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紙魚病？

早晨，矢島一如既往前往出版社，搭乘電梯來到文藝出版部門的樓層。門一開，映入她眼簾的是琳瑯滿目的文學作品相關的海報。後方則排列著辦公桌。桌面幾乎被一摞一摞的紙淹沒，編輯們埋頭其中專注地工作著。不知是不是剛獲得良部獎的緣故，整層的人都比平時更加忙碌。見矢島來了，總編輯走上前來打招呼。

總編輯
「早安啊矢島，我有點事想問問你。」

雖然是問候，但他的表情和聲調都不是很自在，似乎正被什麼困擾著。

「總編早安。請問有什麼事情嗎？」希望不要是提早截稿日。 

總編輯
對方苦著臉開口道：「今天原本有跟花卷老師的訪談，但……取消了。」

「想問方不方便改成對落合老師進行個人採訪？落合老師今天早上有行程嗎？」 

「這麼突然？今天早上沒有其他的安排。」前天晚上花卷老師還好好的，怎麼就取消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總編輯
聽見矢島的問題，他壓低了聲音，小聲而快速地說明情況。

「剛剛花卷老師的責編，梶原先生打來電話，說她因為突發情況無法參加訪談了，問起理由也含糊其辭……這件事我已經上報給高層和對方公司了。抱歉啊，這麼突然要麻煩你和落合老師。」 

「沒關係，訪談是幾點？」想著落合老師應該還在睡，盤算著要做的事情。 

總編輯
「原訂是早上十點，不過如果落合老師需要多一點時間準備，我可以通知記者要推遲採訪。」 

「那稍微延後到十一點，再麻煩總編了。」算一算交通時間和落合的梳洗時間，十一點應該趕得上。和總編道別後，快步走到停車場，往落合家駛近。停好車後，不忘進超商買果凍能量飲，讓落合可以在車上食用。

和往常一樣，按下門鈴，等待落合來開門。 

「編輯……？今天怎麼這麼早？」睡眼惺忪的開門。 

「老師早安，總編臨時安排了採訪，該出門了。」為了趕在十一點抵達出版社，直接講重點：「先上車再說明原因。」 

「耶……？」不明所以的跟著編輯上了車。 

「今天原本預計要採訪花卷老師，不知道為什麼無法參加了。」陽依菜把果凍能量飲交給落合後，坐上駕駛座說明原因：「老師那天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想來也挺不好意思，那天回到會場後就沒有把心思放在聚會上，也沒有特別注意到花卷老師的狀況。 

「花卷老師？話說起來他那天的確好像沒什麼精神啊。」打開能量果凍，吸了一口。

「記得他好像說了什麼遇到撞牆期……」說到這裡，落合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一樣，把剛打開了的能量果凍又關了起來。 

「撞牆期嘛……」眼角餘光注意到落合的行為，問：「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只是覺得那時的我還真是殘酷啊，什麼都不了解才能講出那種風涼話……」與其說是在回覆矢島，落合的語氣更像是自言自語。

