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宇泰（成大歷史系博士生）

2018. 10. 20

一、 前 言

《申報》為清末民初上海第一大報，起訖1872至1949年，為中國近現代發展最久，且影響最為廣泛的報刊。故於清、民交替階段，社會各層面（新聞、官方、商業、民間）的資訊都會被刊登在《申報》專欄。天德聖教前身──「宗教哲學研究社」（1928年創立於武漢，下文均簡稱「宗哲社」）在《申報》的相關報導及刊登廣告甚多。主要記述上海宗哲社的訊息及該社創始人──蕭昌明（d. 1942）於各地弘法的記事。此外，也有許多接受宗哲社與蕭昌明幫助的民間人士特別刊文分享「精神療養」的見證。

本文初步以《申報》中對宗哲社與蕭昌明行誼舉措進行整理與說明，主要講述蕭昌明推行的信仰理念、理念實踐，也講述宗哲社在民初社會中所扮演的角色，以及蕭昌明對宗哲社成員的管教方法。

二、 蕭昌明的理念與實踐

蕭昌明，本名始，道號無形，生於1895年1月3日，為四川省樂至縣蕭家灣的農家子弟。[1] 家中父母篤信觀世音菩薩，蕭昌明童年時也曾至東禪寺、大林寺等地修學，之後又向老道鄒君修學道法。[2] 1927年，蕭昌明修道有成，基於民初軍閥各據與各地戰亂，蕭昌明對現世心生慈憫，故希望能透過恢復中華傳統聖賢教育及柔和各教教義精神，以教育推動改善社會現況的惡劣處境。於是，蕭昌明將儒、釋、道、耶、伊斯蘭等教義精隨彙整成「廿字真言」（以下簡稱「廿字」），即「忠、恕、廉、明、德、正、義、信、忍、公、博、孝、仁、慈、覺、節、儉、真、禮、和」，希望能透過廿字理念，團結各宗教，並打造出一個協和的大同世界。[3]

1930年代，蕭昌明自湖北省武漢市成立宗教哲學研究社，並向東宣揚廿字真理，沿途求道者甚眾，聲望傳遍華中地區。1933年初，蕭昌明入南京，指事其學生──佘子諴、樂一鴻、茅祖權等人以「南京特別市宗教哲學研究社」的名義向中華民國國民政府進行合法註冊社團，以闡揚廿字理念。[4] 然而蕭昌明及其學生在國府首都創立社團一事被《申報》記者關注，1933年4月13日，記者以「京中有人組宗教哲學研究社」為標題對此事報導：

京中政、學、商各界，蕭昌明等為維持社會品德，挽回世道人心，特組織宗教哲學研究社，就□德字典中選二十字，奉為信條。參加者已達三百餘人，定在三十日（筆者案：3月30日）在本社舉行成立大會。[5]

從這則報導可知，蕭昌明闡揚廿字的願景是為改善社會不良風氣，促使世人自覺，以返璞歸真；宗教哲學研究社創立的目標，便是將理念（being）化作實踐（doing）。蕭昌明在首都創社後，也推行一種心理診療法門，即「精神療養」，又稱「精神治療」。以此免費救濟身、心患病苦的人們。對於這則消息，1933年7月15日的《申報》以「精神療養免費濟人」為題報導：

……四川蕭昌明先生，道德高尚，哲學深蘊，已於南京發起宗教哲學研究社，本先聖立教教人之旨，集「忠、恕、廉、明、德、正、義、信、忍、公、博、孝、仁、慈、覺、節、儉、真、禮、和」廿字，為治心修深知本，勸勉世人，身體力行，敦風化俗。……其精神療養一事，求治者日有五、六十號之多，當茲人心不古，氣候失常，六淫增風，每多異症，經治療，轍見奇效，不收診金，純屬慈善性質，提倡道德，拯救病苦……。[6]

蕭昌明除推行廿字外，可能為快速使人們瞭解自己的理念，而創造精神療養來服務大眾，並透過此傳揚大道，以匡正人心。報導指出，精神療養是基於人心不古造成萬病茲生而發明的特殊療法。蕭昌明也對學生們囑咐，使用精神療養救濟病患，絕不能另收診金，執行療養目的是為了拯救世人病苦與提倡廿字真理。然而，報中記述精神療養的「求治者日有五、六十號之多」、「轍見奇效」，是否為浮誇之詞呢？按另一篇報導，有受精神療養醫治的上海人章文通於1933年9月1日刊登〈章文通鳴謝宗教哲學研究社精神治療〉一文在中國各大報，其中《申報》所收之文記載：

