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萊暗藏武陵春,栩栩桃源果如真;
山前桃李花如雪,紫扉無言兩昆侖。
式微式微胡不歸,落霞孤鶩向晚飛;
弦歌聲聲聲如扣,不信青春喚不回。
江山霧裡競日春,笑看雞犬戲前村;
渡頭霜雪今勝昔,壯我新鞋第一痕。
鳳凰台前出河洛,日月池上舞客仙;
紅橙黃綠藍靛紫,春雷一動綻中原。
詞:TC Kao。曲:TC Kao。發表日期:2008年9月28日。
常有人問這首歌的創作動機、創作過程、和歌詞的內涵。我不願長篇大論,但又無法簡單地一言以蔽之,所以一直沒說。2010年6月14日,忠青團總團部正式成立,以此曲做為團歌升了第一次團旗,就容我在這裡向大家說說當時的創作動機和過程吧!
這首歌是由四首七言雜詩組成,分別有創作的時間和過程。最早寫就的兩句是:「鳳凰台前出河洛,日月池上舞客仙。」
2005年,我們開始著手規劃忠信學人會館,也就是忠青團的總團部。除了功能,我心中想的是會館的文化內涵。時與新建工程管委會簡煥卿等老師及會館建設工程總監黃英峰先生談及此事時,我提出了「西方的外貌,東方的內涵」,以及「以中華文化為經、以民族文化為緯」的想法,得到認同。從外而內,過櫺星門、親水梯、鳳凰台、日月池,腳踏七星而入,中堂地設六六天心石,頂造雙人七彩太極;日月池底架月光寶盒,池上立雙人會徽;以外貌而言,「以中華文化為經」之意明矣! 會館內部則採藝術館方式規畫,主展黃英峰先生中華少數民族服飾珍品及文獻,亦包含忠信創辦人高震東老師及朱慕蘭老師的百石珍藏,以及當代兩岸書畫名家作品及忠信學生的創作;以內涵而言,「以民族文化為緯」之意亦明矣!當時即寫就「鳳凰台前出河洛,日月池上舞客仙」兩句,以應實景。2007年八月中,編輯2008忠信傳習錄時,與馮美玲在決定「阿忠阿信的家」七字光譜顏色順序時,我主張應以顏色彩度及明度錯落安排,馮主張應按光譜之紅橙黃綠藍靛紫順序排列,我心思一動,同意了她的想法,提筆在「鳳凰台前出河洛,日月池上舞客仙」後加上:「紅橙黃綠藍靛紫,春雷一動綻中原」兩句,於焉成此雜詩,名之曰《鳳凰日月》。以之為讖卜,預言百世之後,忠信這群河洛及客家子弟中必有大賢若聖者由此門出。
2005年二月,《美日安保條約》宣示美國防衞部署涵蓋台灣;三月,大陸即於其兩會中通過《反分裂國家法》;四月,連戰赴北大演講為國民黨表態,台海好不熱鬧。連戰返台後撰文紀之,名為《印我青鞋第一痕》;讓我想起1994年焦仁和以國府官員身分登陸,接受採訪時,也引用了楊萬里這首《過大皋渡》:「霧外江山持不真,只憑雞犬認前村,渡頭蒲板霜如雪,印我青鞋第一痕。」時人認為焦逞口舌,對接待他的人不夠尊重。2005年八月,我一時興起,順廷秀先生體,壯其文氣,以江山在前,寫下《壯我新鞋》:「江山霧裡競日春,笑看雞犬戲前村;渡頭霜雪今勝昔,壯我新鞋第一痕。」一方面祝禱台海昇平,一方面小諷美日對兩岸和平發展一事不用那麼緊張;一方面有感中華民族的復興之路風雨如晦,一方面也自勉宜笑看任何艱難險阻;因為風雪愈大,我們的腳印愈深。詩成後,九月,忽逢台灣杜姓官員疑似為了配合當權者謀求三年後的選舉利益,看上每年會多出的三十萬青年選票,四年總共會多出的一百多萬張青年選票,於是「利用」少年人的熱血和善良,投其所好,提出反髮禁、反鞋禁、反襪禁等口號,在校園內搞「文化大革命」,把簡單的學生生活常規,打成蔣經國時代「違憲」的「封建遺毒」;焚琴煮鶴,塗炭斯文;忠信還因此有幸上了他的早餐會報。不旋踵,果見「御膳房」方姓媒體人於2005年9月7日單挑忠信,「全台獨家報導」,替當權者大搧陰風,亂點鬼火;當權者更縱容所謂反髮禁學生聯盟,將忠信列為全台十大寇之首,並仿紅衞兵似地組織全島學生網路瘋狂串聯;各校訝然,群師束手,最終掀起台灣的髮禁風暴。於是,我嘗將詩中第二句「笑看雞犬戲前村」改為「怒看雞犬鬧學村」,以貽方念華,以羞杜正勝,以誌荒唐事,以慰忠信人。
