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 溺水的世界Ⅰ

約好之後，美乃在杏子的帶領下到了巷子裡的一間無名咖啡廳。咖啡廳裡傳來輕柔的音樂，沒有太多的客人。

美乃將地址傳給穆雯，因為就住在附近，所以沒有等太久，你們三人很快就會合。 

「小雯～這邊～」對出現在門口的穆雯招了招手。 

穆雯也揮手表示看到了，興沖沖地往美乃的方向走去。

穆雯往美乃的方向走到一半就頓住。
……不對啊，就是這個人？就是她在夢裡把美乃綁架的，怎麼會這麼巧……這不科學吧，難道是預知夢？但她看起來沒有夢裡那麼我行我素……這是真的還是假的？

無論如何，她實在無法放心。穆雯努力收拾表情，若無其事地挨到美乃身邊，小心翼翼地堤防著對方。 

「？」穆雯不知道為什麼好像突然變得有點緊張，是因為在陌生人面前嗎？ 

在前往咖啡廳的途中，杏子已經將偽裝的警方制服脫掉收好，套上了自己原本的黑色外套。 

在三人會合後，杏子看見穆雯不明所以的反應，覺得有些奇怪。「……我們先點餐吧？點了後再來說。」 

準備點餐後，你們才注意到老闆板著一張臉，好像某個親密的人又做了什麼壞事。他有著黑色頭髮，不知道為什麼穿著黑色的西裝。還有一名臉上帶著笑容的老闆娘，他有著藍色長髮，頭上戴著兔子的髮飾。你們不時可以聽見櫃台傳來打鬧聲，雖然好像都是老闆娘被罵。
咖啡廳沒有菜單，每天固定三種不同的點心，飲料只要你點的出來，老闆就會做給你，但可能會被老闆娘加料。
今日的甜點為：言玥風布丁、檸檬塔、俄式蜂蜜蛋糕。 

雖然要小心但畢竟是夢境，也不能因此就太先入為主。穆雯說服自己後才比較放鬆，開始考慮自己要吃什麼。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老闆跟老闆娘出現之後自己的耳邊好像有人在吶喊著想吃……大概是錯覺吧。 

「一份檸檬塔，謝謝。」杏子點完餐後，還和妳們介紹這裡不論什麼甜點都很好吃，但她還是最喜歡檸檬塔。看起來似乎是這裡的常客。 

「那我也一份檸檬塔好了，謝謝。」見女子這麼推薦也有點好奇。 

「我要布……」本來只想說布丁，但不知道為什麼冥冥之中有一坨藍色的東西在叫囂著前綴很重要，穆雯覺得大概是自己疑神疑鬼的後遺症。她振作了一點，但還是修正了自己的點餐：「我要言玥風布丁，謝謝。飲料的話要……」
藍色的東西大吼了一個詞，穆雯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不小心跟著唸出來：「言玥的愛情魔法特調……？」 

「……？」那什麼？ 

你們各自點完餐之後，聽見穆雯點的飲料，老闆微微皺了眉頭，但還是點了點頭，沒有回應。等他回到櫃台後，你們似乎聽見老闆娘氣撲撲的說要對客人友善點。
不知道為什麼，你們點完餐之後，咖啡廳裡少數的客人，也跟著點了什麼「言玥的愛情魔法特調」。仔細看，會發現那桌客人是四位女性，分別是綁著包包頭的金髮、黑色的短髮、綁著馬尾的茶色頭髮、藍髮。其中那位藍髮似乎頭上有著耳朵……那應該是錯覺吧。

餐點很快就送上來了，你們配著好吃的甜點及不知道是什麼味道的飲料，聽著杏子向美乃搭話的目的。 

在大家都點完餐後，她和妳們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己，以及解釋自己為什麼出現在警局的原因——

「我叫若月杏子，是個私家偵探，因為一些原因很早就發現了這件事，正在進行調查。只是每次想要詢問和失蹤者有關的關係人，對方看起來都在隱瞞著什麼。」

「……我認為警方很可疑，所以偽裝潛入觀察警方的動向很久了。」說這句的同時看向了美乃，並緊接著道：「妳在影印室裡的舉動，讓我猜測妳應該也在調查那件事，好不容易看見有在乎這件事的警察，說什麼我也不能放過……」