敬啟者，鄙人發失眠舊疾將及三載，今夏更復加劇，甚至通宵不能合睫，百方調治毫無效果。蒙戚張君（或「應張君」，文本模糊）廣澤慰問，言及宗教哲學研究社附設精神療養院，以精神治病頗有奇□，……既久病苦無法治療，遂著人回往掛號當日，即承應君□從來診□。詢病狀並以兩手按予左右脈久之，而四肢覺有感動，事夜竟得安眠兩小時，此係自得病以來未有之良宵也。嗣後應君每日來診一次，甫計一月，予已能策仗親往該社矣，又續診約二十日而宿疾完全□失予深感應君治病之真誠，又感該社濟人之至意，而該社不收診金，不受謝禮，無法答報，為此特述病痊之始末，登諸報以鳴謝並藉以告患病同胞。如不幸得疑難雜症，可往求治，必得恢復健康之結果也。[7]

從此謝詞或見證文可知，章文通並非宗哲社成員，而是在其罹患失眠症三年後，尤其到1933年夏日越發嚴重。在宗哲社成員的關心下，至宗哲社附設的精神療養院進行約二十日的療程。在感激宗哲社的前提下，章文通特別花費為宗哲社宣傳，並協助推廣精神療養，更在1933年12月31日與王一亭、王曉籟、李玉階（道名：極初，d. 1994）等人成立宗哲社的上海據點，甚至成為東方精神療養院主任。[8] 如同章文通般的案例屢見不鮮，在1934年9月26日《申報》的「崑山李維明啟事」中記到：

關於疾病，承宗教哲學研究社蕭昌明老師恩施慈悲，暨諸道友悉心診至，恢復原貌，現居鎮江，已如常人矣……。[9]

然而，蕭昌明的腳步不僅停留在南京、上海等地，他為闡揚廿字，經常奔走各地，短短五年內，他到江陰、蘇州、長沙、岳陽、蓉城（成都）、黃山等地傳法，每逢各地開講，便湧入萬人聞道，一時間，宗教哲學研究社成為華中地區最大的信仰群體。[10]

三、 宗哲社規範森嚴

蕭昌明畢生推廣廿字理念不遺於力，為廣傳德育於社會各界，宗哲社成員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基於此，蕭昌明對門下學生的要求比對一般宗哲社信士（包含蕭的支持者）更加嚴格。關於蕭昌明對學生的嚴格態度，在《申報》中也可看出端倪。1934年1月23日，上海宗哲社登報發布一則有關「上海宗教哲學研究社緊要通告」的重要文告，根據《申報》記載：

本社社員葉＊＊、李＊＊，藉道斂財，查有實據。經本社本月廿一日社務會議議決，按本社章程第十九條之規定，已予除名，以維社譽。而重視規除通函各社外，特此刊登報聲明。[11]

這份資料的文字看似普通的開除文告，事實上，這份文告中的被開除人在上海宗哲社中扮演著舉足輕重的角色，尤其是被指控的第一位社員──葉＊＊。這位葉＊＊，究竟何許人也？關於此人，現今留存的資料不多，但與其同為上海宗哲社成員的李玉階，即之後獨立的「天人教教主」、「天帝教首席使者」，在1980年3月18日收到當時天德聖教重刊之《德教闡微》時說道：

《德教闡微》一部，……回憶民國22年春余在上海主持上海宗教哲學研究社時，有四川葉＊＊來歸，奉師命收留，囑靜坐100天，余供其膳宿給予待遇以安心靈，每日勤參子、午，並習侍筆，果不負期望百日功成，奉頒《德教闡微》一部計18卷，蒙上聖高尊垂演懿言法典138篇為人間稀有至寶。……並於書後註明上海宗教哲學社印送，葉＊＊侍筆、蕭昌明審訂、李極初（即李玉階）校對。[12]

歷史研究者劉文星根據天帝教內文獻整理之《李玉階先生年譜長編》記載：

蕭教主囑先生（李玉階）集資精印,每部裝訂四冊,並親題「玄外之天垂演」《德教闡微》、《德言》、《 法言匯要》諸書，洩造化未洩之機,明古今未明之理,集上海社既立,四川葉＊＊在滬皈依蕭教主，奉命勤參子午，調靈調體,百日功圓。[13]

