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利斯特第一次與這個隊伍出任務,他第一眼看見隊裡的牧師,只覺得這女孩太過溫柔——雖說牧師通常都是這個性格——不適合菁英團。
喔,亞利斯特當然是知道這隊伍的實力才加入的,畢竟他對能力不足的人或隊伍沒興趣。
但眼前的金髮女孩怎麼看都不像實力足夠,不論是太過嬌弱的外貌、有些呆呆的表情或是過於年輕的歲數。戰鬥開始、然後結束,亞利斯特這時才徹底明白,這女孩——阿絲塔——的能力絕非他原本所想。
隊伍修整完畢、準備回城,他逕直走到阿絲塔面前,只見她有些慌張地抬頭看著自己,模樣和戰鬥中完全判若兩人。
騎士高聳的身驅瞬間矮了一截,男人朝著阿絲塔單膝下跪,由下而上直勾勾看著阿絲塔的眼睛,慎重地說:「我必須為我的錯誤判斷向你道歉。」他不顧阿絲塔慌亂地說著沒關係,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一開始覺得你看起來太溫柔,而稍微懷疑你是否能夠配合小組行動。」
亞利斯特站起身,身高差距使阿絲塔只能仰望,她看見那人漂亮的藍眼睛盛滿敬意,「但你的表現讓我認知到自己的眼光有失水準。」他執起阿絲塔的手,傾身落下輕如鴻毛的吻,「謝謝你,你很厲害。」
阿絲塔像是被燙到一樣倏地收回右手,她雙頰通紅、眼神亂飄,就是不願直視亞利斯特。阿絲塔低著頭——這個角度亞利斯特只能看到她繁複的髮型——小聲地說著:「嗯……你也很厲害。」
阿絲塔一頭及腰的金髮不好打理,從前住在森林裡時都是養父幫她裝點髮型,然而阿絲塔沒有繼承到養父一身編髮手藝,這麼多年了還是只會最簡單的馬尾跟三股辮,幫別人綁還不錯,可一旦到自己頭上就糟得有些讓人發笑。這導致她總是習慣將髮絲散落於身後、或是紮個簡單的馬尾。
加入冒險者小隊的阿絲塔也是維持著簡單造型,「阿絲塔,你的髮型跟衣服完全搭不起來。」某天,隊伍正集合在大廳準備出任務,隊長有點嫌棄地對她說,法師在旁邊附和地點頭。
「欸?可是我只會綁這個。」阿絲塔摸了摸自己的馬尾,不知道這髮型哪裡不好。
「來,我幫你。」阿絲塔順從地湊到隊長跟法師身邊,一頭短髮的弓箭手坐在阿絲塔對面,興致勃勃地看著阿絲塔乖巧的讓兩人東拉西扯,「阿絲塔好像洋娃娃喔。」他笑著說。
「沒有啦,只是很習慣讓別人弄頭髮。」阿絲塔害羞地笑了笑,「以前都是父親替我綁的。」
「沒關係,以後換我們幫你。」法師小姐牽著阿絲塔的手說。話語間,隊長已經將她的長髮編成美麗繁複的兩條辮子。「好,該出發了。」隊長對自己的傑作相當滿意,拍拍手招呼大家快點動作。
那次之後,每每出任務時法師跟隊長就會輪流幫阿絲塔整理髮型,兩人玩得不亦樂乎。
亞利斯特第一次看到這個「傳統」時感到相當疑惑——他不理解髮型的區別,對他來說只要不會妨礙視線就好。同時因隊友們在無謂的事情上浪費時間,而有些不高興。他是來出任務、不是來玩扮家家酒。
可畢竟是團隊,而且他還是新來的,似乎沒有指手畫腳的資格。所以騎士只是站在一旁、手抱於胸前,淡淡地看著。原本因聊天而微笑的阿絲塔,抬頭注意到亞利斯特的瞬間就收起了笑容,臉色顯得有些慘白。她拉拉法師的袖子,朝她說了些什麼,法師點點頭迅速將手上的工作收尾。
那天的任務沒什麼大問題,一行人很順利地解決魔物,回城路上金髮牧師聊天聊得漫不經心,眼神飄忽著頻頻看向走在後頭的騎士,一臉欲言又止,但直到交完任務她都沒付諸行動。
亞利斯特不喜歡隊友之間心有芥蒂,一時可能沒關係,但長久下來很可能產生導致團隊覆滅的大問題。
於是他便直接開口了。「你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他低頭、看著女孩嚇得全身抖了一大下,「呃、欸……那個、呃……」阿絲塔一副快哭的臉,他真的有這麼恐怖嗎?