為忠信人譜首屬於他們自己的歌,這個想法縈繞在我心中多年。理想上,我想做一首能快能慢,又能動能靜的歌;一首能獨吟,又能合唱的歌;一首合於現代,又不致流俗的歌;一首能有杏園的意境,但又不會落入教條的歌;一首尊重過往,又能抒展新局的歌。想法太大,才華太小,於是一拖再拖。2008年有緣結識鄭朝方先生,他是生長於台灣新竹的一位才華洋溢的年輕音樂創作家,本人也是歌者,曾入圍台灣金曲獎,他的作品《髻鬃花》曾在2005年獲台灣母語原創音樂賞之客語組最佳人氣獎。鄭朝方先生了解了我的想法之後,毅然地表示願意協助。於是我用《鳳凰日月》及《壯我新鞋》兩首雜詩為歌詞譜下了基本的單音旋律,在2008年8月20日晚上交給他。鄭朝方先生在這麼粗糙的基礎上,大展音樂才華,三日內用midi完成譜曲。始發意境悠揚,繼之波瀾壯闊,讓人佩服。配上那麼好的音樂後,我覺得歌詞弱了,尤其是不能反應樂曲中始發意境悠揚的那一部份,所以在2008年9月11日補寫《蓬萊暗藏武陵春》及《式微式微胡不歸》兩詩,做為歌首;整首歌詞於焉完成。我個人喜歡其中「弦歌聲聲聲如扣」句,因此以之為歌名。
這首歌在2008年9月28日首屆兩岸師生聯合祭孔大典的忠信開學典禮中,做了第一次發表,由忠信學校的天聲合唱團演出,成了該團的第一首歌。歌詞中加上了我父親寫的忠信創校四句箴言:「何其峥鄭,使子高仰;巍巍忠信,允文武揚」,所以有人說這是忠信學校的校歌,我聽了,笑了一笑;這只是一首歌,它叫《弦歌聲聲聲如扣》。忠信的學生要唱,就拿去唱吧! 唱久了,或許可以成為忠信的校歌,讓後人決定吧。
詩,無邪,故常以詩傳情,以詩言志。詩主要呈現的是一種意境,經常說不得,更譯不得,在這兒就不說不譯了,只在篇末附上注釋供參;
蓬萊:相傳為垂懸於中國大陸的東方諸島。此指臺灣。
武陵:東晉‧陶淵明‧《桃花源記》:「晉太元中,武陵人捕魚為業,緣溪行,忘路之遠近。忽逢桃花林…」。桃花源為一虛構之烏托邦理想世界。
栩栩:生動。
桃源:見前武陵解。
桃李:佳木,好果。漢.司馬遷.《李將軍列傳》:「諺曰:『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喻佳木出好果,毋須多言,人多採擷,樹下自成蹊徑;桃李不言亦做桃李無言。此指兩岸年青人。
紫扉:紫荊做的柴門,喻忠信之門;期能不卑不亢,耐得寂寞,安貧樂道。
無言:見前桃李解。
兩昆侖:昆侖,山名;亦做人種名,膚黑,唐宋時在中國作僕役者稱之,唐.裴鉶著有傳奇《昆侖奴傳》。滿清末年,戊戌變法失敗,譚嗣同就義前於獄中提壁「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兩昆侖後人詮譯各異。此喻不論主張任何意見,苟利國利民利他,能主張意見的都是昆倫好漢。
式微:時晚,消退。語出《詩經‧邶風》:「式微,式微,胡不歸」。
落霞孤鶩:語出唐‧王勃‧《滕王閣序》:「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
不信青春換不回:語出民國‧于右任:「不信青春喚不回,不容青史盡成灰,低回海上成功宴,萬里江山酒一杯」。
崢鄭:高大莊重。崢,山勢高峻突出。鄭:莊重。
競日:逐日,一日比一日。
鳳凰台前出河洛:語出《論語.子罕》 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鳳凰,象徵和平吉祥之鳥。河洛,一指河圖洛書,為引導人們步向和平繁榮的圖譜;此指河洛人,河洛人為閩南漢族自稱,臺灣75%為閩南人。鳳凰台為臺灣新竹忠信學校校景之一。
日月池:臺灣新竹忠信學校校景之一,為全台唯一曲面無疆界水池。
客仙:此指鳳凰,亦指客家人;臺灣15%為客家籍。
紅橙黃錄藍靛紫:彩虹色譜,泛指人類,此指所有中華民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