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表演與創作的旅途中,持續書寫自身對於表演的思考與經驗。
2025年4月24日 · 廖育伶
參與窮劇場「自由的表演者」計畫的心得
在閱讀朱迪斯·巴特勒(Judith Butler)〈暴力、哀悼、政治〉一文中,我思考到,人以身體性生命作為載體、延續生命,身體的養成與個體主權的建構中,也依附於他者的個體主權,而在失喪的時刻,自視的個體主權的疆界有機會透過哀悼的時刻,重新看見聯繫的存在。
在「Half half」的練習裡,我在完全被動的狀態裡,感受身體的物理性,這個經驗也在呼喚嬰兒身體的記憶,生命的脆弱性與依附關係。照顧者對嬰兒身體的觸覺、照顧時的動作擺位,身體的特質是流動的、變化的、液態的、依存關係緊密的狀態。但是這樣的狀態也非常細緻,更加凸顯內在的感知流動、極為專注,這種非自主性的過程,使我聯想到梅特里克所描述的靜態戲劇,我結論到,生命存在本身處處皆是危機,生命存在的不易與在動態中尋求平衡,使我得以立足於此時此刻。
在「雙人聲音與行動練習」中,我觀察到依附關係在雙人、多人表演的延伸,當思穎的身體在開始行走之前,有時候我會先感受到意圖的強度和方向;有時候模糊,是在過程中才有所意會,而我光是貼著這樣的意圖前進,彷彿可以運用我身體的存在支持著意圖的擴幅,而當我在說話的時候,行動的意圖加上他者的貼近,聲音在雙重的襯托下直抵那個目標,對我而言,是這一次深刻的發現。
創作與閱聽的落差
另外一個部分是關於創作的調度,每一個調度都是必要條件,就像奈保爾《B·華滋華斯》的創作,每一句話語皆是推進下一動的動力,但是未來的那一動,可能會回來推動過去的那一動。
我覺得在學習空間與時間調度的過程裡,對於表演者而言是重要的,如果我只處理好形體與聲音,那就只是看見表演裡的自己而已。
記得在課程裡,聽見一句「意義是被創造的。」表演的形體與聲音如何強調意圖、抵達之處,想著這個而來創造,調度空間與時間,影響著閱聽的知覺、觸動感知、引導感覺與情感。在過去的創作過程裡,我發現自己沒有處理好創作者與閱聽者之間的這層關係,致使以個人經驗為出發,在抵達閱聽者的過程中有所落差。因此在排練的過程裡,每一個調度都在更趨向表達的意圖。(腦海中冒出了YT shorts的畫面:宮崎駿在進到工作室前滿心歡喜的笑臉,但在工作後、狂抽著菸、在一堆揉成球的紙團中,不耐煩地喊著:該死!太麻煩了!)
結語
我記得在伶芝的導讀中,提到「animation」這一詞,源於拉丁文「anima」(靈魂),賦予什麼生命。而回到此次「自由的表演者」這趟學習,也從操偶的途徑來體會賦予偶什麼生命。而進一步,我思考到,表演,是賦予什麼生命?表演在尋找的是,深入而悠遠的;透過死亡、喪失、哀悼後的失語狀態;在體會脆弱與依附關係中維繫著危機的生命形體;在靜態裡處理著交相矛盾的內在驅力的,一種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