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離婚嗎?先試車吧!
六跟梅西是認識十年以上的朋友,同時也是下屬與上司的關係,而在最近他們結婚了,準確來說是簽字登記了。
在婚後六的工作內容有了很大幅度的更動,不僅出差的時間降低,有危險性的單次任務顯著的減少,而且近期梅西連讓六去兼差幫忙處刑城內重刑犯都沒有安排,這讓六憋到要發瘋了。
身為獨斷決定工作內容的那方,梅西還因為公務繁忙一直跟六擦肩而過,缺乏溝通又一直沒辦法殺些什麼巨型哺乳類(在城內被禁止傷害或是殺人),讓六的壓力跟精神狀況非常緊繃。
畫面轉回兩人的家中,六正待在家裡暴躁敲著鍵盤做他的上司兼丈夫今早用email安排給他的居家內勤工作,整理行政文件、計算上週派遣隊的支出報表 。
「嘖。」六煩躁的嘖個不停,一邊腦內都是對梅西的抱怨。
梅西說什麼先讓我慢慢習慣婚後生活,因為之後還要安排自己跟他一起出席公開活動,讓兩人逐漸走進體面跟沒有血腥味的美好生活。
我才不是為了過上這樣的日子跟他結婚的,我只是當時覺得這個選擇也沒有不好………我到底幹麻答應他的求婚還簽字的。
這禮拜還擅自幫我安排了全套美容SPA,雖然蠻舒服的。
還做了一間專屬於三流外太空『宇量』雜誌的全套收錄加番外跟其他三流怪談雜誌的書房,放了軟骨頭沙發讓人能在充足光線下看這些狗屎爛蛋,是……還不錯。
可是這些事是在肢解某些東西或是把人關節一根一根扭斷後做才更令人平靜。
梅西根本不懂,他本來就是活在聚光燈下的人,對他來說折磨他人只是興趣,對我來說是生活的一部分,是陽光、空氣、水一樣的存在,過剩的精力沒被滿足,讓我渾身癢的像是過動一樣,腦子也亂糟糟的,我覺得我現在看到誰都可能一刀割開他喉嚨來找回自己人生的意義。
起初我還有打電話想找梅西抗議,但梅西就是那種不會接電話的大忙人。
傳訊息的話梅西又只會傳那個蠢貼圖『豬道惹』,而且每次他都是秒傳,根本沒看內容,他是覺得我很好敷衍嗎?
最後我只能一邊看血腥恐怖片一邊等他回家,這些也是梅西不知道從哪搞來一整櫃的B級片,或許是他自己的興趣吧。
結果他當晚就傳訊息說他去市長家過夜不回來了,讓我被迫待在城內居家上班做文書內勤,他還不回來?
隔天下班他人是回來了,只是看起來累到不行,完全沒在聽我說話,還直接把手指放在我嘴上說了噓,噓你他…!我差點就要折斷他的手指了,只是把他手打掉已經夠佩服我自己的理智。
這傢伙還邊走邊脫衣服,洗完澡就馬上進房間秒睡,完全不給我空檔講話。
『有屁快放廢話少說。』一直是我做人的原則,結果現在他聽都不聽,我哪天如果忍不住把他弄死,在被採訪作案動機時我一定會說都是他不肯溝通害得。
早上又因為他要去上班,走的跟飛一樣,也根本逮不住機會跟他談談。
我翻著白眼看向空蕩蕩的餐桌與房間,想著再沒說清楚我真的會想把他敲昏綁在椅子上好好談談了。
一路到了今天,梅西這次下班回來看起來狀態正常多了,他有條有理的鬆開領結跟襯衫扣子,還脫了那身看著就很憋得西裝馬甲扔在沙發上。
我也趁此機會跟他開口:「梅西,我受不了了我要殺人。」
「親愛的六,你上個月出差的時候已經殺了六個幫派成員,你把他們弄得像是藝術拼貼畫一樣還不夠嗎?」梅西皺了一下眉看了我一眼後眼神又開始放空。
「我之後兩個禮拜都被你拉回來,完全沒有出差,在家裡處理一大堆文書資料、行政資料,我光隊內支出報表就做了20頁,我哪天受不了發瘋連你都殺。」
「我安排的紓壓行程你不喜歡嗎?還是要幫你安排健身房?」可能感受到我的殺氣,梅西皺眉轉頭看著我,耳朵豎的直挺挺。
「我不是要運動。」我壓低聲音咬牙切齒的說。
「你只是誤以為你精力旺盛需要有特定的消耗方式,但只要找到一個和諧共存的方式,或許你以後再也不需要見血就能過上生活,還是我給你找一個心理諮……」
沒等梅西說完我直接拉起梅西的襯衫把他拉近自己,我真受不了這個聽不懂人話、自我中心的傢伙,當上司的時候頂多是有點混蛋,當丈夫的時候怎麼就只會站在自己的立場,如果這種事這麼簡單就能被取代,我能過這麼久殺人度日的日子不發瘋嗎?
「把我當作剷除異己工具利用的時候,幫我殺人善後得很爽快,怎麼我變成你伴侶的時候,過什麼樣的日子就都要聽你的了?你真以為你對我來說重要到能夠改變我十幾年的習慣?」我生氣的罵道,但梅西還是那個皺眉的臉。
「所以我才說循序漸進,親愛的,我以為我說過了,還有我的襯衫會皺掉,放手。」梅西語氣很平淡,他用手覆蓋住我的手許久,直到我覺得很尷尬才放開。
鬆手後,我們兩人都退開不少距離,梅西拍了拍他的襯衫繼續說。
「我們是利益結合的關係,沒有什麼超越朋友的感情基礎,我對於你這麼反彈循序漸進的過程其實並不意外,但我必須說我們還是需要慢慢找到方法去適應,不論你還是我。」
他看著我,好像在等我回話,但我還在思考他剛剛那句『沒有超越朋友的感情基礎』,如果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還會覺得跟他結婚沒有不好嗎?
我沒什麼朋友,梅西是第一個知道我過去秘密的人,知道太多了,他觸碰太深了,某方面來說比起朋友,他營造的氛圍更像是站在我這邊的共犯,我對他的感覺其實很複雜,而且隨著他陪我做點什麼,就那些他說是『好麻吉』的行為,我再怎麼沒朋友也能感受出來,他在試圖幫我,替我支撐一些精神上的打擊跟壓力,雖然很爛。
不過這些還是不能改變他是一個會在我休假時,要我特地開車從十五公里外的地方送胃藥給他的混蛋上司事實。
「說完了?那我先去洗澡了,其他話等等再談談吧。你可以趁機整理思緒,到底想對我說什麼。」
「就像你常說的,說重點,廢話不要太多。」梅西說完拍了我的肩還對我眨眼,被我直接甩開『嘖』了他一聲。
梅西說完就去洗澡了,這次他沒有邊走邊脫衣服,不過那傢伙每次洗澡都拖拖拉拉,代表我有很多時間去考慮這段關係,我想要跟他溝通的是讓我多出去殺人嗎?多出差?我為什麼跟他結婚?腦袋被撞到了?
如果跟他結婚會限制我想做的,那我想跟他離婚嗎?
離婚後,我們的關係會改變吧?
想到這個我突然有種微妙的感覺,我不太希望改變,我甚至希望我跟他沒有踏到結婚這一步,那我們還能維持不錯的朋友關係,肯定是這樣。
「我根本不該簽字的,這一切就不該走到這裡的。」
在我想到這的時候,梅西就洗澡出來了,他今天的洗澡速度快的異常。他頭髮包著浴巾,走到客廳沙發坐著看向我。
「有結論了嗎?六先生?」
「我們結婚本身就錯了。」我直接說出我剛剛的想法。
「那你要離婚嗎?」梅西一臉無所謂的揉著他自己的頭髮。
「不要,那會更糟。」
「的確,盼曙內離婚跟分手的人60%以上連朋友都當不成,但我們還有上司下屬的關係。」
「然後看你把貼身保鏢都換成別人嗎?」我不悅的回答他,他好像很意外我會說這句話。
說真的,當貼身保鏢還不錯。
不僅獎金更多,還包三餐,而且我也很習慣工作中跟梅西偶爾聊幾句。幫他在旅館處理掉竊聽器跟密錄器後再聽他說一些對其他達官顯貴的牢騷,看他對電視新聞發表高見,偶爾也能跟他聊一些折磨人的惡趣味,比起遙不可及打電話還找不到人的行政部長,我更喜歡跟私底下的梅西相處。
我剛才是在內心說喜歡怎樣的他嗎?蛤?
所以我也愣住了,我們沉默對望了一會,梅西還在這段時間用吹風機把頭髮吹乾了。
「你想一直當我的貼身保鏢啊?嗯哼?」梅西用了一種有點討人厭的語氣調侃我。
「當我沒說。」
「我就是想讓你一直當我的貼身保鏢才跟你提議結婚的。」他的表情突然很認真,紅色的瞳孔直勾勾看著我,但我馬上就能想到他這番話的原因。
「因為是免費的貼身保鏢?還能順便共享你之前付出在我身上的錢?」
「哈哈,差不多,我們是伴侶嘛~財產共有,離婚後還要一人一半呢。」梅西露出賊笑我則是聳肩,他是政府高官財產再怎麼樣都比我多,他在高興什麼?