從上述幾則紀錄可知，當時宗哲社成員在蕭昌明認證下透過「垂演」之天人交通方式將無形諸仙佛的聖言傳錄，並集結成當時宗哲社（天德聖教）及之後衍伸之天帝教的重要信仰典籍──《德教闡微》。關於《德教闡微》的成書時間為「天運癸酉年十一月十六日子刻頒」，兌換成西曆為1933年12月31日至1934年1月1日間。[14] 然而，上海宗哲社在《申報》上發表的開除通告，則是在1934年1月23日，距離《德教闡微》問世僅差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葉＊＊，這位曾作為無形仙佛媒介、降筆謄錄宗哲社神聖經典的侍生，竟被社團開除，且在報上刊登，表示作為社團導師的蕭昌明也支持上海宗哲社的決議，將這位與自己同鄉的學生逐出師門。由此可以明顯見得，蕭昌明不僅嚴以律己，對皈依自己的學生也是十分嚴厲的。對此，蕭昌明早在1930年的社內講課──「宗教與人生的關係」中訓勉過宗哲社社員，曾言道：

現在檢閱本社社員，大多數是盲從，好奇心，甲聽乙言，既不研究宗旨，復不識念字之真義，既茫然加入。可謂糊塗之至，這種人可憐得很，幸而本社是光明大道，不然，送去性命，尚不知道如何送的。你們看糟不糟？……我有一次在上海傳導師訓練班尚看見一個傳導師，拾得人錢，心不能安，寢不能牀，次日尋遺失者即還人，其心始安。因為有念字（廿字），即有良心，倘我民國國民，個個能守此念字，則事事皆好，匪患亦無矣。[15]

按此訓詞可知，早在葉＊＊等於1934年初「藉道斂財」一事曝光前，蕭昌明便已對宗哲社成員們強調廿字修身、研究宗旨及身體力行的重要性，甚至還用前人犯錯悔過的教訓勉勵人們，尤其是宗哲社成員，迷途知返。然而，從葉＊＊等人被開除社籍一事來看，可知蕭昌明的性情並非頑固無情，反而是以勤勤訓勉的方式告誡學生，故將學生逐出師門的決議，可說是萬不得已之舉。此外，在初皈蕭昌明至犯案前的葉＊＊，照當時與其同事的社員李玉階的說詞，他是位勤勉、上進且虔誠的廿字弟子，而將其開除社籍，也表示著身位宗哲社成員、廿字奉行者，倘若心起邪思，且屢勸不改，最終也會因一念之差從光明大道墮入黑暗魔道。

四、 結 語

關於宗哲社創始人、天德聖教師尊──蕭昌明的歷史文獻，除了天德聖教留存的經典外，上海《申報》更是第一手地記錄他住世時的行誼與見證其所創辦之宗哲社在中國各地宣道濟世的情況。由於筆者仍在整理《申報》內有關蕭昌明與宗哲社的文獻，故文中列舉的報導僅為目前所蒐集、瀏覽部分，尚不敢妄談研究。整理這些資料的目的，主要有三：

第一，天德聖教曾在中國是影響力龐大的宗教，可惜在長期戰亂下，教內文獻散逸；第二，天德聖教內所留存的歷史紀錄不多，藉由民初中國第一大報《申報》的紀錄對照，可以將教內歷史原貌盡量拼湊完成；第三，憂心天德聖教失史，許多宗教群體對於歷史存留意識並沒那麼強，多數信仰者僅盡信教內經典與耆老、前人之口傳神話，此舉除了把宗教創始者附會神化之外，並無法真正傳達該宗教創始者及早其門徒對該教信仰的認知與實踐精神，這只會讓一個政信信仰淪為迷信，豈不可惜。

基於這三者，筆者從幾篇報導中所拼湊出的蕭昌明形象，應為一位致力推行德化教育（即「德教」）之哲學家，他並不主張迷信，強調「萬病由心而生」，認為改變個人至群體一切「病態」現象的經教良方，彙集成常人能簡易明白的口訣經教，即「忠、恕、廉、明、德、正、義、信、忍、公、博、孝、仁、慈、覺、節、儉、真、禮、和」之廿字真言。並主張人們多多學習、奉行，先求改善身心健康，再身體力行匡正社會風氣。為傳達德教理念，蕭昌明成立宗哲社，而他對社員們的要求也十分嚴格，由此看得出來，他希望社員們能作為全中國的榜樣，以此循序漸境影響全國，乃至全球，以達其一生所盼望之大同世界。

註 腳

[1] 蕭昌明生於清光緒二十年臘八日，若以此轉換為西曆為1894年1月3日。參考自：蕭昌明訃聞（1942）。

[2] 蕭昌明，鄧協池抄錄，秦淑德、黃思苓等編，《局外禪音》上集，頁30-52。 劉普珍，〈天德教教主蕭昌明大宗師行年簡考〉，第二屆蕭大宗師宗教哲學研討會，天帝教中華民國主院（http://www.tienti.tw/node/996），最後瀏覽：2018. 6. 4。

