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1970年代,大江在家鄉森林中的一棵樹洞裡面。他的母親曾說,四國的山谷間,每一個人都擁有一株「自己的樹」,人的魂靈源自樹的根部。四國森林是大江作品的靈感泉源,它所象徵的邊緣傳統及豐沛再生感染力,是男性主導的理性傳統所無法掌控的生命力。曾著有兒童讀物《自己的樹下》(2000)。科幻小說《兩百年的孩子》(2003)中,1984年暑假,三個孩子從老柯樹的樹洞裡乘坐時間機器,前往120年前以及80年後的四國森林,開始了前後共計兩百年的時空旅行。此間他們目睹了1864年農民在抗暴運動中逃亡的慘狀,於是回到當下的現實社會,帶了藥品後,又從樹洞回到120年前的逃難隊伍中,設置醫療站救助難民。後來他們又從樹洞回到1867年的四國森林,把農民領袖從監獄中解救出來。老柯樹的樹洞,在此扮演了穿透時空、帶來希望的角色。
1936年,大江坐在母親膝上,與兄姊合影。日本侵略中國期間,他還是個孩子。母親送給他一本魯迅的作品集,裡面包括〈故鄉〉,其中一段話,讓他印象深刻,永銘在心:「希望是本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這正如地上的路;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大江與夫人、長子光在東京成城的住宅,攝於1965年。光出生後一直不開口說話,無法與家人溝通。夫人發現他對音樂和鳥鳴特別敏感,於是利用錄有鳥叫聲和NHK播音員介紹鳥名字的唱片,讓他聽了好幾年。光六歲時,有一天正在鄉間別墅,鳥鳴聲傳來,光突然說:「這是──秧──雞。」從此開啟了光與外界溝通的契機。
攝於1992年。大江光雖天生殘障,由音樂中找到抒發心靈的出口。他幼時努力學習彈鋼琴,後來關節衰退無法彈奏,開始學習樂理,嘗試創作樂曲,成為古典音樂作曲家,出了幾張CD,包括《大江光的音樂》、《大江光新曲》、《又見大江光》等,屢獲日本黃金CD大獎。大江發現,錄製CD時,光和演奏者以專業術語溝通無礙,例如有關和聲、休止符、演奏速度、是否強調斷音等,光都可以立刻回答演奏者的疑問。但是當採訪錄音的記者問他:「你是如何創作這首曲子的?你想要表現什麼?」光卻始終一句話也回答不出來。大江認為,光的反應顯示出,相對於專業術語的精準明確,日常語言是曖昧含糊的。
音樂家武滿徹的告別式。大江與武滿徹交情深厚。光六歲時,武滿徹到家裡玩,提起披頭四的音樂不錯。大江說不知道披頭四是誰,光卻在一旁用鋼琴彈起披頭四的〈昨天〉。武滿徹高興的說:「大江光,你是我的朋友,你爸爸不是。」1990年兩人的對談錄《歌劇的創作》出版。大江1999年的小說《空翻》獻給武滿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