「話說總編有說這次是要採訪什麼嗎？得獎感言記者會時已經說的夠多了吧？」 

「不清楚呢，總編也沒有特別說明。」看了看時間，早點抵達還可以多準備一點，陽依菜踩下油門，加速駛向出版社。

到了出版社後，陽依菜先是確認落合的儀容，確認沒問題後才帶他到辦公室，尋找總編。 

總編輯
「矢島，這邊！」

看見矢島和落合，總編輯半揚起手招呼，他身邊站著一位素未謀面的人，想必應該是記者吧。

「這位是今天負責採訪的記者，岩崎先生。」 

「岩崎先生您好，今天就麻煩您了。」陽依菜向對方欠身，並遞了一張自己的名片：「方便詢問今日的採訪內容嗎？」 

岩崎
「編輯您好，今天大概是想問一些關於老師的事，畢竟之前大家的焦點都在良部獎上嘛。」

 他和矢島互換了名片，也微微欠身行禮。

接著他轉向落合說道：

「落合老師您好。哎呀，聽聞這次花卷老師不能到場，真是十分遺憾啊，不過還是請老師多多關照。」  

幾人前往會議室即將要進行採訪的會議室。記者和落合坐在桌子前，矢島則在一旁等候。 

落合走進會議室，此時之前感受過的頭痛和銀色光芒再次出現了。疼痛比昨天更加明顯，讓你難以忍受地小聲呻吟。

頭痛消失後，你忽然感到一陣語塞。雖然還能繼續對話，但回話時總會慢一拍，感覺不太舒服。 

岩崎
「那麽，讓我們開始吧。第一個問題，請問在獲得良部獎之後，您周遭的親友有什麽……咦？落合老師，您怎麽了嗎？」察覺不對，記者看著落合燕太郎的樣子投去疑問的目光。 

在採訪開始的同時，一陣強烈的頭痛突然襲來，又來了……落合痛苦的捏住了眉頭，過了好一會才勉強的的開口答：「……抱歉，我沒事，您繼續。」 

岩崎
「感謝落合老師今天願意臨時接受採訪，您給的回應已經完全夠我撰寫一篇報導了，希望下次還有機會能採訪您！」

在矢島回到會議室不久，記者便站起身，伸出手打算和落合握手。 

跟著站起身，此時方才頭痛帶來的不適感使落合的腳步搖晃了一下，但落合依舊快速的站穩的腳步，並努力的擺出微笑，伸出手回握了記者：「我也很榮幸能夠參與這次採訪，期待下次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兩人握過手之後，記者便先行離開了，而臨時接下採訪的落合和矢島也並沒有留在出版社的理由，收拾了一下物品便打算離開。

而當兩人正要離開出版社大門時，一名上了年紀的男子與矢島擦肩而過。從他脖子上戴著的證件來看應該是別家出版社的員工，會來這裡大概是為了工作。
男人與你們對視一眼，客套地點頭致意後便繼續往前走……但下秒卻彷彿注意到了什麽，忽然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看向矢島，開口道。 

「咦？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他邊說邊端詳著矢島的長相。 

「啊……」看見熟悉的面孔，陽依菜露出複雜的神情。

「您好，是來辦公的嗎？辛苦了。」不想讓對方洩漏出自己以前的事情，裝傻道：「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您是不是認錯人了？」 

聽見矢島這麼說，男人微微蹙起眉，像是還在努力回想著。突然，他露出了豁然開朗的神色。

「啊，我想起來了。小姐以前來我們出版社投過稿子吧？」

「哎呀，真是懷念啊。你來了那麽多次，每次都很有氣勢，所以我印象深刻啊。遺憾的是，那個時候你的作品都有些差強人意啊。會出現在這裡……是你現在還有在寫小說嗎？」 

「……」這個人是會不會讀空氣。對方直接暴露自己的事情，陽依菜很努力不要把情緒顯露在臉上。

「那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現在我只是名編輯。」露出最最最最最燦爛的笑容，希望對方不要再問下去。 

「啊？不寫了嗎？有點可惜。你現在成了編輯的話也好，能活用那時候的經驗為這個行業做貢獻，就再好不過了。今後也要繼續加油啊。」

他露出有點惋惜的表情，點點頭往出版社內走去。 

多看了一會對方的背影，回過頭來對落合說：「抱歉耽誤了一點時間，我們走吧。」 

「……」沒有回應矢島，只是點了點頭，看起來臉色很差。 

和落合上了車後，注意到對方的臉色：「您的臉色很差，剛剛訪談時發生什麼事情了嗎？」想起總編輯的話，有些擔心。

「不……只是突然有點頭痛，最近經常這樣……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看著窗外，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如果是感冒可就糟了，要不我們去看個醫生吧？」