最終梅西不肯讓步讓我多殺一點人,也不讓我能多出去拋頭顱灑熱血(物理),我也還暫時不想走到離婚這條路。
而且連我自己提下班出去城外隨便殺一些活體生物,都被他以『你會被狗仔拍好拍滿,上一個禮拜頭版。』給拒絕掉。
所以討論無果的我們一起坐在沙發上,吃著晚餐看完了《極惡:夢魘之嬰》這部B級片影集。裡面生產嬰兒的場面非常噁心,梅西卻頭頭是道的說「這部連生產時產婦陰道會一路裂開到肛門的效果都有做出來,有用心喔。」發表這種感覺有病的詭異評價,但覺得這傢伙很好笑的我也半斤八兩。
在結婚後我們一直都是分房睡,畢竟的確如梅西所說,我們是以沒有超越朋友關係的基礎結婚,沒有更近一步的親密行為,結婚儀式跟結婚戒指也都是直接略過,雖然我有意識到梅西會更自然的摟著我或牽住我的手,但在還沒結婚前他就常常這個鬼樣子,實在很難判斷標準。
我甩開他的次數倒是有在降低,那張紙對我來說真的有差這麼多嗎?
就在我們那次談話過後的某天,要關燈各自回房睡覺前梅西突然對我提議。
「六,要一起睡嗎?」
「蛤?」
「就當試試看,當保鏢的時候不也同房嗎?有次也睡同一張床啊~」
「為什麼要?」
「伴侶一起睡需要理由嗎?」
「……」
「我是不會勉強你啦。」
所以這就是我現在跟梅西睡同一張床的原因,慶幸這是一張大雙人床,所以不需要貼在一起睡,但我能感受到梅西的呼吸聲,之前明明我一點都不在乎這種事,現在卻什麼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肢解人體的時候一點也不緊張,生死關頭時我也只有腎上腺素噴發的快感,但我已經兩個禮拜沒有碰血、腸子、骨頭,我身邊還躺著一個毫無防備的活人,一股焦慮心癢的感覺襲來。
我坐起身在一片漆黑中望著梅西,我的眼睛已經習慣黑暗了,所以我看得很清楚,梅西胸膛規律的起伏,呼吸節奏也很平穩,只要我的脾氣壓過理智,我隨時能讓畫面直接變成限制級。
「幹麻,睡不著?」梅西沒睜開眼睛但悠哉地對我說,我沒有回答,我能聽見梅西的心跳聲,不快也不慢。
跟我同房的隊友同事,大多都會對我在場感到緊張跟警戒,就算我隨著年齡增長脾氣已經滿穩定了。
他們的警戒某方面可能是對的。
「你真的是沒有殺人精力就發洩不出去嗎?」梅西繼續問,但我依然沒有回應。
「你之前跟我一起去藏狐部落時,不是快一個月都沒有殺人跟揍人嗎?」
「我那時候狀態也沒有很好。」
那期間因為跟一群與自己長很像又不知道在說什麼的生物相處太久(同種族又聽不懂母語),遇到的工作又偏偏是無聊的靈異驅邪,什麼族長兒子在外生的嬰靈作祟,每天就在配合梅西找來的符咒師在灑符水唸經,沒有任何暴力發揮的餘地,某天我就煩到半夜跑去房間陽台吹風。
那個時候我也是跟梅西同房,不過當然不同床,但還是很快就被梅西察覺到我跑出去。
『每天跟你族人相處很尷尬嗎?』
『看不出來?』我沒有轉頭看他,只是望著遠處森林的濃霧,不高興的回應他。
『沒找到疑似你生父生母?親戚也沒有?沒有人抓著你的肩膀痛哭嗎?』
『我也對我有沒有親戚沒興趣。』
聽見我的回答,梅西也沉默了一陣子。
『……總而言之,我想讓你知道,你對我來說就是最特別的金狐狸,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
『蛤?』我莫名其妙的轉頭看向他。
『你可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划算的交易。』他說完後拍了拍我的肩就回床上躺了,留下我還一頭霧水。
口袋中的手機響了,打開螢幕就看到他傳了一個笑屎跟晚安的貼圖,我看了一眼就把螢幕關掉。
『幹麻啊?』但我的心情沒有那麼差了。
回到現在。
「但你後面幾天心情不錯吧?」
「不是你那爛貼圖的功勞。」
梅西自己畫了一整組貼圖,據他所說其中一張狐狸是在畫我,畫的跟老鼠一樣。
「那肯定是我的個人魅力。」
「嘖。」我翻了他白眼。
「回想一下當時怎麼壓制住不去想的?」
「我怎麼會記得,都幾年前的事了。」
「那你想試試其他轉移注意力的方法嗎?」梅西睜開眼睛坐起身往我的方向挪了挪,黑暗中,他的呼吸跟心跳都顯得很大聲。
「什麼辦法?」
我還沒得到答覆,嘴唇就被什麼東西覆蓋住,他的手推著我的後腦勺往前,一手扶著我的下巴,在我還正因為震驚僵住時,他已經給我來了一個我想都沒想過的深吻。
他熟練的用舌頭撬開嘴唇,避開了我的尖牙,在口腔內與我的舌頭纏綿著,最後還是因為吻到有點呼吸不過來,他才悻悻然的從我的嘴裡退出去。
「…………」我喘著氣然後摸向自己的下半身,啊。
然後再看向一臉從容正用衛生紙擦掉嘴巴口水的他。
「你可以去廁所解決,我要睡了。」他笑了一下就直接躺倒,留下還在錯愕自己起生理反應的我。
隔天早上,我還在為了這件事不爽,梅西卻跟往常一樣優雅的整理儀容跟穿他的西裝馬甲。
「如果知道一個親親,你就能起反應,我應該早點親你的,讓你早點發洩,在你搬來的私人物品中沒有任何A片、A漫的時候,我就該意識到你不會處理這方面的事。」
「你說什麼?」現在看A片、A漫也不需要實體好不好。
「你殺人殺很瘋的時候,也沒有在注意自己對吧?你殺人的時候就會勃起啊,雖然後面你怎麼解決的我不知道。」梅西一副在想像什麼的樣子。
「蛤?」
「所以你不是殺人慾望不滿足,是慾望沒有得到抒發管道吧?還好你勃起的條件沒有太嚴苛,我還擔心你需要有新鮮屍體在場才能有性生活。」
「乾這屁……」
「現在腦袋是不是煩的已經不是有沒有殺人,而是其他事了?」梅西一邊問,還喝著咖啡翹著小拇指。
「我現在超想揍你。」
「如果你真的要動手,在親的時候你就會把我打成絞肉了。」
這點沒辦法反駁,我的身體會比思緒還先動起來,假設我真的不舒服。
是什麼讓我沒把他打成兔絞肉?
「今天晚上我跟你更進一步或許就能徹底看見解決問題的曙光了。」梅西說完就一溜煙的跑到門口穿上皮鞋。
「進什麼……」我眼角抽動還沒問完梅西就關上了門。
那天晚上下班,梅西悠哉的一如往常,洗澡、換衣服、吃晚餐、看影集、跟我閒聊,但到了進房間的時候,梅西開始對我發問。
「你會排斥我碰你哪裡?」
「真的假的?你早上說真的?你剛什麼都沒提?」
「我是認真的,我不想幫你處理到一半被你幹掉。」
「我不要。」
「我技術很好耶。」梅西顯擺著他的雙手,我則久違的又開始起雞皮疙瘩了。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
「那先來一個親親?」
「你有完沒完?」我生氣的吼了他,他真的認為我就是需要一場性愛?
他明明了解我,知道我的過去,為什麼會認為讓我跟他進行性行為可以緩解我的壓力?
梅西看到我的臉色,也逐漸從嬉皮笑臉轉變成有點抱歉的神情。
「抱歉,我不知道你會排斥跟我做。」
「我憑什麼不會排斥?你明明什麼都知道!」
梅西顯然對這句話愣了一下,然後他好像終於想到了。
「我以為我比較特別,對不起,六。」
「對,你是很特別。嘖。」我不甘不願的承認,畢竟我現在還是沒有揍他,這也是他跟別人在我心中的地位差距導致。
「對不起,是我操之過急了,沒有審慎考慮你現在能不能接受性行為,也沒有同理你當下的心情,下次我會計畫好整套約會行程,並在適切的場合再次詢問你想不想要進行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若有任何一步使你不舒服,你隨時可以喊停或是動手制止。」
「你還要來啊?」我也不想罵他是怎麼把那段話講的這麼又臭又長了,重點是他還想規劃約會行程再來一次?