「那個、今天讓你等我這麼久真是抱歉……」她的語氣滿是歉意,「我已經跟隊長他們說,以後不會了。」
「沒關係,你只想說這些?」亞利斯特點點頭,他也不是真的介意到無法接受。
「咦、欸、對?」阿絲塔愣愣地眨眨眼,像是想到什麼似的連忙補了一句,「啊、還有今天辛苦了!」亞利斯特還來不及回答,遠處的隊長就呼喊他們去領酬勞,阿絲塔像是見到救世主一樣,留下一句「那就下次見」就飛也似地跑去隊長身旁。
自那之後,亞利斯特便沒再看過隊友替阿絲塔裝扮的過程,每每等他抵達時隊友四人就已經整裝完畢,女孩的髮型也都複雜得難以拆解。
某次亞利斯特因故提前抵達集合點,對於他的出現,大家表情都有些奇妙,尤其隊長跟法師,好像被剝奪了什麼天大的趣事一樣——那天牧師只綁著單調的雙馬尾。
漸漸、亞利斯特也開始期待起阿絲塔每次的造型,彼時他還不明白自己的感情,只覺得阿絲塔有些吸引他的注意。
「我可以等。」男人又一次提前抵達,只不過這次是故意的。他對阿絲塔說:「你很漂亮。」騎士看著阿絲塔布滿紅暈的雙頰,一股隱密的滿足感油然而生。
直到亞利斯特替阿絲塔綁過一次頭髮之後,他才明瞭為何法師跟劍客這麼喜歡替阿絲塔打理。
那是種滿足感。本就好看的女孩,在自己幫助下變得更加可愛甜美。
請原諒亞利斯特,一個長年短髮的大男人,對編髮一竅不通,直到與阿絲塔交往後才生出學習的動力。男人從最基本的開始,觀察隊友的技巧、替阿絲塔解開造型時仔細研究,然後趁阿絲塔睡著的時候拿著那人的髮絲練習、在阿絲塔躺在自己腿上時假裝把玩實則偷偷訓練,亞利斯特藏得很好,阿絲塔從未發現他的意圖。
他練習許久,卻怎麼也無法達到像隊長或法師那般手巧,雖然與阿絲塔本人相比已經好上不知幾倍,可男人始終沒有信心能做到最好,但是當亞利斯特看著阿絲塔的髮絲又一次被隊長拿在手裡時,「我來吧。」他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
眾人訝異地望向他,亞利斯特神色自若地接受隊長的審視。像是確認了什麼,隊長點點頭、讓出阿絲塔身後的空間。
「亞利斯特,你什麼時候學了這個?」阿絲塔感到甜蜜又很是疑惑,她怎麼都不知道亞利斯特獲得新技能?