「不需要！！」轉頭過來看向矢島，落合突然大聲的說，但隨後又像是消了氣一樣弱弱的說：「……我要回去繼續工作，畢竟也沒什麼時間了……」 

「……」沒想到落合的反應會這麼大，陽依菜有些驚訝。雖然很擔心落合的狀況，但他說的也沒錯，時間已經不多了。

「那就依照老師說的吧。」陽依菜附和著：「老師等等先回去工作，我去藥局買個藥。好歹吃個藥，好嗎？」
不知道為什麼落合會如此激動，但照顧好作家的身體也是編輯的工作，陽依菜試著說服落合。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再次看向窗外，沒有再發一語。

先把落合載回家後，陽依菜去附近的藥局買了感冒藥和頭痛藥，希望落合吃了之後可以好一點。

聽了總編輯的話加上落合最近的狀況，陽依菜十分擔心，原本打算在車上和他討論花卷老師的事情，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盤算著晚一點聯繫梶原先生看看。
回到落合家後，陽依菜按了門鈴等對方來開門。 

被矢島送到家後，落合就一直坐在玄關發呆，直到聽到了門鈴聲才回過神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打開了家門。 

「落合老師？」發現落合的狀況非常不對勁，擔心的伸出手摸摸額頭：「您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事，進來吧。」無力的把矢島的手拿開，「繼續工作吧。」 

雖然平常就很任性了，但不知道為什麼落合今天特別的奇怪。

「先吃個藥我們再開始工作。」跟著落合進了屋內後，陽依菜先去廚房裝了一杯溫熱水，拿著頭痛藥給落合：「乖乖吃了藥，我會幫你的。」

可能是想起自己年紀差很多的弟弟，即使所作所為已經超出編輯的工作，但還是不自覺地想要照顧好落合。 

「……謝謝。」接過熱水和藥並一鼓作氣吞下後，落合重新坐回了工作桌前，準備繼續工作。 

陽依菜坐在落合旁，協助校對文章、給予建議。 

寫作速度比昨天要慢，內容也總是達不到你一貫的水準，讓你心煩。

不知道是不是頭痛藥帶來的效果，今天的工作效率比前幾天都來的好多了，電腦也沒有出現任何狀況讓落合鬆了一口氣。

儘管如此，工作狀態越來越差也是不爭的事實……再加上螢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從幾天前開始為自己帶來的違和感仍然揮之不去，落合對自己的作品只能感到越加的不安。

焦躁感和不快感不斷的在自己的內部裡發酵，感覺自己都快不像自己了。

在完成今天的進度之後，落合瞄了一眼坐在隔壁的矢島，猶豫了一下後開口說道：「編輯……真的覺得這篇文章沒問題嗎？我是說……會不會覺得不太像我會寫的內容？」 

「老師的文章一如既往的好。」看了落合寫的文章後，滿意的點點頭。

陽依菜不知道為什麼落合會這麼問，但——「會成為老師的編輯，就是因為喜歡您的文。」這個是他……是陽依菜得不到的東西、得不到的成就。

「我們休息一會吧？」 

「嗯……」雖然不太能夠信服矢島的全肯定，但轉換心情也是很重要的，落合這次很配合的接受了矢島的提議。 

「我們出門去吧，有時候出門走走更能激發靈感。」陽依菜拍了拍落合的手，站起身準備出門：「老師今天沒吃什麼東西，路上看看有沒有什麼好吃的東西吧！」 

「食物……」聽了矢島的話，落合才想起來自己好像從昨天中午開始就幾乎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了，雖然說本來就不是胃口很大的類型，但完全不吃東西也不是好事，再說那個莫名奇妙的頭痛說不定也是因為這種不正常的作息才發生的…… 

「我們走吧！」陽依菜提起包包出門。

兩個人到了公園，陽依菜為了讓落合不要把心思放在寫作上，隨便撿了一些現在流行的話題和落合分享。

路上看到好吃的可麗餅攤，各買了一個給自己和落合，找個地方坐著享受。

確認落合的狀況好多了之後，陽依菜開口道：「我有些擔心花卷老師的情形，所以和總編要了梶原先生的電話，想說要去拜訪一下花卷老師。老師要一起去嗎？」 

「花卷老師啊……好啊，我也蠻在意他的情況的。」吃了東西後，落合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回應也不再有氣無力。 