「我認為親密關係仍是我們這段婚姻能否達到我們雙方都需要的平衡的關鍵所在。」
梅西非常認真,我則有點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
「我現階段也不想跟你走到離婚的地步,六。」
那晚我們兩個各自背對彼此就睡了,誰也沒有多說什麼。
隔天早上,梅西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規律的起床、刷牙、梳洗、吃早飯、整理儀容,多虧了他的一如往常,我也沒有太尷尬。
唯一有點不同的是,他今天幫我拉了椅子還說『請坐。』,就算我用詫異的眼神看向他,他還是堅持比著請的姿勢。
等他去上班,我開始考慮梅西到底還想做什麼,有點擔心他會做些蠢事讓我理智斷線想要殺了他。
打開手機我看向訊息內容,梅西依然很敷衍發著貼圖回覆我之前的每一段文字。
這個爛人。
我把手機丟到沙發上,下次去城外出差至少還要一個禮拜後,希望在那之前我不會受不了他。
與此同時,梅西除了一如既往的工作外,也開始計畫起約會地點,參考了各方意見,並揉合他與六相處十多年的理解力,他決定週末就開始執行這個約會行程。
他們在這週平日就一直維持梅西微妙的有紳士風度以及繼續分房睡的情況,來到了週末。
梅西敲了敲六的房門,把六推著去梳洗、穿衣服,然後再把他推到餐桌,為他上了豐盛的像是隔天要行刑似的早餐。
「你在幹麻?」六雖然嘴上問問題,但過程中他也是一直順著梅西要他做什麼就做什麼,才一路到了餐桌上。
「約會行前準備。」
「喔。」六隨手切了雞肉吃,梅西則在旁像個服務生一樣倒了檸檬水遞過去給六。
「請用。」
「你不吃?站那幹嘛?」
「我等一下沒關係。」
「你給我一起吃,只有我自己在吃很奇怪。」六叉起花椰菜遞到梅西面前,梅西笑笑的把花椰菜吃掉的同時也把叉子一起叼走,所以六又在餐桌旁拿了新的,對梅西這種作法,六也是見怪不怪了。
正在吃早餐時,梅西也拿出了白板介紹了一下他安排的約會行程,六挑著眉看向正在介紹的梅西,興高采烈的像是要遠足一樣。
第一站是去宇量的外星生物巡迴展,第二站是去美容院SPA按摩,之後是去餐廳吃飯,第三站再到石金城舊址來個遺跡之旅。
「這跟我們平時做的有什麼不一樣?」
而且第一站就是梅西在車上問我要不要結婚時,我們開車要去的目的地,多虧梅西那次展覽我什麼都沒看進去,就拿了紀念品回來。
「你看看第三站啊,你很久沒回去吧?」梅西拿白板筆敲著白板。
「我幹麻回去?」
石金城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在我被梅西以死刑犯身份帶走後,城內爆發政變,全部人都死在生化武器下,現在只是座巨型墳場,城市的名稱也從地圖上消失好幾年了。
梅西之前是這麼跟我說的。
「這個地方對你跟我來說都是人生轉捩點,所以我要在那邊對你說非常重要的事,相信我,會對你胃口的,因為這件事對你而言也是好消息。」梅西來很有自信的在遺址之旅上用白板筆打了星星。
「別讓我想在那邊宰了你啊。」我有不太好的預感,梅西則回我一個燦爛的微笑就把盤子收走拿去洗了,還在廚房那叫我做好出門準備。
在出門前我有意識到梅西從房間拿了什麼他平時不會拿的物品放在口袋裡,他如果不提,我也沒興趣問。
第一站,宇量奇觀外星生物研究特展。
依然是浮誇聳動的標題跟同樣的外星人標本、解剖展品,我今天要完完整整把他們瞎掰的狗血外星人死前遺言都看完,彌補上次看不進去的份。
梅西笑瞇瞇的幫我拿著闖關小卡跟我說這次導覽手冊上寫紀念品跟上次外星人腎結石瓶不一樣,這次是外星人的尿結石瓶。
「你喜歡吧?這種來路不明不知道從什麼生物體內取出來的鈣化結晶!上次我把我的份給你後,你很爽快的就收下了。」梅西一邊蓋著兩人份的闖關印章一邊指著小卡上的紀念品照片說。
「上次是誰搞得我根本沒心情看展覽,送我是應該的吧?而且你滿臉就是我看不懂這個展有趣在哪。」
我看向正擺著『我看不懂這個展哪裡有趣。』的臉的灰兔子,但顯然他不太服氣。
「我那親愛的、親愛的、珍貴的丈夫,我們的祖先全部都是從門冒出來的外星生物,這顆星球就沒有不是外星來的物種,但是因為你,你是我最最最最親愛的朋友,所以我才陪你來看這麼多次這個獨樹一幟的類宇宙研究文學展?我會為了你去欣賞……呃這是什麼?」梅西比著一旁的外星生物學習如何種出宇宙食物的雕像。
類宇宙研究文學展,哈哈,他可真會臨時想稱呼。
「他們在種宇宙大豆,你看他們還為了這件事寫了一萬字狗血到不行的外星倫理劇場。」我把他拉到展示牌前,示意讓他去按下導覽按鈕聽那一萬字的小劇場。
梅西茫然聽著導覽的表情太有趣了,讓我一瞬間忘記我應該專注聽一下這些胡亂瞎掰的玩意,我在這間三流出版社砸了五百萬才讓他起死回生到處辦展覽呢。
「很好,他們為了大豆所有權爭奪到舅舅跟孫子結婚,然後阿姨失憶時拿著大豆落海……最後種出足以養活後代的大豆,成功撐到修好飛船離開這件事……」梅西看起來為了這次約會能夠順我的毛,倒是蠻努力的聽完還在腦內劃重點了嘛。
「宇宙大豆。」但我必須糾正他。
「喔,宇宙大豆。」他拉高聲音複誦了一次,我笑了出來,梅西看我笑的停不下來,他努了努嘴一臉無奈的神情。
他依然邊走邊蓋著章,偶爾問我旁邊的展區又是什麼,我自己則慢悠悠地讀著展覽板上的故事,然後叫他滾去自己聽導覽。
途中還有個雜誌借閱區,我看見不少連在二手書攤都沒看過的宇量老字號小報,之後來去服務台問能不能買好了。
梅西自己在旁邊轉著找蓋章的地方。
到我們兩人一路走走停停要到出口時,梅西也找到最後一個蓋章處。
「我很好奇,你到底什麼時候開始喜歡這間雜誌的東西?」梅西舉著小卡,順便把一張蓋滿章的卡片遞給我。
「剛被你找進來的時候,你扔給我一箱二手書放在我住的地方,裡面有一本寫滿狗屁不通幻想故事的破爛雜誌,我無聊的時候讀完的。」
「早知道我就拿自己平時看的書給你了,說不定你現在愛上的就是五大城政治學。」
梅西跟我一起走到出口服務台,他拿到紀念品的同時就把瓶子扔給我,他真的是完全沒興趣。
「那我才不會碰那箱書。」我望著瓶子裡的結石,而玻璃瓶後方是一臉『我真的不懂哪裡有趣。』的梅西。
「我還有事要問服務台。」
「好啊,我先去繳停車費。你要問服務台什麼?」
「問他們裡面的小報能不能買。」我聳了聳肩。
「喔,增加新收藏,很好,我去停車場。」梅西說完就直接走出大門。
服務台被我問到這件事時顯然沒有預料到會有人這麼問,但他很高興的跟我推銷他們的古早味復刻小報,我叫他們報價後就把全部東西買了下來。
在停車場。
我提著紙袋打開副駕駛座,並把紙袋隨手扔去後座,梅西坐在駕駛座上轉頭看了後座的紙袋,又轉頭對我說。
「你不是真的相信那些外星生物標本結石的對吧?」
我撇了他一眼,繼續晃著我的號稱外星人尿結石瓶,這次他們搞出來的材質比較像透光的琥珀,上次的腎結石感覺像是魚缸底部的鵝卵石。
我正要把我的兩瓶外星人結石都收起來時,其中一瓶滾進了駕駛座底下,趁他還沒發動汽車,我讓他腳挪開我要撿東西。
「不過知道你喜歡這雜誌的淵源跟我有關,我還蠻高興的。」
我還在掏那不知道滾去哪的瓶子,直到我在煞車下找到瓶子後我才回他「少往臉上貼金。」
從這姿勢挺起身的那刻我才發現距離好像太近了。
我們對看了一下,梅西還是一臉淡然,只是他說出來的話就沒那麼讓人淡定了。
「我可以吻你嗎?」他的呼吸近到我好像都在吸著他吐出來的二氧化碳,我愣了一下想起來今天是在進行他的『約會行程』。
「好……」我想說『蛤?』的,卻因為緊張說成了好,還沒轉成蛤的發音,嘴就被堵住了。
又是跟上次一樣的深吻,他熟練纏著我的舌頭,像是在吸著某種奶水而不是某個人的口水似的,攪動我的口腔內側,直到嘴唇緩慢離開拉出長長的銀絲,然後沒多久他又再一次入侵進來,我沒動手推開,因為不會不舒服。
他攬住我的腰將我往他身上抱,我則緊抓著他的襯衫,在連續幾次快要窒息的吻後,我把臉埋在他肩膀上喘氣,我還能感受到他的一隻手輕撫著我的後腦勺。
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剛才要親我,我也不明白我自己怎麼就任由他親那麼多次,我的眼睛還不知不覺閉上了。
「稍微抬起頭來。」
梅西說著便抽了幾張衛生紙往我臉上擦,我看向他,他倒是已經把自己滿是口水的樣子擦乾淨了。
「你……你還真是會利用時機。」原本想說什麼,但最後我只是握緊瓶子收進自己口袋,坐回副駕駛座上,他肯定看得出來我只是沒把『蛤』給說完。
「我可是一個擅用機會主義茁壯自己的政客。」
這種話還講的這麼沾沾自喜,我對他嘖了一聲。
我看向他的褲襠,依然平坦的跟出門前一樣,只有我自己因為深吻而升起帳篷,讓我有點惱怒,途中我叫他停車讓我去上洗手間。
「六,這拿去。」梅西遞給我他的大衣外套要我下車前綁在腰上。
「不需要。」
「我怕你尷尬,帶著吧。這裡不能臨時停車太久,我先找車位再下來找你。」
他把外套硬塞給我後,就把車開走了,我把外套拿在身前,便跟便利商店的店員借了廁所。
幸好廁所不會太髒,我拉起馬桶蓋快速沖了一發,在射出前卻想起了那傢伙身上的味道,跟他剛剛摟住我腰間的觸感。
不妙,真的很不妙,下一站還要脫光做SPA跟蒸氣浴。這樣下去就會是我對他的頭打出全壘打了。
真的到那個地步我要怎麼看待他?我要用什麼態度面對他才好,而且他為什麼熟練成這樣,有夠火大。
我焦躁地洗手邊想著怎麼說服梅西改行程,讓我們不要這麼快去參加一個坦誠相見的活動,只是剛出洗手間就看見梅西正在挑便利商店貨架上的沙拉。
「我想在車上吃點沙拉,你想吃點什麼嗎?」梅西看向我。
「你肚子餓的話,我們乾脆直接去你訂的餐廳吃飯?」我單刀直入的說。
「現在才11點,餐廳12點開門,我約的時間是下午2點,而且待會......」
「我肚子很餓,我想先去吃。」我打斷他繼續說。
梅西看了看我又看了手錶。
「我知道了,那我們先回車上吧。」梅西結帳後拿著沙拉就自顧自的走出便利商店外,並且哼著歌把我帶到車停放的位置。
等我們都坐到了車上,我馬上聽見了車門上鎖的聲音。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在SPA會館上你?」梅西這時還在擠他的沙拉醬到生菜上,在副駕駛座的我則傻眼看向他。
「我說過了我會詢問你想不想要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但你認為我會越界,在未經你同意的狀況?」他指了指自己又指向我。
「我對你的承諾從來沒有食言過。」
我隱約覺得他不是第一次對我說這種話。假設這句話不是在他一邊嚼著生菜沙拉一邊說的,肯定會讓我更印象深刻。
沒幾口生菜沙拉就快被他吃光了。
「這就是你會突然問那一句的原因?」我有點不耐煩的回問他。
「嗯……等我一下。」他還在咀嚼著生菜。看著他把生菜嚥下去後他繼續說。
「接下來的約會,我也會不厭其煩的詢問你,可不可以跟你更進一步,一切都只會在你同意的情況下進行,不然只是給你徒增壓力,不是嗎?」
「你剛剛明知道我不是要說好的吧?」
「我們這次約會必須要有一個突破口,氣氛到位了,你也開口了,那我必須給你帶來一個令人心神愉悅的吻。」
「感覺很舒服吧?」梅西對我微笑,然後指著他自己的嘴唇。
這個好辨的政客,我無法反駁他很舒服這件事,但被指出來讓我格外不爽,梅西一邊開車一邊再三跟我保證去SPA只是放鬆,他要做什麼也都會取得同意,只要我拒絕,那就什麼也不會發生,他絕對沒有膽子強迫我之類的話。
「所以你剛才說你肚子餓是真的嗎?」梅西在好不容易說服我繼續原訂行程後,問了我們剛在便利商店說的事。
「一點吧。」我剛剛說的也不算假,只是沒有那麼餓。
梅西從他口袋掏出一個塑膠袋,裡面看起來是早餐餐桌出現過的東西。
「我們親愛的狐狸先生,要不要吃點水煮蛋?」梅西搖晃著袋子說。
「你把他放褲子口袋放好幾個小時了。」我看著那顆水煮蛋。
「你是會介意食物上有誰體溫餘溫的人嗎?」梅西一臉這會有多糟的表情。
「你口袋離你胯下很近,噁心,拿走。」我直截了當的拒絕,梅西一瞬間看起來好像有被打擊到,但他馬上就恢復平常的表情,又把水煮蛋放回口袋,他是要放多久?
