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度【第三名】
2017年度【第三名】
飛越杜鵑窩
護理部 ‧ 鄭安喻
一部1975年上映的奧斯卡最佳影片,電影開頭的靜默凜然與片名杜鵑窩相呼應,然而在鏡頭帶到主角麥克墨菲(Mc Murphy)出現,解開手銬並一個妄自尊大的大笑後,劇情氣氛開始有了變化。
電影中描述墨菲的個人特質為離經判道、偷懶、且帶有小聰明,原因於犯罪而被關進監獄,卻因不斷打架滋事,及為躲避獄中勞動工作,進而送至精神病院做鑑定,即便墨菲一開始為非確定之精神病人,然而一住進醫院後許多應有的尊重自主人權皆受到標籤及汙名化。
在劇中,導演用墨菲與精神病友的互動對比出思想邏輯上的差異,墨菲用不帶刻板印象、不預設立場的相處模式,反而使病友們像個正常人,在制式化的病房內他就像個不畏虎的初生之犢,對一切充滿好奇、頂撞醫院體制內的權威-瑞秋護理長;在服藥時,以質疑態度詢問護理長為何要服藥,得到了一個未多做解釋的回答:「因為這對你好,如果你不想口服藥那我們也可以選擇其他的治療方式」,一個轉身後在病友們訝異墨菲妥協服藥的同時,他卻將藏在舌下的藥吐在病友的臉上。雖然他像是帶頭起鬨的孩子,但也讓這死氣沉沉的病房開始有了色彩。
舉凡片中墨菲在病房的自由運動日關注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印地安籍病友-酋長,他總是自己在角落不與人交際,雖然大家笑他又聾又啞,但墨菲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指導他一同打籃球,在酋長聽從指示灌籃時讓所有嘲笑他的病友全都張目結舌,墨菲嚐到了大家簇擁的滋味,開始在團體諮商時對護理長要求到城鎮內觀看世界棒球大賽,護理長以無法違背醫院規定回絕他,諮商結束後墨菲在飲水間向病友們說自己能將大理石飲水檯搬起丟破窗戶逃出醫院,但使盡全力的他並沒有成功,丟下一句「至少我試過了」悻悻然走出飲水間,妙的是沒有任何人嘲笑他。
不僅如此,墨菲還趁著保全不注意開走醫院的小巴士,帶著病友到城鎮偷開船出海捕魚,在這幕病友們皆露出了久違的笑容,讓人不禁思考著這些多數正常人能行使自由行使的活動,用在精神病人就是違背規矩,而屢次違反規定的墨菲開始成了院方頭痛人物,在不知情同意之下被院方強制執行電療,同時也與壯碩的酋長約好要一同逃出醫院;不過墨菲與其他病友們並沒有因為受到懲罰而停止反抗院方規定的行為。
一個晚上,墨菲買通保全、帶女人進病房,開起了派對,讓女人與一位年輕但低自尊患有口吃且曾有自殺行為的病友-比利(Billy)睡一晚,打算在大家狂歡、飲酒作樂後即逃走,不料所有人醉到天明,護理長到了病房後威脅比利要將昨晚的派對和他母親報告,無論比利如何央求護理長仍堅持不會保密,最後比利趁著大家不注意拿著酒瓶碎片自盡,墨菲也趁亂攻擊了護理長。
院方對於這極度頭痛人物,對他使用當時合法且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的流行醫療「前額葉切除術」,酋長不忍看見墨菲成了眼神渙散無法正常溝通的病人,便以枕頭將他悶死,最終用了先前墨菲試過將飲水機丟破窗戶逃走的方式逃離「杜鵑窩」。
經過了2個小時14分鐘的洗禮,用未看過原作小說的角度觀賞,「矯正治療」真的是如字所釋嗎?不免得套用了現代醫學的觀點看待電影時空背景下的醫病關係,在1930-1950年代,葡萄牙神經外科醫師-安東尼奧 ‧ 埃加斯 ‧ 莫尼斯 (António Caetano de Abreu Freire Egas Moniz)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的-「前額葉切除術」(prefrontal lobotomy)用來醫治無法控制的精神患者,以現代來看該手術精準度低,且執行手術後許多病患人格丕變、智力衰退等,且與現今醫療提倡的不傷害原則相牴觸。
然而眾所皆知,良好的醫病關係是所有醫療從業人員的嚮往,但往往事與願違,電影中的團體諮商,護理長表現一板一眼、不近人情且尖銳的問答,服藥時病患的提問也是草率帶過,無解釋服藥原因及治療用意,在執行電療前完全無事前警告、也並無告知與知情同意,違背倫理原則,且在派對後比利央求保密時無顧及病人尊嚴,也無注意曾經自傷病人的舉動,無以人為本位出發面對、無尊重病人的保密及自主原則,也造就了墨菲傷害護理長的契機。
在讚嘆這部經典電影的同時讓我們換位思考,站在院方管理人員角度上來說,墨菲既不守規定,鼓動其他病友一同反抗、三番兩次衝撞現有體制,舉行有可能危害病人安全之活動,增加社會成本,電影未提及所有病人入院治療原因,主角就無端私自帶領外出,如果有傷人傾向、危險攻擊,豈不更容易增加社會安全問題?而現在看來我們了解到各種事件處理違反了許多醫學倫理的準則,使醫病關係畸形,使工作人員暴露在危險當中,假使引以為戒,是不是更能夠視病猶親,創造良好的環境呢?
由電影中主角沒有以有色眼鏡看待這些病友們的相處方式看來,反而治癒了打結的病根,意外的讓人們口中的不正常活的像正常,做為醫療人員的我們是不是更應時時刻刻提醒自己,對病患多一些的關心,就像一陣雨滋潤土壤,長出勇氣的枝芽;像一陣風呼嘯海面,激起希望的浪花,以人為本的醫療如沐春風將會使治療多了人味,少了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