「那我現在聯繫看看。」吃完手上的可麗餅，從包裡拿出兩張濕紙巾，一張遞給了落合。手擦乾淨後，撥打電話給梶原。 

「您好？我是梶原，請問您是……？」

電話響了幾聲之後，另一頭傳來梶原的聲音。 

「梶原先生您好，不好意思叨擾了。」對方接起電話後，陽依菜低下頭表達歉意：「我是OO出版社的矢島。落合老師的編輯。」

「因花卷老師今天的訪談臨時取消，有些擔心，所以才致電關心花卷老師的狀況。」 

「啊，您好，是聽總編輯說的嗎。」

「花卷老師她、她……目前除了不想見人以外狀況還好，但是因為連我也沒辦法見到花卷老師，所以也不清楚詳細情況。不過我會向老師轉達您的關心的。」

「原來如此……那再麻煩梶原先生轉達了……」沒辦法見到花卷老師感到十分可惜，陽依菜猶豫了一會，詢問：「想請教梶原先生一個問題……恩你可能覺得有點奇怪……但想問您有聽過紙魚病嗎？」 

「是在說最近的傳聞嗎？多少有聽過，怎麼了？」

「沒什麼，因為今天第一次聽聞，想問問梶原先生有沒有聽過其他的傳聞。」 

「我想想……沒有呢，因為最近花卷老師把行程都推了，我基本都在忙碌和合作方談後續怎麼處理的部分，所以對於這類傳聞比較沒接觸。」

「好的，謝謝梶原先生，百忙之中還來叨擾您很抱歉。祝花卷老師早日康復。」陽依菜掛掉電話後，轉頭對著落合說：「花卷老師現在不方便見面，看來是沒辦法去探望了。」

「請問您是……落合老師嗎？」

 矢島才剛掛掉電話，便有位和朋友挽著手的女性走到兩人坐著的長椅前，以激動又膽怯的口吻向落合問道。

「……嗯？是我沒錯。」落合把可麗餅的包裝折起來後，抬頭回應女性。 

「呀……！請問可以和您合影嗎！還有想麻煩您簽名！」

確認自己猜想正確的女性，興高采烈地拍打著朋友的手臂，並趕緊掏出了隨身攜帶的手帳本和筆，翻出空白的一頁，緊張地等待落合的回覆。 

瞄了一眼坐在隔壁的矢島，雖然現在實在不是幫粉絲服務的心情，但是如果拒絕了也會損害自己和出版社的名譽吧……

「嗯……合影的話可能有點不方便，但簽名的話我很樂意喔。」擺出和善的笑容，伸出手接過女性遞來的手帳本和筆。 

「好！您願意簽名已經我很感激了！」

她鬆開紙筆的手有些顫抖，手指尖端那差點就要碰上的極短距離令人悸動不已。 

對落合來說在外面碰到粉絲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了，熟練的在本子上簽了名後，將本子遞回給女性。 

「謝謝落合老師！最近好像有不少作家都出現過勞或身體不適的情形，請您一定要注意身體！希望小箔……咳衣川老師也能盡快康復恢復活動！」

心滿意足的女性在提起衣川時神情忽然有些落寞，但很快又振作起來，時不時多瞄幾眼落合，好像還很不敢置信自己會遇到名人。 

聽見熟悉的名字，在一旁等待的陽依菜抬起來：「衣川老師？衣川老師最近停止活動了嗎？」 

聽到女性的話使得落合愣了一下，但隨即矢島就發問，於是落合沈默下來跟著等待女性的回答。 

「咦……是的，這訊息今天應該都一直在推特熱搜上吧？」

她滑開手機鎖定螢幕，把衣川箔的推特點開展示到矢島跟落合眼前。 

衣川箔的推文：

【〇月〇日（今早）】

大家好，很抱歉給大家添麻煩了。因身體不適，我將休息一段時間。我想一定是因為良部獎相關的活動和其他的事讓我有些太累了。應該很快就可以重新提筆的，請大家放心。謝謝大家的支持和理解。