第二站曙光SPA會館,位於盼曙城內,因為城內禁止人力車與腳踏車以外的所有自駕車,所以我們將車停在城牆中的停車場後就搭上大眾運輸。
梅西是盼曙高官,還高調上了不少電視跟公開活動,自然很引人注目,簡而言之他很擅長塑造自己的親民人設,而且愛現。
路上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他後想要跟『梅西部長』搭話或合照,不過梅西一臉不以為意,以『現在是私人休息時間,請留私人空間給我與我的丈夫。』語畢還刻意摟著我,這句話有用的令人意外,之後就再也沒人煩我們,梅西甚至都沒開偽裝道具。
認識的十幾年來我跟梅西來過這裡好幾次,只是一起搭過來這還是第一次。
一踏進大廳,花草茶香味就在提醒來到這裡的人們休息時間到了,會館內的顧客沒人會對其他人有興趣,就算是梅西在這也一樣,所以我沒有像剛剛那麼警戒了。
「你剛那樣說他們居然還真的照做。」
「我也只這座城市的市民之一,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隱私,你也是。你之前只是不常住在這,之後你會有很長時間適應我們的風土民情,跟我一起。」梅西很理所當然的將從櫃檯拿來的按摩衣遞給我。
雖然覺得他這種雞婆的紳士風度有點煩人,但我還是接過了衣服。
「那之前的緋聞頭條是怎樣?你明明也能說一句話打發他們的吧?」
我提起前幾年擔任梅西隨行保鏢時發生的事,因為那條惱人的新聞,讓我的手機有段時間塞滿了想來採訪的陌生記者電話,那個禮拜我也被煩的無視梅西發來的任何訊息。
梅西此時正推著我的後背進更衣室,一邊悠哉的回應。
「那類場合是同意他們拍照攝影的,只要不是合成,那我就不會干涉他們怎麼寫,反正不會太誇張,而且那樣還能刺激經濟循環。」
「喔,是喔。」
「我還跟很多人上過緋聞頭條呢,身為盼曙網路投票蟬聯多年最想跟他結婚的男人第一名,我可是很熱門的。」徹底進入更衣室後,梅西高興拿出手機給我看不知道幾年前的截圖,是實體報紙在那段時期出現極高銷售額的新聞報導。
你截那幹麻?
我有時候還真困惑他們這城市的市民究竟是把政客當偶像還是一般人。
「而且不是有幫你打馬賽克嗎?畢竟你只是普通人。」要不是梅西這時雙手不安份的想要幫我脫褲子,我可能會對這句話有更好的印象。
「你不是說過要問過我嗎?」我把梅西的雙手拉開,鄙視的問他。
「這算更進一步的親密行為嗎?早上把你推進浴室時也是我幫你脫衣服、換衣服啊?」梅西一臉無辜。
「早上我可沒有要你幫我脫內褲,給我出去。」我把這隻兔子踢了出去,重重關上更衣室的門。
為了按摩時穿脫方便,按摩衣內部不會穿其他貼身衣物,平時這樣是還好,但今天卻讓我格外覺得涼颼颼,可能是因為身旁那隻兔子又非常自然摟住我的緣故。
「我要去淋浴了,手放開。」梅西聽到我這麼說後,他笑著把手舉高做出像是投降一樣的動作。
「好,那我待會在按摩室等你。要我幫你吹頭髮嗎?」
「不要。」
真不知道他在高興什麼,我們一起來這裡也不是第一次了,沒什麼新鮮感可言,雖然這算是婚後第一次兩個人一起來?
若是這樣也根本沒什麼好開心的吧?
進了按摩室就見到梅西已經坐在一旁的小沙發上,按摩師們跟我們很熟,也坐在旁邊跟他一搭一唱的閒聊,見我來了便跟我打了招呼。
「六先生,很高興這次您跟您先生一同前來曙光會館,感謝你們一直以來對本會館的厚愛。」按摩師說完梅西也一副『哎呀!我先生居然也在這呢~』的表情,惹得我忍不住對他的臉翻了白眼。
「迎賓屁話就免了。」
「那要祝您新婚愉……」
「祝福我婚姻的屁話也免了,我上禮拜來你就說過了。你們還有要聊的就快點聊完,都認識幾年了廢話還這麼多。」我臭著臉坐到旁邊的按摩床,其中一個按摩師才趕緊走了過來。
「聊完了,只是在談上一次政見直播的事。」梅西像是要對我解釋一樣,一邊說一邊在另一張床躺了下來。
「喔,你的節育跟入城門檻提高計畫。」
記得梅西在那次直播上解釋了一大堆因為城內工作機會跟不上人口增長、過度擁擠的城市會讓治安連帶變差什麼的,還舉例了人口數爆炸而成為大量貧民窟群聚的連營城做案例。
梅西在直播上用非常悲壯的語調要大家性行為要戴保險套、採取安全避孕手段。
當時一邊打公文一邊聽他講這些,讓我差點在梅西部長後面加了一句避孕大使的稱號。
「梅西先生談起他希望能夠跟另一半在這座城市白頭偕老的願景時連我都被他打動了。」其中一個按摩師不知道在自我感動什麼,開始說起我沒有印象的內容。
「能夠見證愛情長跑十二年修成正果,我們都超級支持你們!」另一位按摩師一邊掀開我的衣服在我皮膚上倒精油。
他在說什麼?蛤?
