。」

　　攬入懷中的擁抱過了許久，他才緩緩開口。

　　他隔開一點距離俯視她──看著面前少女一雙澄澈卻動搖的目光。「我跟曼菈，不是妳所想的那樣。」

　　提到那位絕色娉婷的佳人，嵐的臂膀忽然僵硬，眼眸也隨之垂下。

　　「是我有事相求於她，不料造成妳的誤解。」利卡有些自責的說道，語道同時他邊逕自離開她的身邊，來到門邊的櫥櫃，上面放著一只精美的箱盒，些許是利卡方才進門時暫且擱置的。

　　利卡將箱盒取下，把它帶到她的面前，輕聲說道。「這是給妳的。」

　　「……誒、？」

　　原本低垂下首的嵐，聽到利卡的話後一時刻無法反應過來。

　　「嵐，將它打開吧。」利卡溫和的指引著，使她雖然怔愣卻還是如他所言的照做。　　

　　解開箱盒上結得繁瑣華麗的緞帶，她將箱盒擱在一旁的小桌上，輕輕打開盒蓋，出現了令她眼睛為之一亮之物。

　　那是一件極其漂亮的禮服，隨著她探手將它小心翼翼的取出，更讓她看清這件禮服的全貌。

　　厚重的宮廷華裙悉索垂地，熠光奪目的鉑金鏈鑲飾服上，中間鑲有一塊玫瑰式切割的巨型方鑽，繁複的設計極盡奢華，完全令她無法料想這竟是出自於方才製作可愛洋服與連衣裙的曼菈之手。

　　「這…這是…」拂過禮服的手指有些顫抖，她語氣有些發顫地問。

　　「這是我想贈與給妳的。」利卡的手修長的手緩緩地覆上她的手背，邊開口解釋。「雖然不是出自王室御用工匠之手，但她是我的摯友，工夫絕對是無可挑剔。」

　　「……」利卡的話，嵐自然明白，這套禮服的做工了得，怕是宮廷工匠都無法媲及它的做工。但只要想到利卡是請曼菈為自己而動工，甚至為了商討禮服細節而在因公務視察之餘還要與她一塊討論甚至晚歸……

　　嵐無聲的在自己心底嘆息，她覺得自己變得好討人厭。

　　「…？嵐？」見到身旁少女的目光一瞬消沉，利卡眉頭深瑣，冷峻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困窘與不安。「莫非是妳不喜歡？」

　　嵐怔了一下，隨即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怎麼會，我只是…覺得、這樣善妒的自己，不值得利卡為我付出這麼多。」

　　沒錯，就算他如何悉心替她著想，她卻會逕自曲解他的善意，哪怕誤會解開她還是有數不清的不安與惶恐。

　　聽聞她的話語，利卡垂下眼瞼斂去表情，半晌後開口。「嵐，我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妳。」

　　哪怕妳自覺善妒、疑心，那都不算什麼。

　　並且，他的心裡，也只有她，更只能有她。

　　「利卡…」她的雙眼濡濕，能夠得到對方這樣真切的以心相待，她還能如何不滿。

　　「而且──」利卡開口，頓了一刻後還是決心說道。「曼菈是個男人。」

　　「是嘛……誒、！？」

　　原本還有些怔愣的嵐，卻在聽清楚利卡的話後著實震驚。那樣一個婀娜的美人，竟然是個男人──！？

　　「他手藝了得卻獨具風格，宮廷的框架束縛不了他，在外面悠然自得的經營自己的店鋪才是適合他的道路。」

　　利卡是以「達克」的身份認識他，這個穿著打扮婀娜娉婷的美人，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對於此，利卡從來不在意，總是上街視察的他廣交民間友人，他看重的是人與人間互動的情誼與真心以待，而非世俗的禮儀框架。

　　「原、原來…」嵐受到的衝擊讓她一時刻無法調適，卻也漸漸頓悟了稍早她與曼菈相處的點滴，釐清了一些頭緒。

　　比起一般女子更為挺拔的身姿、不致柔媚的聲線，雖然漂亮但難掩英氣的容顏還有絕對謹守禮儀不擅自觸碰與過多互動的界線。

　　「他是個好人也是個才人，只可惜就是獨鍾一些胭脂香水，整個店盡充斥著那樣的味道。」利卡苦笑，嵐也恍然明白那些日子來利卡身上所帶著的味道的緣由……

　　講完曼菈的話題，利卡又沉默了一陣後，將覆上她手背的手指加以緊扣她的五指。「原本想作為禮物送予妳，卻不料讓妳產生這些不愉快的心緒…」

　　「不…」嵐著急的想平反，這明明就不是利卡的問題。

　　「不，確實是我不好。」利卡抿了抿唇，下頷的輪廓有點僵。「明明今日是妳的生日，這樣重要的日子，我卻忙於公務無法好好陪伴妳，反倒讓妳傷心了。」

　　「利卡…」她的心有些酸澀，這一切怎麼能怪他？是自己擅自多疑多慮，反而使的利卡難為也糟蹋的他的一番心意，悔恨和歉疚溢滿了心房。

　　抹了抹有些濡濕的眼眸，嵐在心底吸了口氣後，主動扣緊十指一股作氣地回握。「沒有這回事，利卡。你的心意我都明白，我也很開心，真的。」

　　她頓了會，便繼續說道。「是我的任性讓你難為了。真的──很抱歉。」

　　「……」

　　嵐耳畔似乎聽見了歎息，她感受到利卡的手移開她的手心，正當她感到疑惑的轉過頭時，一雙臂膀環擁住她。

　　不再有話語，他只是靜靜的陪伴。

　　原本使的她心煩的香水味不知怎地竟不顯得刺鼻，利卡身上淡淡的巧克力香令她感到平靜。

　　過了良久，她聽到耳邊傳來他的低語。

　　「到時，我希望妳能穿上這件禮服，與我一同出席晚宴。」

　　他的神色格外溫柔，雖然在他懷中的她看不清他現在的神情，卻能感受到那股溫暖。

　　嵐微微吸了口氣，她明白利卡話中之意。巧克露緹的王子不會隨意攜伴出席宴會，倘若他的身邊真的有位佳人存在，那必然就是──

　　她將額頭抵在他的胸前，不再有一絲猶疑。

　　「嗯。」

　　聆聽如鼓般的心跳聲，卻是帶給她平靜的律動。

　　這份他所給予的幸福，今後也將會一直持續。

FIN. 201611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