「我打電話去詢問了霧原小姐的事情，得到的資訊是霧原小姐沒什麼親近的人，老師好像也不是很關心她……另外她的父母很早就不在了，現在的監護人姓雨宮。」穆雯喝了一口味道還不錯的飲料（後面其他客人都點，是這個飲料是招牌的意思嗎？那坨藍色的東西怎麼會知道？但自己都能夢見若月小姐的長相了好像也不奇怪……而且那個藍色的東西好像有點像那個藍色頭髮的陌生客人？是錯覺吧？）一邊對美乃說，一邊推出寫著電話號碼的筆記紙：「這是雨宮太太的電話。」 

就算是私家偵探，能夠偽裝潛入還不被發現，看來警方的訓練還有待加強呢……美乃一面聽一面嘗了一口檸檬塔。

「若月小姐的話我明白了。」聽完杏子的話給出回應表示理解，雖然身為基層不清楚上級為什麼要打壓這些案件，但基於穆雯的請託跟一些個人理由，自己也有打算好好弄清楚真相。

「雖然自我介紹有點遲了，我叫秋葉美乃，剛才從局裡帶出來的是這些。」見穆雯講完拿出筆記紙，美乃也從背包拿出偷偷摸走的失蹤者名單。 

想起自己還沒向夢裡綁架犯‧此刻很友善的若月小姐自我介紹，趕緊補充：「若月小姐妳好，我是穆雯，是來日本旅遊的台灣大學生，請多多指教。不好意思，剛剛可能有點冒犯，因為才剛睡醒沒多久腦袋有點昏沉……」 

杏子對穆雯點點頭表示不用在意。

她看了美乃拿出的資料，仔細閱讀後道：「雖然資料上只有這一年的紀錄，但其實這些連續失蹤案在七八年前就發生了，也沒有相關的屍體發現報告。」

「嗯……這些失蹤者似乎和其他人的聯繫不深，而且妳們看，每個月只有失蹤一人，卻唯獨缺了四月。」杏子指向三月的部分，又接著跳到五月。 

「我剛才也在思考失蹤者的共通點，要說每個月只失蹤一個人這點確實挺奇怪……但一月這位也有寫到『失蹤或許是更早之前的事情』，可能無法斷定時間跟失蹤的原因有關。」也許只是巧合，就算真的一個月一人好了，又為什麼獨缺四月呢？

「目前看來除了若月小姐說的失蹤者和他人聯繫不深以外，似乎看不出什麼可疑的關聯……」盯著資料並用手抵住下巴沉思了一會後，轉頭問向身邊的穆雯：「小雯覺得呢，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嗎？」 

「我不知道其他失蹤者的細節，但除了聯繫不深，以霧原小姐的案例來看，周遭的人似乎也不怎麼在乎她……這是蠻可怕的忽略。」穆雯說著有些恍惚：「我很輕易就從她的班導那裡問到她的私人資料，他們似乎也覺得她是轉學，完全不知道她失蹤了這件事。」

「……果然還是得深入調查原因。」她皺眉思考。

「之前我所調查到的資料，也顯示著那些失蹤者，在失蹤前或多或少出現了抑鬱的症狀，向他人或醫生抱怨過長期頭痛、沒睡好覺。」

她將最後一口檸檬塔吃掉，「我接下來想去霧原家調查看看，妳們有什麼打算嗎？」 

「嗯……我想先連絡看看監護人再去霧原家調查好了。」這麼說來小山小姐也說了霧原小姐最近會頭痛的事，把既有線索跟剛才兩人的話都挑出關鍵字記在筆記本裡。 

「那就出去打吧，在店裡也不好通話。」 

點了點頭，也配一口開水把剩下的檸檬塔塞進嘴裡。

你們吃完下午茶後，和活潑的老闆娘結帳，她露出笑容歡迎你們再度光臨。離開前，你們注意到櫃台放著明日預計的甜點清單，上頭寫著：兔子蛋糕、貓咪蛋糕、布丁聖代。
你們到不擋到路人行走的位置，撥打電話給雨宮太太，但對方依然沒有接聽電話。 