「梅西先生剛剛還跟我們談了很多他想為了六先生而推動的政策,沒想到那些政策有那麼浪漫的原因存在在裡面。」
「兩位居然是為了盼曙的未來想了這麼多才走入婚姻,盼曙能有兩位真是太好了!」
隨著尷尬又讓人起雞皮疙瘩的對話一句又一句襲來,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
我傻眼的看向那個正在享受按摩的灰兔子,他對於兩位按摩師說的話沒有任何否認,想必剛剛很認真的在宣傳自己的理念跟政治人設,還拿我當他煽情政見的材料之一。
「梅西。」我不想浪費按摩時間跟他現在吵,我怕我吵到一半就動手把他舒肥了。
「嗯?」梅西迷迷糊糊的回了我一句。
「待會談談。」
我的名字是梅西,目前居住五大城之一的盼曙城中,身為城內集魅力與實力於一身的年輕政府要員,最近我結婚了,然後旁邊正擺著臭臉坐在蒸氣室內,用力甩著狐狸尾巴的囧臉狐狸是我法律效力上的丈夫。
在一個月前他還是我的老友,而在半年前我為了救他,無私的豁出了性命。我們倆處的蠻好的,所以在我對花店老闆娘求婚失敗後,在一個月前半開玩笑的跟他求婚了。
他當時猛地踩剎車然後傻眼轉向我的樣子,還是讓我很後悔。後悔沒有拿手機把那樣子拍下來讓他自己看看。
其實如果他沒有那麼認真的說「你在講……嘖,我晚點…我考慮過後再跟你說。」我會普通的說這是開玩笑就帶過去,我們相處模式一直都是這樣的。
可能從我為了他進入他腦袋後,他的潛意識在某個地方,把我放到了更不得了的位置也說不定?只是他不會因為我臉紅害羞,他表現的就跟平常一樣,只是又比之前更順從我一點。
這是好事,他對我的容忍度又拉高了。
「所以,要談什麼?」我其實心裡有底他想要談什麼,但看他咬牙切齒的講出來我會比較開心。
「剛剛按摩師嘰哩呱啦講的所有狗屎。」他冷臉看著我,我有點難判斷他現在是因為難為情在尷尬,還是真的在生氣。他在跟我結婚後起雞皮疙瘩的次數減少太多,讓我都不能用老方法判斷他的外顯情緒。
至於為什麼要判斷,我要知道我現在逗他是可以讓他回嘴我,還是我會被抓起來扁一頓。
以防別人誤會,六不敢也不會對我施行他對他人那樣的極端暴力,但是如果他氣到極致,我也沒有想要用自己的命去實驗的意思。
所以我要打安全牌。
「我對你保證我沒有講偏離事實太多的事。」
六最吃我的各種承諾了,只要我講出來,他幾乎都會緩慢的拋開情緒去接受這件事。
這招效果非常顯著,他尾巴擺動幅度沒有剛剛那麼用力了,真感謝他那麼喜歡把他的毛茸茸大尾巴保持獸化狀態放在外面。
「愛情長跑十二年是他們腦補的,我只是說我們一見如故。」我趁勝追擊解釋他會在意的點,並且掌握問題的解釋主導權。
「你到底怎麼講的讓他們可以誤會我們愛情長跑?愛情?」他感覺是打從心底問這個問題。
親愛的丈夫發問了,我現在要好好跟他解釋愛的定義。
「廣泛來說,友誼也是一種愛、單方面崇拜也是一種愛。我們剛見面時我就很喜歡你(的殺人能力)了,之後我們還是常常出門(出差)的好朋友,你不也喜歡跟我鬼混嗎?」
六好像正在困惑他剛剛問的好像不是這個,為了打斷他的回想,我必須引導他的話題到『正確』的方向。
「我想是因為我們多年好友的默契互動,才讓他們有這樣的印象,這也很正常不是嗎?六,跟我在一起你討厭嗎?」
「有時。」他一臉無奈的回答,很好,我親愛的狐狸已經被引導進『正確』的問題裡了。
「但我喜歡跟你一起啊!」我笑臉盈盈的望著他,看六露出不知道說什麼的表情,狐狸尾巴儼然沒有一開始那麼躁動了。
「如果要讓你餘生都能平安在這生活,我還有不少工作要做。不僅要做好還要處理掉所有弊病,不然我哪天被暗殺下台了,你們的存在會很尷尬。」我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六是派遣隊隊長,這幾年他也正在適應轉型成公家單位的型態,這件事他再清楚不過了。
「我還想讓你們成為真的能退休,拿到退休金的職業,至少要對得起你們工作的風險。我也希望能夠更加完善外交的保險手段,不能再讓你遭受那樣的事,我親愛的好朋友。」我說完便擺出一副非常擔心的表情,我當時的確是很擔心他沒辦法回來上班。
「……肉麻死了,很煩。」六低著頭要我閉嘴。
好,我百分百確定他已經沒那麼氣我了。
目標搞定,我決定躺在蒸氣房另一邊的座椅上放鬆身心,六看起來也正在享受蒸氣室舒服的熱度,待會再跟他一起出去喝個下午茶,問他要點什麼吧。
從蒸氣房出來時,梅西看起來神清氣爽,一點都沒被他剛剛那段肉麻兮兮的話影響,甚至還笑著問我待會下午茶想吃點什麼。
他到底每次都用什麼心態在講那些亂七八糟的。
「我喝茶就好。」
「那我就隨便帶點了。」
梅西最後額外買了幾盒餅乾跟優格要帶回我們家去。
說我在家處理公事的時候可以吃,梅西說完還往我這瞟了一眼像是在等我的反應,我只好隨便嗯了一聲。
梅西訂位的餐廳是我們在城外經常吃的那家炸物店,他曾說過他很滿意這家店的隱密性,還有餐點吃起來真材實料、份量還多,尤其是馬鈴薯那些。
我是覺得醬汁還不錯、肉口感也還可以。
坐在對面的梅西順手把他那份肉排切了一半塞給我,因為他吃太多肉會消化不良。
這趟行程撇除一些小插曲,大致上就跟往常一樣,所以我才在出發前說這跟平時我們私底下一起出去有什麼差別。
不過與其去選我沒去過的高檔餐廳踩雷,這樣可能更好一點。
「我還要一份馬鈴薯肉丸跟肉醬薯條。六,你要吃牛肉漢堡嗎?」
我點點頭,然後點了一杯哈密瓜汽水。
晚點就要去石金城了,回到那裡並不會讓我有特別的感受,但梅西想要在那說的話跟要做的事,讓我心情很浮躁。
我用攪拌勺攪著那杯綠色氣泡水,玻璃杯中的液體反射出我的臭臉。
「你到底是要講什麼事?」我問完梅西就停下他正在攪動肉丸的叉子。
「很多。」
「不能現在談?」
「會破壞驚喜的,親愛的。」梅西用玩笑一樣的語氣說。
「我是說真的, 如果你只是想要講一些無關緊要的噁心屁話,然後就要我跟你去旅館開房間,我會把你的頭打爆。」
梅西停下了他那嚙齒類一樣瘋狂塞肉丸吃的行為,嘴巴鼓起緩慢嚼著食物,兔耳朵一邊警戒的豎起。
「我還會把你的命根子折成兩半。」我邊說邊把攪拌飲料的鐵勺用拇指跟食指凹成L型,梅西瞪大眼睛把他滿嘴的食物吞了下去。
「哈哈……親愛的六,我怎麼敢只是為了跟你講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就約你去那呢。」梅西擦了擦嘴,一臉正經的看著我。
「你確定你不是要講一堆屁話就好。」我把鐵勺又凹了回來。
「我跟你保證。」
「最好如此。」我把汽水喝完放到一邊,默默看著對面的梅西吃著點來的餐點,他說完上面那些話也沒有顯得特別急躁,看起來像是隻悠閒吃生菜的兔子。
我還是有不好的預感,說真的他到底幹麻這麼執著要跟我上床,他就放我像是以前那樣過活不就好了。
為了那張破紙,搞這麼多有的沒的,甚至要跟自己的朋友發展到這個地步?他到底腦子在想什麼?
吃完那頓午餐後,梅西一路開車駛向石金城原址,並隨便的在一處空地停車。
這裡以前到處都是大型鐵皮廠房,城內的人口也很多,可如今人煙罕至,而且連強盜、遊民的影子都沒看見,這點還是挺奇怪的。
「我也搞不清楚這亂七八糟的地方哪邊才是城市入口,所以我是隨便停的,你不介意吧?」梅西靠在他的車邊對著車子按下鎖門鍵悠哉的說著。
「隨便你,我也不在乎這裡的城門口長什麼樣子。」
畢竟以死刑犯身份被賣給梅西後我才第一次真正出了城。
以前我只想著把所有擁有那些可憎影像的人殺光,從來沒想過可以獨自離開這裡,至少殺了那傢伙之後我就沒想過能活著走出這裡。
「那就好,我帶你去一處你看了會開心的地方吧?」
梅西伸出手想要我把手放上去,不過我只是瞥了他一眼,眼神示意他要走就快走。
有些失望地收回手的梅西哼著歌走在這條爛路上,破碎不堪的柏油路在我們踩過後碎成更加小塊的石塊,並逐漸與沙土混為一體,這裡的道路狀況糟糕到不僅僅像是沒人維護,更像曾經被運輸工具反覆重壓造成的。
我在這裡居住時一直都在追逐著如何悄無聲息殺掉更多的人渣,那應該不算是多麼美好的回憶,只是看見這裡真的成了死寂的廢墟,我心情稍微有那麼一點奇妙。
就那麼一點點。
梅西停下腳步的地方是一座巨型墳場,門口的門框攀爬著枯萎的藤蔓,上面的漆也掉了大半,我聽梅西說過這裡因為內戰死很多人,不過墓園實際規模比我想像的還大,幾乎等同于原本城市的三分之一土地都是墳墓。
「很不錯吧,我出資建成的。」梅西笑嘻嘻地向我炫耀他幫忙蓋公墓的善良舉動。
還說了當年與石金城無關的大城市「高官」,為了悼念這座城市因戰爭過世的人們,特地出資協助死者家屬們處理後事與建造墓地的美談。
在不知情的人眼裡可能是吧?我望著寸草不生的墓園,又看了看梅西他的灰髮,跟墓碑的顏色真搭。
「不管這座城市曾經住了誰,他們都自取滅亡了,你知道往一個本來就充斥各種問題的地方注入更多燃料有多有趣嗎?喔,我知道你很清楚。」梅西摟住我的肩膀,一隻手比向那成堆的墓碑,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在演戲呢,這麼多戲。
不過我知道梅西是在用這方式告訴我『就算你曾看誰不爽,但現在都死光了。』
所以我沒有拍開他那隻手,只是等他繼續用高昂的聲音介紹下去。
「還有其實這裡是骨灰亂葬崗,畢竟你知道人類屍水很麻煩,這裡都已經重金屬超標了,我總不能還讓這裡有更多污染,不過墓碑只是我請人雕刻名字後隨便擺上去的。」
「你找人放墓碑不算污染?」
「它是環保材質。」
「環保?」我看他像是想要繼續嘰哩呱啦講下去的樣子。
「它會在十年內被土壤分解,裡面來自魔窟大陸的有毒種子就會在土壤生根並吸收大量重金屬與有毒物質,其果實還具有迷惑性,會讓處於飢餓的人類情不自禁吃下它,並使其虛弱,最終成為土壤的一部分。避免我之後過幾年一不注意這裡就被強盜當據點了。