「我們住在一起之後。」亞利斯特邊進行手上的動作邊回答,奶金髮絲在他指間穿梭,最終形成不算太複雜卻依舊精緻的造型。
「亞利斯特,你學得不錯啊。」法師來回檢查,又拿出隨身鏡讓阿絲塔自己看。
阿絲塔對著鏡子左右轉頭,然後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哇——!亞利斯特最棒了。」她拉起男人的手晃啊晃的,跟個孩子似的。
亞利斯特勾起一抹淺淺的笑,他將手指扣進阿絲塔小小的指間,與她十指相扣。
「好了大家,出發。」隊長實在受不了這兩個結婚之後天天在這放閃,催促著大家移動。
從此之後,亞利斯特包辦了阿絲塔的造型師一職——他很想這麼說,但實際上十次裡面有四次還是法師跟隊長在弄,說什麼不能讓亞利斯特獨佔幫阿絲塔綁頭髮的機會,還嫌棄他選的造型不夠華麗之類的。
阿絲塔對此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安慰亞利斯特在家也可以幫自己綁,亞利斯特點點頭,內心卻想著阿絲塔在家略顯凌亂的姿態也很美。
亞利斯特長年接受的騎士教育告訴他,必須尊重他人、忠於言詞,他從不答應無法做到的約定,絕不承諾不會遵守的誓言。
剛跟阿絲塔在一起時,第一次與人交往的他還不懂界線跟分寸,深怕自己侵犯到阿絲塔的感受。他總是問,不論是親吻或是其他親密行為,而阿絲塔總是告訴他可以,以後也不用再詢問,他想親就親、想擁抱就直接抱上來,她不會不喜歡。
但即使有阿絲塔的承諾,亞利斯特依然沒有放棄徵求同意。
這天,亞利斯特望著阿絲塔的側臉,忽然很想親吻那人因說話而不停開闔的唇。
「阿絲塔,我可以吻你嗎?」
男人沒想到阿絲塔反應這麼大。
「吼呦!就說了你可以不用問,我每次都要回答很累耶!」金髮牧師轉過頭,面對亞利斯特氣噗噗地大聲說,全然忘記他們正坐在冒險者公會大廳,周遭都是交接任務的冒險者。
她這一喊讓四周人們的視線全轉移到他們身上,這時她才後知後覺地想起身處何處,不等阿絲塔臉紅,唇上忽然傳來的溫暖觸感令她忘了一切。
亞利斯特的吻很溫柔,卻不容反抗。
直到耳邊傳來尖銳的狼哨聲,那人才放開阿絲塔,甚至一把將人抱進懷裡,用披風擋著女孩通紅的雙頰和情動的表情——那是他專屬的。
阿絲塔尷尬得想挖個洞跳進去,她拍打著男人結實的胸肌,「你、你……」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想馬上離開這個地方。
最好再也不要來。
「我們回去了。」亞利斯特朝一旁看戲的三位隊友告知,弓箭手笑著揮揮手,另外兩位只是點點頭,完全沒有想要參與的意思。
拜託,他們在出任務時還看得不夠多嗎?這兩個根本不介意他們三個有沒有在場。
亞利斯特一把抱起躲在胸前不肯出來的阿絲塔,公主抱的姿態讓阿絲塔的羞恥心再次爆炸,她很喜歡亞利斯特這樣抱她,但僅限於在家或是只有熟人的情況下啊!
所幸他們的家離公會不是太遠,畢竟是在富饒區。避免了阿絲塔過度羞恥而逃跑,但依然逃不過變成一顆可口蘋果的命運。
「亞利斯特!」騎士一將她放上沙發,阿絲塔就抓著他的披風,寫滿怒氣的小臉布滿紅暈、眼角隱隱閃著淚光。
這令亞利斯特慌了心神,阿絲塔的眼淚對他而言無異於利刃,「對不起,」他低下頭,同樣感到難受,「我弄痛你了嗎?」
或許是他的表情,又或是他熟悉的、令人連想到夜晚的話語,只見阿絲塔低下頭、深深嘆了口氣,再望向他時已不是怒容,只剩滿滿的嬌羞和微笑。
「沒有。」她張開雙手,向男人討要一個擁抱。亞利斯特沒有猶豫,心跳比面對魔物時還要急促,他緊緊地抱著阿絲塔柔軟、嬌小的身軀。
「我沒有不舒服,亞利。」她在騎士耳邊柔聲說,「我很喜歡,也很開心你問了。」女孩稍稍退開,天藍眼眸直直看進亞利斯特心裡,「但是我也說過,你不用一直詢問我的意見,」她笑著主動吻了亞利斯特的臉頰,反問:「你喜歡嗎?」
亞利斯特沉默地點點頭,「我也很喜歡你的親吻,也不會拒絕你。」阿絲塔笑得很溫柔,「就算我真的不喜歡,我也不會生氣或是離開你。」她知道亞利斯特害怕,「我保證。」她執起那人的手——就像亞利斯特跟她告白時那樣——親吻手背。
亞利斯特的微笑還是那麼讓人沉醉,他怎麼會認為阿絲塔會離開他?