【〇月〇日（1天前）】

嗯—–怎麽說呢……原來這就是陷入瓶頸的感覺啊🥲🫗。

【〇月〇日（2天前，慶祝會當天）】

好耶。😋（配圖是豪華料理的照片）

【〇月〇日（3天前，記者會當天）】

拿到良部獎的優秀獎了！🌟🌟接下來是記者會。非常感謝一直以來支持著我的每一個人！❤️在候選會上認識的各位也有替我慶祝。完全是好朋友啦。好開心！！🎆 

「又是瓶頸期……？」落合盯著女性的手機，表情看起來有點複雜。 

「欸……」陽依菜瞪大雙眼，前幾天見面時明明好好的，怎麼突然就……「謝謝您的資訊，希望衣川老師可以早日康復。」

無論如何也不能在粉絲面前透漏太多，等他們離開後再來想想怎麼聯繫衣川老師吧。 

聽到編輯的話，落合才回過神來，抬頭微笑著和女性說：「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我會多注意的。」 

「好的！希望您一定要保重！」

再次叮囑的女性鄭重地向兩人道別後離去了。 

「……老師您有什麼想法？」確定女性離開後，陽依菜問：「衣川老師……餐會那天還沒發生什麼事情吧？」 

最近身邊的作家一個一個都遇到瓶頸期，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那該不會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也是……

沈默了一陣子過後，落合才開口說道：「確實，他那天還很正常，現在回想起來，花卷老師也是從那天開始變得奇怪的，然後……說不定我也是。」

「……連我也覺得寫作很不順，會有這麼巧的事情嗎？編輯。」落合像是放棄了什麼一樣，垂頭喪氣的說。 

「咦？」聽見落合的話語，陽依菜正視落合，抓住他的肩膀道：「老師您最近胃口不佳、身體不適，該不會……」發現自己的失禮，說聲抱歉後鬆開手搖搖頭。

「老師那天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嗎？」 

落合沒有對矢島突來的舉動嚇到，而是吐了一口氣，然後點了點頭。

「不過我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就是了，大概，就只是那天過後工作時都感覺不太對勁，就這樣。」

不知道為什麼周圍的作家一個個病倒，加上總編和自己說過的病症……

「老師有聽過紙魚病嗎？」

「那是什麼？」皺眉頭。 

「是今天早上總編和我說的。」陽依菜仔細回想總編提過的症狀：「恩……大概就是作家會突然陷入低潮期，如果情況惡化的話，會開始忘記很多事情。」

陽依菜拿出手機搜尋了衣川的推特，滑到昨天的貼文遞給落看看：「你看，衣川老師提到陷入瓶頸，不覺得和這個症狀……有點關聯嗎？」 

「…………」聽到矢島描述的症狀，落合的臉色好像比剛剛採訪時都還要來的差。 

「我試著和衣川老師的編輯聯繫看看吧，搞不好可以順利見到衣川老師。」遇上這樣的事情，陽依菜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只能盡其所能了。

從錢包裡找出衣川的編輯名片，撥打上頭的電話號碼。 

高田
「您好？我是高田，請問哪裡找？」

電話另一頭傳來了男性的聲音。 

「高田先生您好，抱歉叨擾了，我是落合老師的編輯—矢島。」陽依菜再次低下頭表達歉意：「得知了衣川老師的狀況，我和落合老師都很擔心，不知道是否方便讓我們去探望衣川老師呢？」 

