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紙魚病！

稚塚的住所在一棟公寓裡。矢島根據地址，找到了對應的樓層與門。 

坐電梯上樓後，陽依菜按下門牌寫著稚塚的門鈴。

「是陽菜嗎……嗯？」
來應門的稚塚打開門發現矢島身後的落合，頗為意外地頓住了。 

「抱歉，出了些意外，所以就把落合老師帶來了。」雖然真的是意外，但如果這整件事情和叔光有關的話……也許帶上落合也是一種幫忙吧。 

「您好！」很有精神的打招呼。 

「啊……原來是這樣，那就一起進來吧。」
稚塚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不知為何他似乎不太在意落合，甚至連要回應他招呼的意思都沒有，直接開著門轉身往客廳走去。 

跟著進去，確定落合也進屋後，順手把門關上。一樣往客廳走去，並來回查看家裡的擺設。 

「打擾了～」不在意自己被無視，走進屋內 

客廳的擺設很簡單，不大的客廳也只有一張雙人沙發，照生活物品的數量看來只有一人居住在這裡。 

「不介意只有麥茶吧？」
從廚房走出來的稚塚拿著兩杯麥茶放到沙發前的桌上，接著自己拉了一張木椅在桌邊坐下。 

「可以的，不好意思麻煩你了。」畢竟也認識一段時間了，陽依菜有些鬆懈下來，連敬語也沒說。盯著桌子上的麥茶，思考著該從哪裡開始講。
「你……知道花卷老師的事情嗎？」 

「啊……有的，梶原先生有通知我。」
稚塚深吸了一口氣才回答，能看見他平放在膝上的手在微微顫抖。 

「你和花卷老師……」陽依菜頓了頓，接著道：「在頒獎典禮前有見過面嗎？」

「……如果陽菜是想問文江和我的關係，那我們確實大概是在一個月前開始交往，不過……」
聽見矢島的問題，稚塚愣了會，才剛開口要解釋，卻又躊躇著沒把話說完。 

「不過？」咄咄逼人。 

「感謝招待～」像是絲毫沒感覺到其他兩人的緊張氣氛一樣，落合悠哉的拿起桌上的麥茶喝了起來。 

「被文江告白後我本來是拒絕的，但她堅持說先交往看看，說不定會喜歡上她。但果然感情沒辦法勉強，到最後我也沒辦法像正常戀人一樣地待她。」

 
「對不起，陽菜。我是個自私的人，對不起她也對不起妳。」
稚塚語速緩慢地說著，像是在說一個已思考許久的念頭。 

拒絕？主動牽了對方的手說拒絕？陽依菜非常傻眼，但自己也不是來質問這事情的。

「算了，這畢竟是你和花卷老師的事情。」陽依菜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是男女朋友了，不管你要和哪個女人交往，我都管不著。」

「花卷老師在頒獎典禮之後就不再和人見面了，所以你也沒有見到他嗎？」 

「妳好像調查了不少……是很在意嗎？不好意思隔了這麼久才見面就讓妳遇到這種情況，唉……我本來明明是想得了獎或名聲再主動聯絡妳的。」

「她有和我發訊息聯絡，但也不願意跟我見面。」

露出了懊悔的表情，稚塚的手張開又用力握起，指甲在掌心印下幾枚發白月牙。 

「我要如何不在意呢……？」陽依菜直視著叔光的眼睛，想起花卷老師在自己眼前……「花卷老師他……可是在我眼前自殺的……」

「我啊——最近得知一種新的疾病，叫做『紙魚病』。你有聽過嗎？」觀察著叔光的反應，深怕眼前的人欺騙自己。 

「怎麼會……這麼剛好……真的很抱歉……」

稚塚低下頭，雙手掩住臉，他的眼神失去焦距，那句沒指名到姓的道歉彷彿喃喃自語，完全不知道該道歉的對象是誰。

他沉默好一陣子，再抬起頭時臉上的表情難以言喻，混雜愧疚、茫然、嘲諷、自滿等複雜情緒。

「當然有聽過，陽菜是因為覺得和我有關才問的嗎？」 

「也許是吧，那天見面你不是和我說過嗎？『擁有源源不絕的寫作靈感』，所以我才會來找你。」

叔光的愧疚、懊悔，是真心還是假意？陽依菜看不明白，但他打從心底希望，希望這事情和自己曾經的戀人無關。

「我啊……很高興你入圍了良部獎，真的、真的很替你感到高興，畢竟我們不是一直都很努力嗎？」想起兩人一起奮鬥的模樣，陽依菜露出今天最真心的笑容：「但如果你是用特殊的方法，才做到這些事情的話，我是不會放任不管的。」