「以後可以不用問,」阿絲塔微微嘟著嘴,「但是,人太多的地方不行。」她嚴肅地說著,但亞利斯特只覺得她像隻炸毛的長耳兔。
「……好。」落在唇上的體溫幾乎燙人,大概是愛的溫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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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這件事之後幾天,他們一起在市集閒逛、購買食物之類的雜貨。阿絲塔一轉頭,就看到亞利斯特一臉糾結,阿絲塔先是疑惑、然後像是施展了讀心法術一樣,突然意識到亞利斯特想要做什麼。
阿絲塔望著人聲鼎沸、來來去去的人們,放棄似地閉著眼,害羞地小聲說:「……可以啦。」
牧師閉著眼所以沒看見,但騎士聽見同意的答覆時,幾乎能看見他頭頂冒出一對狗耳高興地立起。即便面無表情,也感覺像隻得到獎勵的大狗。
他彎下腰,於阿絲塔的雙唇印上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阿絲塔最討厭討伐的魔物絕對是哥布林,總是成群結隊、從暗處偷襲,更別說都是些物理近身攻擊——阿絲塔最大的軟肋。可煩人的是,哥布林始終不會消失在任務榜上,雖說單獨戰力不高、但數量眾多,許多民眾、冒險者都慘死在牠們手下。久而久之,討伐哥布林的任務都落在菁英隊身上,而作為菁英隊中也是極為頂尖的隊伍,他們自然不能拒絕。
五彩斑斕的魔法在空間內肆意噴發,亞利斯特一手拿劍、一手拿盾,在最前方抵禦難纏的哥布林首領;劍客正用雙刀像砍菜一樣剁下哥布林的頭顱;法師和弓箭手忙著施法、放箭,元素魔法與箭矢結合,收拾速度也不落於下風;阿絲塔專注著幫隊友們施展治癒術,也往哥布林身上丟光系魔法——光屬魔法克制幾乎一切魔物——同時見縫插針地丟一些不太引人注意的水系大招,每個人都專注於迎面而來的怪物潮,誰也沒注意到有一隻落單的刺客正悄悄接近站在隊伍最後方的阿絲塔。
「咿啊——!」阿絲塔的尖叫在一片怪物吼聲中格外明顯——哥布林是著名的喜歡俘虜人類女性,簡單的冒險者常識——她掙扎著想從哥布林手裡逃脫,但貧弱的力量哪比得過怪物?她連想拿起法杖施法都做不到。
「咻——」破空聲近在耳邊,本來禁錮著阿絲塔的手一鬆,怪物屍體向後倒下,阿絲塔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跑到法師附近。雖說沒有真的造成傷害,但被哥布林觸碰的感受實在太過噁心,直到戰鬥全部結束,阿絲塔都不敢離開隊友超過兩步遠。
隊伍收拾整備,準備回城交任務。阿絲塔平時會開心地跟弓箭手閒聊,此刻卻只是不發一語地抓著亞利斯特的手,看著地面、眼神空洞。亞利斯特心疼地望著她,臉色凝重。他在內心斥責自己,為什麼沒有注意到漏網之魚,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心愛的人?