高田
「啊，您好您好，我記得您。」

「衣川老師的話目前人在市醫院，醫生診斷是沒有什麼危險，但也只說可能是壓力跟過勞引發的症狀。要探望的話約個時間我帶你們過去？」 

「好的！那就麻煩高田先生了。」幸好沒有像花卷老師那樣拒絕訪客：「今天也晚了，不知道約明日是否方便？時間的話就由高田老師安排，我們都可以配合。」 

高田
「明天的話……早上九點方便嗎？」 

「沒問題，要約在哪見面呢？」 

高田
「市醫院的門口或大廳？我去接你們。」 

「那就約在大廳，到時候我們再電話聯絡。就麻煩高田先生了。」確定好時間和地點後，陽依菜掛上電話，告訴落合明天早上的安排。

「我明天一早先去買探望的水果，再來家裡接您。」 

「……嗯。」把手裡的可麗餅包裝撕碎，落合的表情又恢復到散心前那種臉色很差的樣子了。

「……我們趕快回去工作吧。」 

見落合好不容易好轉的心情又恢復原樣，陽依菜下意識拍了拍落合的背：「別擔心，我會陪著老師的。」

說什麼也不能讓重要的工作夥伴遇上這樣的事情，陽依菜在心裡暗自決定要好好保護落合。

「走吧。」把落合撕碎的包裝撿起，和自己吃完的可麗餅垃圾丟進垃圾桶，便和落合一起回到他的住處。

回到家後，落合直直的走到了工作桌前，電腦……好像沒問題了，但現在有問題的或許應該是自己吧。

落合乾笑了一下，然後點開了寫到一半的原稿。 

陽依菜先準備好茶水，放在離電腦稍遠的位置，這樣就算打翻也不會潑到電腦了。依然坐在落合的身旁，替他檢查文章的流暢度，有時幫忙搜尋資料。 

狀態完全沒有改善的跡象。相反還在逐漸惡化。你依然無法順暢地創作。 

在落合寫作時，坐在他身旁的矢島不經意發現他的腳邊有什麽東西閃了一下銀色的光。可是再去看的時候卻又沒看到有什麽東西。或許是錯覺吧。 

正當原稿撰寫到一半時，突然一陣強烈的暈眩朝落合來襲，還來不及反應過來，自己就已經倒在了地板上，耳朵還不斷傳來陣陣刺耳的聲音。

倒在地上，落合像是第三者似的在腦裡分析自己所發生的情況，這就是那個吧，好幾天不規律的進食，再加上突然攝取的高糖分——想到這裡，落合的意識才終於斷了線。 

「落合老師——！！！」陽依菜瞇起眼睛盯著剛剛一閃而過的東西，當在想可能是錯覺時，坐在一旁的落合突然暈了過去。

陽依菜站起身，原本坐著的椅子往後一傾，倒在地板上。但此時陽依菜沒有心力扶正椅子，趕緊到落合身邊，多次的呼喚，想看可不可以喚醒他。

發現不管怎麼叫都沒有反應，陽依菜拿起手機撥打119。在等待的期間，陽依菜還是拼命的叫著落合，直到醫護人員抵達，一臉不安地跟著落合到了醫院。 

急診室接到人的初步診斷是生命沒有危險，聽到患者今天的進食狀況便先給予葡萄糖點滴液與安排了病房過夜好觀察後續恢復情況。

而守在病床旁的矢島正焦急時，聽見了一聲陌生又熟悉的聲音。 

高田
「咦？」

走入病房的是衣川箔的責編，高田先生。 

「啊、高田先生。」看見原本約好明天才要見面的人，陽依菜有些尷尬。

「那個、落合老師突然病倒了……所以明天的約可能……」捏了捏手心讓自己冷靜下來，收起焦躁的神情，說明自己來醫院的情況。 

高田
「什、什麼？」

高田對於眼前匪夷所思的情況由衷地發出困惑，但還是鎮定下來思索了陣。

「啊……應該是因為入院時間相近才會排到同間病房，醫生有診斷說是什麼原因嗎？」 

「醫生只有提到沒有生命危險。」陽依菜搖搖頭：「落合老師這幾天進食的狀況沒有很好，也許是因為血糖太低才昏倒的……」 

高田
「明白了……衣川老師倒是沒昏倒，但也滿令人擔憂的。」

高田說著稍微掀開隔壁床的布簾，看了眼裡面的情況後又歎口氣。

和矢島寒暄過的高田在確認衣川的狀況後，便先行離開了。整個晚上衣川那側病床都十分安靜，只偶爾傳來翻身的聲音。 

▹ ɴᴇxᴛ ᴄʜᴀᴘᴛᴇ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