不說這個了,你看到這些心情有變好嗎?」
梅西像是想被我稱讚,頭偏了過來,兔耳垂在我的頭上。
有點癢。
好吧,不得不承認看見這些狗屎爛蛋連死了都不得安寧是挺不錯的。
我跟他這方面真是半斤八兩。
我微笑拍了拍梅西的肩膀,梅西就繼續用散步的步伐走在墓碑旁,跟我炫耀他這些對其他人不可能說出的,見不得光的事蹟。
什麼死者家屬也只是他花錢請來演戲的暗樁,營造這些死者真的有家屬希望他們有安息地似的。
還有戰爭時石金城的官員以某種管道聯繫到某人,想請這位外部人士協助他們逃離戰火,就算這場戰爭都是他們的統治引起的,他們的軍人也還在前線流血。
梅西用了戲劇化的口吻談論著這件事,還是用第三人稱,講的好似跟自己完全無關。
那位外部人士隨即派車接走官員與其家屬們,但他們的車卻都在逃離前被砲彈擊中引起爆炸,真是場不幸的悲劇。
「那個外部人士應該前幾年還找他們買過死刑犯,才因此讓他們有聯絡方式吧。」我聽著梅西的敘述,順便幫他補充。
「可能是這樣吧?」梅西笑嘻嘻的對我眨眼。
「你就只是想來跟我炫耀這回事?」我問。
「這只是緩和你心情用的禮物。」
「少來,你一開始做這些只是有錢賺還能清那些老古董庫存吧?取悅我是順便吧。」
我笑著把他真正的想法說出來,梅西瞇起眼睛:「但這件事依然有討你歡心吧?」
「……。」懶得回這個鳥問題,他自己心知肚明,我開始問起是不是連事件報導都是他花錢買的,梅西說這倒不是。
我跟梅西就在談笑間走到了墳場另一頭的出入口,生鏽的鐵門下是被曬到龜裂的水泥地。
「看來這裡很久沒人管理了,你就不怕你下車走那麼遠會遇襲?」我隨口一問,其實我也不是很在乎這件事的答案,反正我人在這。
倒不如說我很失望沒有強盜,不然我可以合理的開殺戒。
「親愛的,你知道這裡最棒的是什麼嗎?」梅西一臉驕傲,我翻了他白眼一邊嗆他:「不要用問句回答我的問題。」
「嚴重重金屬汙染,連下在這裡的雨水也是,人們在這待一個禮拜就會生病。不走他們就永遠走不了,看來這塊土地也在找人陪葬,惡劣的跟他們生前一樣。」梅西聳聳肩看著後方的一座座墳墓。
「那最棒的是?」
「不需要花錢花心力維護的廣大土地,遲早這整片會變成盼曙的外部領地,並且解決我們人口膨脹與工作機會的問題。」
先不管梅西的著眼未來跟政績考量,梅西在來之前說的重要的事,到現在都還沒提起,這讓我有點不耐煩。
「你不是特地帶我來說你的政績成果發表吧?重要的事呢?」
「當然不是,重要的事在壓軸,我只是想確保一切是在你心情愉快的情況下進行。」
我們走出了墓地,梅西取出一塊野餐墊,墊在一張老舊的長椅上,然後坐在上面,並且拍拍旁邊的空位示意讓我也坐。
我有點擔心這年久失修的長椅會跟我們腳下的柏油一樣崩解,還觀望了一下。
只是梅西一副我不坐下就不開講的樣子,所以我還是坐下了。
可是坐下後梅西並沒有馬上切入重點,他拿出他的手機播著感覺很老的情歌,我的雞皮疙瘩從這時就開始停不下來,在看到梅西要從口袋拿出什麼,我汗毛直豎,內心更是尷尬的想要往他頭上揮拳。
當一個小盒子被拿到我面前時,我感覺午餐都要從胃裡吐出來了。
「梅西你現在敢說任何噁心到我的話,我就把你手機連同你那張臉一起砸了。」
受不了的我大聲制止他一連串噁心之舉,梅西不解看向我,從我眼神中了解到什麼後默默把盒子又收了回去。
「我以為來一點浪漫要素會很好的。」梅西悻悻然的將手機也收回口袋,那毛骨悚然的情歌終於停止播放,讓我的雞皮疙瘩與汗毛稍稍恢復了一點。
可隨之而來衝上我心頭的情緒是不爽,我非常不爽。
梅西現在是把我當什麼?如果這一大齣都是為了剛剛那幕鬧劇,我一定要宰了他,不會死的那種,也不會讓他太好過,我就是太遷就他了,才讓他今天一直不斷挑戰我耐心。
「六,我……」梅西剛想說話,我就直接打斷他。
用巴掌。
梅西被一巴掌從長椅上拍到地上時露出一臉『你打我?』的表情。
我沒給他一拳都已經是在克制自己了,這個王八蛋。
「廢話少說,我沒把你頭打爆都已經是在忍你了,你忘記我是誰了?還是忘記我一小時前說的話?」
梅西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褲子跟手沾了泥土的手,他坐回長椅上,在我的視線下露出很抱歉的模樣。
裝得一副可憐兮兮的。
「我…」
「說重點。」我惡狠狠瞪著他說。
「我沒辦法跟你有性行為。」
「蛤?」現在講這種屁話幹麻?
「我沒有那東西,兩樣都沒有。」梅西掙扎的說出口。
「蛤?」
「我想你可能會很失望,我並沒辦法在房事上讓你達到某種滿足,但是我對我的技術非常有自信,所以……」
「等一下,你先解釋你沒有什麼?」梅西說的話讓我問號到都沒聽到他後面那堆屁話。
「唉,直接說出口還是難以啟齒,你還是直接看吧。」說完梅西就解開他的西裝褲皮帶,我現在全身有種難以言喻的怪異感,所以我現在要在這個…廢墟墓地旁看別人的下體?
我剛還在對這個王八蛋生氣,我現在要看他下體?
雖然我跟他相處這麼久,這並沒有什麼好害羞的,而且我們也不是沒看過對方裸體,只是梅西都會在腰間繫著毛巾。
騙誰啊?這還是很噁心又詭異。
梅西拉開他褲子的時候,讓我往裡頭看了一眼,然後俐落地把皮帶繫了回去。
我看了之後「喔……」的回應,那就說得通他之前為什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們兩個霎時都沉默下來,我大概能想到他為什麼沒有那玩意,這是常見的獸人幼童被人口販運時做的去勢處理,畢竟我因為工作殺過不少人口販子。
但是這麼一來……就算我們到床上,我不是也不用擔心要被捅了嗎?
一個沒有的,一個不想捅別人菊花的,能發生什麼事?哈哈!
這件好事讓我心情馬上從煩躁、噁心、火大,平靜了下來,甚至冒出了「太好了,他沒有那玩意。」這種梅西可能不會認同的想法。
不過先繼續開口的還是梅西。
「我想你會很難過,居然跟一個帥氣、英俊的丈夫結婚後,卻沒辦法真正意義上的走上最後一步,所以我才想用浪漫點的方式,讓你不要那麼難過。」
「你不如直接婚後隨便挑一天跟我講。」我坐近了點,無視他那段胡言亂語,總覺得自己打他那巴掌有點不好意思,雖然那還是他活該。
「如果是你,也不會挑在一個別人會聽見的地方說吧。」梅西看向我已經放鬆不少的表情。
「這就是你選這裡的原因?哈,這件事還有多少人知道?」我要確保以後再聽到這些事時,哪些人是應該知道的,哪些人是不該知道的。
我至少還是個保鏢,還必須維護丈夫的名聲。
「萊恩、瑪亞、萊昂娜,現在還有你。」
市長、教育部長、副市長,他們幾個關係本來就好,會知道也不是很意外。
「好,我明白了,如果有這以外的人知道,我會自行以維護丈夫名義做處理。」
看見我的反應,梅西努了努嘴像是在想什麼但又鬆了口氣。
「……好吧,這是一件挺機密的事沒錯,你的確有權處理。但我們還是要談談待會到旅館要怎麼做的事。」
「我們可以不上床就睡覺,點個客房服務、看個電視,還有你讓我明天開始去出差,殺幾個倒楣鬼再回來城裡。」我開心的說著,沒注意到梅西的雙手已經覆蓋上我的手。
「六,我現在要跟你解釋我們要如何進行和平又美好的進一步關係。」他語氣嚴肅,一臉真誠地看著我,讓我有點不適差點又想朝他臉打下去。
可我此時還有一個很想問的問題,就是梅西做這一切麻煩事的動機。
「你幹麻一定要跟我上床?你不需要對我證明什麼男性雄風。而且我也老實跟你說吧,我有不孕症,所以我們扯平了?」
甩開他的手,我一邊問一邊掀了自己的底,我並不喜歡談及我身體這一塊,但假如這能讓梅西平衡一點,不要執著於上床的話。
「………我親愛的隊長,你們派遣隊所有人的體檢報告都歸我管,所以我認識你第一年就知道了。」梅西一臉遺憾的說著。
「嘖,噁心。」我不悅地咂嘴。
「跟你有進一步親密關係,是為了我們往後能更和諧的相處,如果你嘗試過後覺得不喜歡,要離婚我也可以接受。」
梅西繼續解釋,簡而言之就是想說服我先試了再說。
「而且一直讓你維持殺人習慣,並不是上上策,畢竟派遣隊也已經轉型,我也不確定你的高機動性能持續到幾歲,你跟我結婚後也應該更為謹慎。」梅西說話有些小心翼翼,但他也已經看見我的臉色了。
「你何不濃縮你的廢話,你要我為了你的面子與形象著想。」
「這也是理由之一,親愛的六,我是真的擔心你,並且也由衷希望我們關係能更好。」梅西一臉委屈,兔耳垂了下來。
「所以我們結婚了啊?而且我們在床上還能做什麼?讓你用手幫我打手槍嗎?」
「不只是如此,我會用上其他技巧讓你滿意。我親愛的丈夫願意給我一個表現機會嗎?」
之後雖然我依然不太情願,但我還是答應了他先試試看再說的計畫,看在他這麼努力獻殷勤跟解釋什麼是前列腺的份上。
在真的進入旅館房間前,我對他說:「如果不舒服我會揍你。」
但梅西只是笑嘻嘻的點頭,摟著我的肩膀推我進去。
梅西再三保證他用手指輔助的行為不算是一種做愛,而且一定會努力讓我享受過程,只要我不喜歡能隨時喊停。
但前提是我有興致,不然他也勉強不了我。
之後他叫來了客房服務,點了一瓶酒,倒了一杯遞到我面前,說多少緩解雙方剛剛跌宕起伏的情緒。
我的情緒是沒什麼差,但還是接過那杯酒,我們兩個就這樣一邊喝酒一邊看著旅館內的電視,梅西則開始跟我講起他跟我求婚之前的事。
「其實當時我跟你求婚是開玩笑的。」
「等到我們都結婚了才講,你這馬後炮也是夠久的。」
我喝著酒一邊轉著電視頻道回應他。
「我那時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的考慮這件事,但我仔細想想跟你結婚是很不錯的決定。」
梅西靠在枕頭上側著身,紅色的雙眼跟以往一樣帶著笑意,用著很輕柔的聲音說。
「跟你相遇成為朋友到結婚也不僅僅是很划算的交易。」
我聳了聳肩當作回應,他今天是肉麻話清倉大甩賣嗎?