「吶叔光，如果你真的感到後悔，就和我說說一切的始末，好嗎？」 

「我……哈……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有沒有想過事情會走到這個地步……可能有吧，我早就該察覺到的……」

聽完矢島的話，稚塚發出自嘲的冷笑，站起身走到牆上開關旁，將客廳的燈熄滅。

「我的後悔是對於明明經過這麼多年了，最後還是讓陽菜你看到我沒出息的樣子。但一手促成紙魚病這件事我……就算時光倒流，我還是會做一樣的決定。」 

他的聲音從驟然降臨的黑暗中傳來，而和他聲音一同出現的，幾條遊在空中的魚從其他房間朝客廳湧來，將稚塚圈在中心。而每一條魚，都依稀看得出某個人的影子。薰衣草紫的信號在體內流動的魚，身後浮現落合的身影，而亮黃色的信號的魚身後則浮現衣川的容貌投影。每一條魚都自在地飄蕩著，搖曳的光芒照亮稚塚的手邊。

黑暗中無數的光線交替閃爍的光景宛如流星雨滑過夜空。然而無論多麽美麗，這也毫無疑問是脫離現實的，簡直是異次元中才會發生的現象。陰森森的空氣充斥著這個空間。 

「陽菜，你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魔法嗎？」

被點點光芒包圍的稚塚注視著矢島，語氣認真且誠懇。

陽依菜呆愣著看著幾條遊在空中的魚，在那其中看見落合的身影。下意識的握住坐在自己身旁落合的手，想確認他還在不在自己身旁。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陽依菜問著，不願相信這一切都是叔光的原因。 

感覺好像在做夢一樣，落合直直的盯著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直到被矢島握住手才回過神來。 

「因為我希望陽菜妳可以……吃下牠們。」

看見矢島和落合交握的手，稚塚撇開了目光，迴避矢島在他跟落合燕太郎之間的選擇。主動消失的是他，自己怎會有說話的資格，他想。

「落合燕太郎的魚我一條也沒動，都是為了妳準備的，只要把牠們吃掉，就可以擁有他的靈感了，就像我之前跟妳說過的。」

稚塚隨意捏住一條魚，伸手遞給矢島。 

「我……」陽依菜看著眼前的叔光和屬於著落合的魚，收開握著落合的手，小心翼翼的收下，捧在手上。

如果吃掉的話，自己也可以寫出令人稱羨的文章嗎？從國中開始寫作，寫了好久好久，上了大學後開始投稿，但一直沒有獲得肯定……畢業後雖然選擇編輯這條路，但自己一直都沒有放棄寫作。

看著落合得了良部獎，陽依菜不會羨慕嗎？說不只不過是在欺騙自己。如果自己可以獲得這番成就……

「不——」陽依菜搖了搖頭，把魚交給了落合，把屬於落合的一切還給了他：「我不想用這種方法欺騙自己。」

「叔光。」陽依菜離開沙發，往叔光的方向走去，想要抓住他的手：「用這樣的方法入圍了良部獎，真的是你想要的嗎？」 

還在目睹不可思議景象的餘韻中，從矢島那裡接過了魚。

這是什麼東西？我的魚？他們在講些什麼？靈感？要吃掉魚？

一邊努力消化得到的資訊，一邊盯著手上閃爍著光芒的魚……然後，把魚拿到了面前一口氣吞了下去。 

吃下魚之後感覺神智清醒一些，至少不會再突然忘了自己是誰，身邊的人又是誰，但有些細節若要去想仍是一片模糊。 

「怎麼會不是我想要的？是我寫出的文字被眾人看到了，是我、是我！」 

長久的努力成了執念，稚塚不顧一切地想達成心願，那些挫敗與空虛逐年累積，因偶然的契機尋到破口。儘管已經踩到灰色地帶甚至是犯罪的邊緣，也好過再回到那些無望的日子、承認自己並沒有被大眾注視的才能。他的話語比起說服矢島，更像是說服自己。