[3] 廿字：即「廿字真言」、「念字箴言」的簡稱，是天德聖教道友與信士的畢生信仰原則。蕭昌明教導，廿字須放在心裏時常憶念，當中每一字都為一尊佛所護持。可另見：蕭昌明，《人生指南》（臺南：財團法人天德聖教念字聖堂，1988），頁1-3。蕭昌明述，佘子諴錄，〈入塵章〉，《一炁宗主談經》（德藏經），頁34。

[4] 劉普珍，〈天德教教主蕭昌明大宗師行年簡考〉，第二屆蕭大宗師宗教哲學研討會。

[5] 〈京中有人組宗教哲學研究社〉，《申報》（上海），1933. 4. 13，第三張。

[6] 〈精神療養免費濟人〉，《申報》（上海），1933. 7. 15，第四張。

[7] 章文通，〈章文通鳴謝宗教哲學研究社精神治療〉，《申報》（上海），1933. 9. 1，第四張。

[8] 〈視察各地社務，蕭昌明由漢來滬〉，《申報》（上海），1935. 12. 14，第三張。〈庇寒所貧民日增〉，《申報》（上海），1934. 1. 12，第四張。

[9] 〈崑山李維明啟事〉，《申報》（上海），1934. 9. 26，第二張。

[10] 〈蕭昌明赴蓉演講宗教哲學〉，《申報》（上海），1935. 8. 21，第四張。

[11] 〈上海宗教哲學研究社緊要通告〉，《申報》（上海），1934. 1. 23，第三張。

[12] 李玉階，《涵靜老人天命之路》，轉引自：天帝教教史委員會，天帝教教訊（http://magazine.tienti.org/book/tdmagz-311n2/311n2-24-01/），最後瀏覽時間：2018. 10. 25。

[13] 劉文星，《李玉階先生年譜長編》（南投：帝教出版社，2001），頁40。

[14] 上海宗教哲學研究社編纂，《德教闡微》卷1（上海：宗教哲學研究社，1934），頁2。收錄於秦淑德、王宗銘修，《德藏經》（臺南：財團法人天德聖教念字聖堂，1985）。

[15] 蕭昌明，〈宗教與人生〉（1930），收錄於王光增編，《無形古佛與蕭昌明大宗師》（彰化：彰化縣初院，2003），頁160-163。

徵引書目

《申報》（上海），資料庫入口：國立成功大學圖書館電子資源查詢系統；資料庫：中國近代報刊資料庫：申報；出版/代理商：得泓、大鐸；系統編號：DB000000618。

天帝教教史委員會，天帝教教訊（http://magazine.tienti.org/book/tdmagz-311n2/311n2-24-01/），最後瀏覽時間：2018. 10. 25。

王光增編，《無形古佛與蕭昌明大宗師》，彰化：彰化縣初院，2003。

秦淑德、王宗銘修，《德藏經》，臺南：財團法人天德聖教念字聖堂，1985。

劉文星，《李玉階先生年譜長編》，南投：帝教出版社，2001。

蕭昌明，《人生指南》，臺南：財團法人天德聖教念字聖堂，1988。

作者：胡萬新老師

天德聖教的法寶「精神療養」，是弘道的方便法門。為信士實施「精神療養」，要是能配合經絡穴道會更有奇效，療愈會比較快些。若為人療養時，普化勸。善當然可行隨緣介紹天德聖教廿字當然可以;但如若「皈依」，則必須是天命開導師才可以代師尊傳法，名字登錄天章始有道籍。

我們科學越昌明，研究精神療養領域就越廣泛;我們深入實證更要精研，同時要吸收專業的人才，在不同的領域解析，讓精神療養學理化，數據化，科學實證化，如此「精神療養」才能通用流行廣傳坊間。

「精神療養」是完全非侵入性的療法，也是目前一些醫院正時興研究所謂的【意念療法】。精神療養是經由身心靈調整，導引發揮每一個人，自身的復原能力以及自動免疫系統，展開自體的防疫能力。實用範圍廣泛，諸如一些精油療法或氣場的律動，這些都是屬於精神療養的範疇。如音律的震頻，會引導身體細胞能量，​​增強細胞免疫力的增生及復原能力當我們誦念廿字經當中，每個字音波震動都會從不同的地方產生;例如「忠」字，氣就會從上額產生音震「恕」字，氣就從下喉頭產生音震。這些氣動音震分別從不同地方發出，對我們身體各部都會產生正面能量，那就會導引我們身體氣場，就會產生正氣量能，我們可以幫助信士「精神療養」，這能量不但可以助人對自己也有自愈的能力;但首要本身要清淨心，如同打座入定一樣道監大覺菩薩過。心靈定靜，「精神療養」是治標又治本的療法因此可以說，「精神療養」是亙古所未有的方便法，是度人又度己的療法，決不是一般人所說的「氣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