見我沒有要開口接話,梅西便繼續他的話題。
「我一開始求婚對象是植栽社成員的花店老闆娘,嗯……我跟她在某些興趣上是重疊的,聊天也算愉快,在年紀上也與我相仿,而且有一個家庭或許也有助於我推動政策時更有說服力……」
一定是梅西那個推動大家要節育跟推動全面安全性行為的政策,我想到了我們幾小時前的對話,梅西也是對著按摩師們把我搬出來去佐證他的政策多有正當性。
「然後你被她拒絕了,就跟我出來看展覽對我自暴自棄開那無聊玩笑?」
我挑眉看向他,回憶起那天整個被打壞的看展心情,為了他那個玩笑我可是還煩了好幾日。
「嗯……我被她在那天連續拒絕了三次,你能想像我這麼受歡迎的人,居然會被拒絕三次嗎?」梅西點頭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我則對他的自戀情節嗤之以鼻。
電視機內的綜藝節目也剛好發出了罐頭笑聲。
「你就沒想過你如果被我拒絕,加起來就是短時間被拒絕第四次了嗎?」
「你不一樣,不管你回答什麼,你願不願意,我們都會在一起很久、很久,不論是以何種身份站在我身邊。」梅西雖然說的時候還看著電視,但他的手這時已經悄悄握住我的手。
我也沒甩開他,可能是氣氛或是我們都喝了點酒吧,我就這樣默許著他這樣做。
「……嗯哼。」我不擅長回應梅西的肉麻話,但我也的確一直認為我跟他的孽緣大概會持續很久,有可能持續到死吧。
實在很難找到一個能跟我相處這麼久還聊得來的人。
幾個月前,當我從惡夢醒來,看見他就在床邊坐著,表情就像是他理所當然就該在這裡陪我時,我內心居然覺得很好,就算他一開口就是要我休養後去上班,還有氣憤抱怨連營城的人居然敢讓他的部下變成這樣。
可能就是這件事影響我才答應跟這個王八蛋結婚吧。
感受到我也回握回去的梅西,繼續著他的對話,就像是想要一口氣把他的肉麻詞彙全部搬出來似的。
「而且你也答應我了,現在我們各方面都在同一條船上了,不論未來貧窮或富有,健康或疾病,我都會永遠站在你身邊。」梅西用雙手覆蓋住我的手,認真的神情讓我覺得有些滑稽,但不是破壞氣氛的那種滑稽。
「你是怎麼每次講這麼多屁話不起雞皮疙瘩的。」雖然這麼抱怨,但這次我也沒有起雞皮疙瘩。
「畢竟你可是十幾年來與我共享許多秘密的好麻吉呢。我對你說的話一直都是出自真心。」
旅館房間的電視仍然在放映著綜藝節目,但看來不管是我還是梅西,都沒人在注意節目內容了。
是啊,梅西這傢伙永遠都會說一堆好聽的話,他總是不知道梅西這是出自於真心還是隨口說說。
因為你說了,即使是說謊我都會聽你的。
六咬著嘴唇瞇起眼睛望向梅西,在內心掙扎了一下,才像是不太情願的樣子往梅西這得意的臉頰上親了下去。
這已經是狐狸很大的讓步了,他們相處起來的舒適感他很喜歡,但這個喜歡又跟他人口中的戀愛不太一樣,梅西表現的喜歡就像是異物,讓他無所適從。
因為沒有不喜歡。
因為沒有不舒服。
因為……感覺很好。
梅西見六的吻又這麼平淡如水,便勾住他丈夫的肩膀,湊近他頭上的狐狸耳朵。
「我可以告訴你要怎麼表達的更高興點。」狐狸耳朵垂了下來,狐狸尾巴則輕輕搖晃著,梅西知道這是同意的意思。
梅西逕自將丈夫的臉轉向自己,六雖然神情不太高興,但依然垂著耳朵,他皺眉等梅西對自己做些什麼,梅西也沒讓他等太久便吻了上去,六張開雙唇接受對方跟自己唾液交換,兩人舌頭交纏著一遍又一遍,像是兩顆黏膩的口香糖,黏在一起不斷糾纏拉絲,搔刮著彼此的口腔,呼著對方的二氧化碳,像是要把親吻對象吞入腹中消化一般。
梅西扶住六的腰將他往上撐,六環抱梅西的脖子,六的尖牙壓在梅西的唇上留下來細微的牙印,梅西則肆意的舔弄伴侶的口腔深處,一路吻到六需要時間大口喘氣,梅西轉往親吻六的臉頰、脖子、肩膀、手背,舉止親暱又小心翼翼像是深怕六會不高興。
不過當六從迷離的吻中回神,看見梅西在吻自己的手背,就把手抽了回來,但他依然允許梅西摟著自己的腰,畢竟剛剛的熱吻讓他腰還有點軟。
兩人親密的摟抱在一起,梅西得寸進尺的將手伸進了六的衣服內,雖然察覺到了但他沒有管他,狐狸尾巴搖晃著,耳朵像是撒嬌一樣垂下並且輕輕晃動。
梅西的手在自己鍛鍊許久的肌膚上遊走,六決定要放任對方隨意撫摸尾巴根部,甚至是更下面的私密位置。
「嗯。」六將臉埋進梅西胸膛,淡淡的體香劑、灑了一點點的咖啡、早餐時的檸檬水,還有他的氣味混雜在一起滲入鼻腔。梅西撫弄著六的私密處,速度不急不慢的揉著那邊的軟肉與會陰,不時搔刮穴口,讓六不太習慣的抖了下身體。
梅西另一隻手也沒有閒著,他抓向六前方已經站起的分身,搓揉套弄敏感的馬眼,讓六不時發出細碎的呻吟,環抱梅西的雙臂也一起勒緊。
被逗弄得受不了,六抬頭張嘴露出舌頭輕舔著梅西的嘴唇,會做出這個行動完全是六的本能驅使,知道伴侶腦袋大概已經沒有在正常運轉的梅西,用深吻回應了另一半求愛的舉動。
手下的動作逐步加重,梅西給手指塗上潤滑油後便開始進攻六的內壁深處,插入的手指模仿著性交會有的律動,一邊讓六適應抽插的同時輕輕觸碰那微凸起的敏感點,每次插進去按壓那裡,六的分身都會流出一點黏稠的液體,嘴中也會有細碎的呻吟聲,但每次一發出就會被梅西的深吻給堵住,使話語變得破碎不堪。
六閉著眼睛將身體的使用權交給梅西,配合的弓起身體像是撒嬌一樣往梅西身上靠攏。
「梅西…哈啊……用力!」六的聲音斷斷續續要梅西繼續往那點猛攻,這八成是六有生以來第一次做愛感到這麼爽。
雖然梅西跟他解釋過這比較類似前列腺自慰,可是縱使沒有用性器,但梅西身體的一部分還不是插進來了,這樣跟他在跟梅西做愛有什麼差別。
他管不了這麼多了,好爽,全身都像是被細微的電流通過,從下體傳送上來的酥麻感,麻痺了他的思考能力,滿嘴都是梅西的口水也不管了,他還想要更爽一點。
六主動擁吻了上去,他貪婪地將舌頭往梅西嘴裡送,然後等著伴侶主動去攪動他的口腔,幫他做下一步會更舒服的事。
感覺要尿出來了,全身都癢癢的,膀胱也癢癢脹脹的,後面被手指塞滿而痙攣著,內壁收縮的頻率像是要挽留對方手指繼續待在自己體內一樣。
六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尾巴正高興的高速揮動著,只有游刃有餘的梅西看到這一幕,他輕笑著自己伴侶也有像是小動物一樣坦率的一面。
「六,舒服嗎?」
「嗯嗯……!」六迷離的雙眼不知到底在往哪對焦,突然一個抽搐六呻吟著將臉又埋進梅西的肩上。
「哈哈,看來我的技巧沒有生疏嘛。」
在梅西雙管齊下的雙手技巧下,六渾身顫抖的迎來高潮,但快感卻沒有因射精散去,不久六就癱軟了身體,整個人躺倒在梅西身上,全身上下充斥著酥麻的快感還在不斷告訴他剛剛有多爽,他顧不得剛剛才射在梅西的身上沒有清理,下意識不斷蹭著梅西還沒抽離的手臂。
梅西用另一隻手輕輕地拍著六的後背,像是哄孩子一樣,不久六便在迷糊間睡著了。
這大概是梅西見過六睡的最熟的一次,而且因為六緊緊抓著梅西的襯衫,梅西根本無法金蟬脫殼去洗髒衣服。
算了,明天再洗吧。
好不容易他們關係有了大進展,而且明天還要退房,至於那條項鍊…遲早會送出去的吧。
如果他還記得的話。
因為睡眠品質比平時還要好,我很早就醒來了,我跟梅西身上充斥著做完的腥臭,可我又不想起來當負責清理全部的那一個。
所以我又窩回床上,玩起梅西身後的尾巴,我早就好奇他身後這坨毛球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哈~啊~早安,六。」
我撇了一眼剛睡醒的梅西自顧自的說「你尾巴可以拉這麼長?」
此時梅西才注意我正在把他的尾巴當作捲尺一樣拉伸又彈回去。
他伸手把我的手拉開,一臉睡意的開口。
「昨天舒服嗎?不糟吧?」
「……」我無言看著他,他是期望我說什麼?