「可能正好忙吧？晚點再試試看就好了。」拍拍穆雯的肩膀說。 

「那就一起去霧原家囉。」 

「嗯，走吧。」回應杏子說：「再麻煩你帶路了。」 

「沒問題。」

你們在杏子的帶領下，抵達水葵的家。
霧原水葵的家夾在林立的公寓樓間排房，你們很容易就找到他的房間，因為房門上有個鉤子，上面正掛著一盆種有向日葵的手製吊籃。只有其中的一朵開了，纖小的黃色花瓣，沾著晶瑩的露珠。

出現在門口的還有一個人，那是一名長相帥氣的青年，手中握有一袋食物。

那個人有著白色且挑染的長髮，就是前幾個晚上關心過穆雯的路人。 

「咦？是小雯認識的人嗎？」本想開口詢問就見穆雯已經先和對方打招呼。 

「？」疑惑的看著你，但很快就想起來那晚發生的事情，「啊是你。那天有平安到家嗎？」 

「平安就好。」點點頭。

「你們是來找水葵的嗎？」看你們毫不猶豫地往這個房間走，如此判斷著。 

「原來如此——非常感謝您幫助了小雯。」也跟著鞠躬道謝，並接著回應：「是的，請問您是……？」 

「抱歉，介紹晚了。我是雨宮信也。」向你們低頭表達歉意，「我是水葵的親戚，雖然關係挺遠的，但可以說是她的表哥。」

「你們是水葵的朋友嗎？」 

「原來是這樣……」眼神有點疑惑，既然是親戚看起來會不會太冷靜了點，如果照穆雯描述的情況，霧原小姐……水葵也算是在他面前消失的吧？還是只是剛好沒看到？ 

「咦？」對於穆雯說的話感到不可置信，「所以那天你看到的女孩子……」

聽了你們的話之後，慌張地從口袋裡拿出水葵家的鑰匙。不管你們說的真偽，打開房門著急的衝了進去。 

「咦、阿……」原來是真的不曉得嗎，錯怪對方了。 

站在走廊上，你們可以聽見屋內傳來信也著急的聲音。 

「話說回來這位先生說他姓雨宮，也就是說水葵目前的監護人是他的家人吧？」沒有經過允許不能進入所以繼續站在門口等待。 

見狀，杏子也跟著雨宮進到屋內，反正本來就是要來調查的。「打擾了。」

（欸、這人怎麼這樣啊！）對杏子的行動感到訝異，下意識想伸手拉住對方但已經來不及，只好跟著進入房間裡：「不好意思打擾了……」心虛地說。 

「小雯不用自責啦，畢竟你也不認識對方怎麼會知道他就是水葵的親戚。」但兩人在同一個地方同一時間出現卻沒看見對方，要說是巧合也還是蠻詭異的。 

「謝謝美乃姐……理智上知道是這樣，但難免還是會覺得如果當初做了什麼，或許霧原小姐就會很快被找到吧？」穆雯知道自己這樣的自責有些庸人自擾，調適一會兒後才平復心情。 

你們跟著杏子走進水葵的房間。這是一間簡陋但很乾淨溫馨的套房，最醒目的是桌上的台燈亮著。桌上有一封寫一半的日記和傾倒的藥瓶，白色的藥片自桌面至地上撒的到處都是。 

「水葵……」看著散落一地的藥片，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雨宮先生，不好意思擅自跟著進來了……對於水葵的事情我深感遺憾，但同時我們也在努力找出包含水葵的這些失蹤案件的真相跟受害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能否允許我們調查這個房間呢？」一邊說一邊拿出警察手帳表明自己的身分，雖然並非值勤時間更不是被指派的任務，真要說這樣其實是濫用職權，不過只要不被發現的話……應該不會怎麼樣吧？畢竟是為了救人。 

「原來你是警察。」聽見你們的聲音，才回過神來，「那就交給你了……我已經一段時間沒有和水葵聯繫，沒想到……」對於連水葵消失的訊息都不知道，感到非常自責。 

「非常感謝。」再次向對方點了點頭示意，並走向書桌旁查看日記。 

這是一本很可愛的日記本，翻開的那面字跡有些潦草，有水漬暈開看不清內容。

因為水漬的關係，導致你沒辦法看清所有的內容。上頭大致描述了自己最近常有頭痛的情形，還提到最近都在下雨，讓她聯想到花子小姐和影子先生的故事。日記的最後留下長長的一道筆跡，在紙的邊緣消失。 