然而對於矢島把魚遞給落合，後者甚至吃下去的模樣，稚塚心裡騰起一股怒火。

「比起和我共同得到名譽，陽依菜選擇的是妳的小說家嗎？是當編輯當太久，忘記了之前我們一起努力過的日子嗎？」 

「你？你拿走老師們的靈感，寫出的文字，這樣你就滿足了？」陽依菜走到叔光面前，抓住他的衣領放聲大罵：「你給我醒醒！！！！你只不過是把別人的點子寫出來罷了！！」

竊取他人的東西，還敢說是自己的成就？真是可笑。

「你為了獲得關注，離開了我、利用花卷老師，你只不過是在否認我們一起奮鬥的日子。」

「我選擇了落合老師？我只是不想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

「你根本不懂……我怎麼會選擇落合老師……我一直一直……」陽依菜放開叔光，難受的垂下眼。叔光離開後自己花了多少時間才走出來？看著兩個人一起努力的成果，只不過是更加難受罷了。

「你根本不知道你離開的時候我是怎麼撐過去的……」 

怎麼會是別人的點子！那是我寫出來的！是我的名字！

在被矢島抓住衣領近距離直視時，惱怒的稚塚本來是想這麼說的。

但是當矢島的氣焰減弱，那些低落話語彷彿水泥般封住了稚塚的口。矢島沒有說謊，她說的都是事實，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促成事情走到這個地步。可是他能說嗎？他能放棄嗎？他還要再回到永無止境、看不見希望的努力中嗎？