「你昨天爽到跟我索吻好幾次呢,要不要再來個早安吻?」梅西得意洋洋指著自己的嘴唇。
「不要,你醒了就給我起床清理。」我撐起身體也準備起床,我叫梅西清理床單,至少看起來不要那麼像是打完炮後的爛攤子。
我去洗澡順便大致洗了一下我們身上的衣服。
早知道會做到最後就先脫光了。
我抱著髒衣服堆走進浴室時是這麼想的。
踏進浴室的玻璃淋浴,這整片透色的霧玻璃讓我覺得隱私有跟沒有差不多,加上梅西這時候也已經跑進來上廁所跟刷牙了。
「我大致清理一下被單跟床套,你衣服洗完放洗衣籃,我會拿去飯店的投幣洗衣機洗一遍,烘乾再還你。」梅西站在玻璃門外說。
「嗯,那你待會——」
我還沒說完幫我拿條毛巾進來,霧玻璃整面就變成一般透明玻璃,而我看見梅西正一臉好奇的按著鏡子旁的某個灰色開關。
「我很好奇這個按鈕是什——喔,我知道了。」梅西笑嘻嘻的臉對上了我的臭臉,雖然我們昨晚跟今天都坦誠相見了,可我沒有想要給對方看自己洗澡的樣子。
這很怪,對我來說超級怪。
「好好好,我馬上關掉。」梅西沒等我開口就把霧面玻璃切了回來。
「我終於知道情侶雙人房是什麼意思,原來是這個啊。」梅西隔著霧面玻璃若有所思的說,畢竟行程是他安排的,訂房也是他選的。
「那你原本以為會是什麼?」我繼續搓著泡沫,一邊回應門外的梅西。
「呃,可能會有浪漫的客房服務?愛心型的床——」
「是愛心型的床我就不會進來了。」我轉開蓮蓬頭把全身的泡沫沖掉。
「除了浴室的可切換玻璃外,看起來跟一般雙人房沒差多少。」
「之前來過?」
「來過幾次,這間是距離石金城最近的郊區飯店,保全系統森嚴,整體來說很安全。」
「是喔,毛巾扔一條進來給我。」
剛說完淋浴間的玻璃門上就被從外側掛了條毛巾。
當我圍好毛巾要出浴室時,在洗手台旁的梅西順口提醒臨時浴衣在衣櫃,說我可以穿著去吃飯店大廳早餐。
「我要叫客房服務。」我可沒興趣穿成這樣下樓,床上已經被梅西收拾乾淨了,效率不錯。
浴室傳來梅西的笑聲跟漱口聲,然後才是他的回覆。
「當然可以,親愛的,你可以看看他們有沒有浪漫雙人房套餐。」
無視了浴室的梅西,我打開電視,螢幕上正在播新的一集綜藝節目回放,我坐在床上使用吹風機,等到換梅西進去洗澡時,客房服務也到了。
當然是沒有浪漫雙人房套餐,就是很普通的早餐吐司跟沙拉,我加點了牛排,吃起來還行吧。
梅西洗完澡後用浴巾包著濕頭髮就提著衣服出房間了,說是要趕在退房時間前把衣服洗完烘乾。
我在床上吃著餐點旁邊附贈的水煮蛋,想起梅西昨天的約會行程跟各種行為,其實到最後我還是搞不清楚梅西為什麼要為了一個『玩笑』這麼積極的跟我跑結婚流程。
盼曙的結婚文件非常多,因為涉及到法律上的親屬關係變更與財產分配歸屬,在這方面的法律文件又多又長,還分為單一伴侶與開放性伴侶,或是多位固定伴侶共同組成的婚姻所締結的親屬關係。
甚至會被拉去上婚前講座,最後還會抽考雙方需要知道的權益,文件上保障的權利與義務,跟不屬於文件上的義務有哪些。
總之,結婚在盼曙不是普通的麻煩,就算梅西是行政部長還是高階政務官也不能免去這些講座,就算是為了推動政策的合理性而結婚,邏輯上來說也很奇怪。
畢竟要是我們真的閃電離婚了,他要用什麼理由推動政策?
喔……我大概能想到他會改用什麼說詞,想到他不管怎麼樣都能自圓其說的臉後,六腦內只是更加不解梅西所做的決定。
這時梅西也終於回房間了,他說了一句「衣服五十分鐘後會哄好。」後就坐到床上拿起吹風機吹他的頭髮。
「梅西,到底為什麼你要跟我結婚?」
他的兔耳往這偏了偏,跟平時一樣笑嘻嘻的看著我:「客房服務的早餐好吃嗎?」
「如果你想講一堆廢話就別講了。」我把沙拉裡的番茄督到他嘴邊,實在沒很想一大早就聽他用一大堆屁話繞圈子。
梅西把番茄吃下去後,閉嘴了大概一分鐘。
「心情不錯吧?」他問。
「是什麼事才需要我心情好才能說?如果又是沒卵蛋的事,直接講就好。」
梅西顯然對『沒卵蛋』三個字臉色難看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搖搖頭去翻找他的私人物品。
他打開手機然後點開了盼曙公家銀行帳戶頁面,湊到我面前。
「給我看這個幹麻?」我疑惑地問,一邊用手推著讓他不要一大早黏我黏這麼近。
給我看銀行帳戶是要炫耀他有多少財產嗎?
……在我看見餘額前是這麼想的。
「4元?」我唸出了餘額的數字,但我也有零存款的戶頭,也有可能梅西主戶頭不是這個的可能性。
「親愛的,想必你曾想著我一定帥氣又多金,戶頭肯定是十個零起跳,但很可惜因為政務官的身份,我不能以個人身份在城外申請帳戶,出差時用的也是公用帳戶。沒錯,我就這麼一個戶頭。」梅西解釋性的補充道。
「你薪水數字不是挺高的嗎?」
梅西曾說過給我們派遣隊的獎金都是他自己貼的,買下我們的錢也是,他給的那麼慷慨我還以為他肯定有花也花不完的錢。
「我的身份要被扣六成的稅。」梅西笑著望向銀行app上的明細。
我傻眼看向那隻還在笑的兔子,他一直問我心情好不好該不會是……
「…你欠債?」
雖然我不是不接受他跟我借錢還債,我對於金錢除了買外星雜誌的狗屁玩意外也沒有什麼執念,可如果突然財產都被押去抵債,我沒有自信能繼續忍著不扁他。
「天啊,我親愛的六,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梅西笑得合不攏嘴,一邊攬著我的肩膀。
等他自顧自笑夠了,他才繼續解釋下去。
「我沒欠債,我的食衣住行育全都是政府負擔,私人財產我全部都拿來養你們了,所以一直都是這個狀態,雖然後面幫你們轉成公家單位,有預算可以從政府支薪了,可我還是會負擔你們的風險獎金,而且我從去年開始受邀參加公益活動,所以我的薪水支出更加極限了。」
「那有什麼好等我心情好不好的?」梅西自己的財務狀況也不關我的事。
「你不是上個禮拜說過要離婚嗎?所以我想先跟你談談關於私人財務方面的問題。」梅西關掉手機螢幕,用誠懇的眼神望著我。
「離婚後,部下的財產會少一大半,每個月可能還要付贍養費養自己的上司這點,我想身為當事人,你必須知道……」
「…………」我想起一開始當我提起離婚時,他也是一臉無所謂的吹著頭髮。
我無言看著他吹頭髮、收完吹風機、再坐到我身邊吃著他那份早餐。
「離婚一半就一半啊,贍養費付就付。你以為我是會介意這點事的男人嗎?」把剩下的沙拉吃完,我對著他直白的說。
這算什麼事?不就我的上司兼丈夫現在是月光族罷了,只要不是說他的陰莖可以像治脫髮一樣突然長回來,也沒什麼大不了。
梅西驚訝了一會後又掛回了微笑。
「不愧是我最親愛的派遣隊隊長。」
看著他說完就安靜的吃起自己那份早餐,我突然覺得剛剛的說法不太正確。
「但我可沒有要離婚的意思。」我一說完,那隻兔子就用塞滿沙拉的臉望著我,梅西的兔尾巴平時縮起來的樣子很短,但沒想到就這句話會讓他搖起那短小的尾巴,雖然就搖那幾秒。
「別說廢話了,你趕緊吃一吃,衣服收一收,我們回家吧。」
梅西點了點頭,我則躺在床上聽著電視的聲音。
陽光從落地窗灑落,灰塵也被照映出了身影,如同整個房間的氣氛一樣悠閒的飄落在房內。
我們之間的孽緣應該還會持續很久很久。
你也是這麼想的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