「花子小姐和影子先生的故事……？」也往前翻幾頁，想看看前面的內容有沒有其他線索。 

前面的內容沒有被水漬影響，很簡單的就可以看出裡面的內容。從日記裡可以看出水葵大多的時間都是自己一個人，偶爾表哥信也會來家裡和她聊天，也有提到和小山晴子的相遇。除此之外，日記裡沒有講到其他人的名字。

水葵頭痛的症狀是從上週開始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為什麼會突然頭痛，雖然有在吃醫生開的藥，卻沒有很大的效用。 

查看房間裡有沒有書櫃之類的地方，如果有的話找看看有沒有日記裡面提到的那個故事的書。 

重複一次杏子剛才說明的大綱。

「也許只是巧合。」 

「總覺得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了。」原先以為只是穆雯夢到的畫面，現實中卻真有這樣一個人物失蹤，消失的樣子還和這個失蹤者喜歡的小說劇情十分相似。美乃用手摀著嘴思考，但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水葵消失的地方，那裡好像……在做工程？」拿起手機查了那附近的資訊，得知最近在做地下排水系統的改造工程，「水葵會不會在地下水道呢？」 

「……還是去確認看看好了。」雖然不覺得會有發現，但總是一種可能性，不然現在似乎也找不到其他更多線索。 

「應該有其他地方相通能夠過去吧？」眼神飄向杏子，總覺得這種時候她一定會為了線索想得到辦法。 

「要去下水道嗎？是的話，我知道有個地方可以下去。」在一旁聽著你們對話的杏子開口道。 

「那就麻煩你繼續帶路了。」這個人真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杏子接道：「但裡面很複雜，要的話先去圖書館的檔案室吧，那裡有城市規劃圖，可以找到進入城市下水道的具體位置，也需要一份地圖才行。」 

「沒問題，雨宮先生要一起來嗎？」回頭向男子詢問，畢竟是親戚說不定調查中能發現更多我們不知道的線索，可以的話當然希望能夠一起行動，但還是得問過本人的意願。 

「如果不會影響你們的話，請務必讓我跟上。」看了看手錶，「但現在有點晚了，讓三位女性這麼晚還在外頭不太安全。」

聽信也這麼一說，你們才注意到外頭的天已經暗了下來。 

……雨宮先生還是這麼紳士，可是美乃姐是警察耶，很多男生都沒有美乃姐厲害吧。因為父親的原因對警察有迷之自信，但想想自己的能力，覺得可能人多一點會更安全，所以只是點頭點頭。 

「雖然這點應該不成問題……」單獨的話確實有點危險，但美乃也不認為這邊三個人加起來的戰力會輸給面前這個男子：「我是認為天黑的話比較方便偷偷調查，不過考慮到圖書館的開放時間也許明天再繼續會比較好。」

「不如方便交換一下聯絡資訊嗎？」除了對信也外也對杏子說。 

杏子看向手機螢幕上顯示的時間，確實不早了，圖書館也該關門了。「沒問題，那就明早九點在圖書館門口匯合吧？」 

「知道了。」在筆記本上註記時間跟地點。 

「對了。」想到這個，轉頭詢問雨宮先生：「如果您是霧原小姐的表哥的話，是否認識她的監護人雨宮太太呢？她一直沒有接電話，是有事情在忙嗎……？」 

「可以的，不過我很少用通訊軟體，手機號碼可以嗎？」詢問美乃。

「水葵的監護人是我的母親，但我很少和她連繫……」越講越小聲，看起來沒有很想談論有關生母的話題，「請問找她有什麼事情嗎？」 

「沒有，當初是想詢問一下霧原小姐的狀況而已，只是一直沒接電話讓人難免有點擔心。」穆雯連忙擺手：「沒事的，麻煩您了，我只是問問而已。」 

「沒問題。」並拿出手機給對方輸入號碼，正好自己也不太用通訊軟體，畢竟平常沒幾個會聯絡的對象。 

「這、這是我的手機號碼……雖然是臨時的。」爸爸的事情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辦完，希望可以在那之前就解決這件事。 

跟著大家拿出手機記錄下大家的號碼。 

交換完聯絡資訊後，你們各自解散回到自己的住處。 

▹ ɴᴇxᴛ ᴄʜᴀᴘᴛᴇ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