「對不起……我真的希望陽菜你能過得好……不要跟我一樣掙扎……不要對我失望……我不想我們的關係因為我們熱愛的寫作毀了所以才……」

他語無倫次地說著，伸出手輕輕搭在矢島肩上。 

陽依菜握住叔光搭在自己身上的手，放在自己的臉頰上道：「我從來沒有對你失望過……你對我就這麼不信任嗎？」

「我啊，很喜歡你寫的文字，就和你一樣，溫柔且溫暖。看著你的文章我獲得了滿滿的力量，因為你我才會更喜歡寫作。」

「吶，在事情變得更嚴重前，停手了，好嗎？」陽依菜直視著叔光，真心真意的希望他可以收手。 

「我、我不是不相信妳，是我、是我……我不夠好……」

矢島手心和臉頰上的溫暖令稚塚的思緒停滯，連話都說得結結巴巴，他暫時忘卻了一切，下意識順著對方的話問道：

「現在停手……然後呢？」 

「我們一起努力……不行嗎？」害怕叔光會拒絕，加重握住手的力道，仔細觀察會發現陽依菜顫抖著。 

吃下魚之後，感覺自己喪失的東西好像終於歸還到自己的體內裡，但是還遠遠不夠、再吃更多的話、一定能……

落合瞄了一眼隔壁正在和矢島對話的稚塚，趁著他不留意的時候，把手伸向魚群，想把自己的魚抓過來。 

魚從指縫間游走了。

「妳……真的還願意跟我一起努力，就算不知道要努力多久才能得獎或出書機會，也沒關係嗎？」

稚塚也緊握住矢島的手，能堅持多年的努力除了他的目的一直堅持不變，他也始終記得要得到榮譽後，將其與矢島分享。

那是因為他們共度的日子而產生的念頭，也是支持他沒輕易放棄的執念。 

「哈哈，你以為我已經努力多久了。」陽依菜苦笑，他堅持了好幾年，即使工作後也依然沒有放棄：「比起一個人努力，還是兩個人一起，更加快樂。」

陽依菜讓叔光的手離開自己的臉頰，但還是緊緊握著。雖然落榜的時光非常難熬，但一起寫作、一起努力的日子，還是讓人感到幸福。 

「好，我們一起努力。」

牽著矢島的手，已經放開過她一次的稚塚，這次說什麼也不會再鬆開了。

「但是要一起努力的話，這些魚就不需要了吧……」

稚塚依然牽著矢島，目光終於轉移到落合身上，他戴著戒指的手在空中輕輕揮動，散發著薰衣草紫光芒的魚聚到一起並游向落合。

「只要吃下它們，落合燕太郎就會恢復正常了。」 

「謝謝你。」見叔光願意把魚兒還給作家著，陽依菜才放心下來：「等一切結束後，我們一起去和花卷老師賠罪吧。」 

「啊……」剛剛嘗試抓魚但落空的手還舉在半空中，在稚塚的指揮下，這些魚一起游到了落合的手附近。

落合晃動了一下手，確認魚不再亂跑之後，捧著魚們到自己的面前，然後把魚們吞了下去。 

只需牙齒輕咬，牠薄嫩的皮膚便破裂開來，液體從中湧出。大量液體沖刷口腔的感覺或許會引起些許不適，但略微適應後便能小口小口地咽下匯入胃部。喝下一口，落合便感覺得到了點滴記憶的恢復。再飲一口，混沌的思考漸漸開始明晰。丟失的事物一樣接著一樣地回到了腦內。當落合將魚全部服下後，便徹底找回了自己。

殘留的魚是屬於其他作家的。散發著亮金色光芒、自由自在浮遊的魚、散發著天藍色光芒、平穩漂遊的魚。它們分別有著衣川箔和花卷的影子。 

「……」

花卷這個名字像是在提醒稚塚他犯下的罪無法抹滅，他掌心緊張得沁出冷汗，不由自主鬆開了牽著矢島的手。 

「嗚……咳、咳……」一口氣把魚吃下給落合帶來不快的感覺，努力的將魚全部嚥下後，乾咳了一陣子才終於得以喘過氣來。

落合用袖子擦了擦嘴，抬起頭來，皺著眉頭看著矢島和稚塚兩人。 

「？」注意到叔光鬆開了手，疑惑的看著他。見他的神情就明白了什麼，又抓住他的手道：「我會陪著你的。」

才剛握住叔光的手，就注意到落合的視線。這時才想起身後還有一個人，所以……剛剛所發生的一切……

「嗚哇——」陽依菜甩開叔光的手，雙手蓋住泛紅的臉：「太、太、太丟臉了……」 

「……好。」

已經決定要面對了就不能再反悔，無論是身邊的矢島，還是面前已然恢復正常的落合燕太郎，稚塚長抒一口氣，他不能再逃避了。

稚塚理解並沉默，甚至被傳染了些許尷尬。 

由於還保留著失憶和失智這段期間的記憶，在確認幕後黑手就在自己眼前後，一股不爽湧上落合的腦袋。

「你這傢伙……就因為作品沒有得到評價，所以就幹這種白癡事情嗎？！創作可不是簡單的事情……再怎麼被否定再怎麼被忽略也是該自己克服的吧！別小看創作了！！！」

說完後，握緊拳頭，朝著稚塚的臉揮過去。 

還沒回過神，就見落合往叔光的臉揍下去。
「落、落合老師……？」平常見到的除了寫作的模樣，就是懶散的模樣，沒想到落合竟會氣到打人。陽依菜驚呆了。 

看見落合揮來的拳頭，稚塚本想硬接這他確實虧欠對方的一拳，但拳風到頰邊時還是不自覺偏了偏頭，於是拳頭只打中臉頰與下頜骨，沒把鼻子打歪。
稚塚叔光HP-1 

「落、落合老師……」陽依菜捧起落合打人的手，確認有沒有受傷：「您可是靠手吃飯的，請不要再這麼做了。」

確認落合沒事後，陽依菜才去關心被打的叔光：「沒事吧？」抓住叔光的臉頰，確認有沒有受傷。 

「有時間在那邊搞什麼魔法什麼亂七八糟的鬼東西，不如去腳踏實地努力寫作吧白癡！！！！！」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不習慣的事情，落合氣喘吁吁的說道，看起來一點霸氣都沒有。 

「……還好，沒什麼事。」

臉頰突然被捧住，稚塚停頓了好一會才找回聲音。

「的確……你說的對。」

聽完落合的話，稚塚的表情凝結了一瞬，他斂下眼中的不甘，最後還是沒選擇反駁。 

確認稚塚沒有要反抗的意思，落合用力的嘆了口氣，然後像自言自語般的說道：

「我……也不是不明白羨慕有才能的人的心情是什麼，有些事情……不管怎樣就是做不來，就算其他方面的才能被重大的評價了，我也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但是就算如此我也沒有想過要放棄、或是走旁門左道。老實說腳踏實地或許真的很蠢吧……但感覺如果不這麼做，我就對不起自己了。」

落合看著其他還在空中浮遊的魚群們，眼神裡儘是無奈。

「……把這些魚都放走吧，也放過你自己。」 

人的悲歡並不相通，也沒有誰能真正理解誰，在接觸魔法的這段日子裡，稚塚一直被自己行為的正當性所以折磨著，他不斷地試圖說服自己，但最後說服他的，是他作品的成功，那是他從未體會過的感受。 

「如果想還給他們，就拿個瓶子裝著吧，不過要注意不能照到太陽，會消失。」

稚塚轉身走到廚房裡，亮黃色的魚聚集在一起跟隨其後，當他再次出現時，手裡拿著裝滿鮮黃魚兒的玻璃罐遞給落合。 

落合從稚塚手裡接過玻璃罐，順便把玻璃罐舉起來往裡面的魚仔細看了看：「近看還真是令人不舒服啊這東西……而且我剛剛還吃了下去……」

落合誇張了吐了吐舌頭，然後轉頭看向矢島。 

「衣川老師的拿給高田先生看看吧，這麼晚了我們也不能去探望。」陽依菜看著落合手中的玻璃罐：「花卷老師的怎麼辦？」 

聽見矢島的疑問，稚塚沉默地盯著漂浮在空中的天藍色魚群好一陣才說道。

「……等早上我讓陽光照進來吧。」 

「好。」陽依菜點點頭，接著眨眨眼道：「可不能偷吃喔。」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趕緊去醫院找高田先生吧。」陽依菜拿起自己的隨身包包，打開手機傳了訊息給高田說待會要去醫院找他。

「我再和你聯絡。」對著叔光說：「真的不能偷吃喔！」到底多不信任。 

「嗯，再等妳聯絡，之前說過我明天都有空的。」

稚塚無奈的笑了笑，知道是自己現在的形象信譽不佳，對於矢島的再三叮嚀，他沒覺得不耐煩，反而有種重回以往相處的即視感。 

「落合老師，我們走吧。」和叔光說掰掰後，和落合一起去醫院找高田。 

高田
「這麼晚了，矢島編輯跟落合老師有什麼急事嗎？」

有點遲才看到消息，高田匆匆趕到大廳又等了一陣，才看到從門口進來的矢島和落合。 

「這個東西。」陽依菜看了一眼落合拿在手上的玻璃瓶：「呃……高田先生可能不會相信，但這個東西……可以幫上衣川老師。」支支吾吾，不知道該從哪裡開始解釋，感覺怎麼講都會被當作怪人。

「叫衣川把這個罐子裡的生物吃了，吃完後他就會康復了，至於細節……就不要去特別思考了……」落合把玻璃罐遞給高田，一邊尷尬的說。
「我自己也吃過了所以沒問題。啊，記得不要讓牠們曬到太陽，會消失。」 

高田
高田越聽表情逐漸往瞠目結舌的方向發展，他呆愣著說不出話幾息，最後乾巴巴地問道：
「呃……這、這是什麼治病偏方嗎？」 

「呃……也可以這麼說？」應該來叔光來的，這種事情應該自己解釋啊！！！！「這就是所謂阿嬤的配方！」 

「……嘛反正就是這樣，當作被騙也行就餵他試試看吧，等衣川恢復了再找時間和你們解釋。」聳聳肩。

高田
「嗯……好的，謝謝兩位的好意。」
高田道過謝後凝視著手中玻璃罐裡的鮮黃魚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他竟感覺看到了衣川的面孔…… 

「那我們就先離開，不打擾兩位休息。」高田接過後，陽依菜和他道別。

終於了結了一件事情，落合也恢復了原狀，陽依菜握著方向盤整個人放鬆下來。但總覺得忘了什麼事情……

▹ ɴᴇxᴛ ᴄʜᴀᴘᴛᴇ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