回程路途沒有人聊天,氣氛極度死寂。
亞利斯特用眼神暗示他要先帶阿絲塔回家,隊長理解地點點頭,反正回任務也不需要全隊到齊,報酬分潤也可以等。
他們分別換下戰鬥服裝,穿上柔軟舒適的居家服,今天的阿絲塔特別黏人,就連他做飯的時候都貼在他背後——阿絲塔幾乎不會在他做飯時來討抱抱,因為她覺得這樣太危險了——這讓亞利斯特相當擔憂阿絲塔的狀況,就連吃飯時,阿絲塔也窩在自己懷裡,亞利斯特問她要不要吃東西,她也只是搖搖頭。
他們躺在床上,亞利斯特將她攬入懷抱,「亞利,我好害怕。」她小聲地說,身體止不住地顫抖著,這是她回來後說的第一句話。她的聲音很微弱,還帶著藏不住的泣音,亞利斯特不知道該說什麼,只是更緊地擁抱她。直到她因疲累而沉沉睡去,蒼白的雙頰才開始有些血色。
亞利斯特的面容藏在陰影之下晦澀不明。
好險驚嚇只是一時,隔天阿絲塔就跟沒事人一樣,恢復到往日那般開朗。但亞利斯特依然被這件事深深困擾,這次阿絲塔沒有出事,那下次呢?他是不是會永遠失去阿絲塔?他不敢思考這個可能性。
亞利斯特的每日訓練變得更加嚴酷,幾乎到了非人能承受的地步,弓箭手勸過他、甚至隊長都來關心,但亞利斯特聽不進去。
他必須變得更強,才能保護阿絲塔。
如地獄般的訓練持續了大約一周,「再這樣下去亞利斯特的身體會壞掉的。」弓箭手實在看不下去,偷偷摸摸地聯絡阿絲塔,希望她能罵罵亞利斯特。
阿絲塔知道這星期亞利斯特回家時比平常累,也有察覺他的情緒不太對勁,但就是找不出原因,她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阿絲塔向弓箭手道謝,思考著什麼時機談話會比較合適。
……顯然是最沒有防備的睡前了。亞利斯特正準備把人抱進懷裡,就聽見讓他心頭一跳的問題。
「亞利斯特,你在煩惱什麼?」阿絲塔的雙眸在月光下閃著微光,「你不需要獨自承擔。」
亞利斯特沉默地望著阿絲塔,她鼓勵似地牽起他的手,笑得那麼燦爛。
「……我沒有保護好你。」他低沉的嗓音中滿是自責與苦澀,「必須變得更強,」亞利斯特握緊了阿絲塔小小的手掌、眼神堅定,「阿絲塔,我不想失去你。」
阿絲塔看著亞利斯特不自覺流露出的痛苦神色,她想承諾、但她真的不能保證絕對不會再被近身——這就是冒險者需要負擔的風險——所以她只是微笑,「你已經很強大了。」亞利斯特想反駁,卻因阿絲塔的輕吻而閉上嘴,「謝謝你保護我。」
「但是你要健康的活著才能保護我。」她複述從弓箭手那聽來的內容,亞利斯特平靜地聽著,內心非常想把弓箭手抓起來打一頓。
「保護好你自己就是保護我。」阿絲塔閉上眼,語氣擔心。
亞利斯特執起阿絲塔的手,「以後不會了。」落在手背的吻表示忠誠。
騎士向他的珍寶起誓。
亞利斯特擅長使用各種兵器。但對於魔法,他自認沒有慧根,即便年幼時努力學習也不過比普通人好上一些,有些屬性甚至比不上剛習修魔法的幼童。他便放棄魔法之路,專心鑽研兵器與策略。
但遇到阿絲塔以後,他才發覺自己並不是沒有天份,而是沒有遇到對的老師——或是對的動力。
情事過後阿絲塔總是很累,即使亞利斯特已經很克制,她依舊只能癱軟在床上,等著亞利斯特收拾善後。
他想替阿絲塔做些什麼。
為此男人開始研讀有關回復魔法的書籍,仔細觀察魔法師們施法的技巧,甚至跑回家族領地尋找牧師專長的家族成員指導,最終發覺自己其實有光屬性的天份——雖然比起兵器還是有很大的差距——但亞利斯特沒有貪心,他將初階治癒術練到如火純青、中階治癒術也學會一些,但也僅此而已,他不是想搶走阿絲塔的位置。
這些事他都沒有讓阿絲塔察覺,直到下次他們親熱過後,男人替阿絲塔按摩痠軟腰肢的同時施放了一個初階治癒,阿絲塔驚訝地回頭看向亞利斯特,「你什麼時候學了回復魔法!」她震驚的表情很有趣。
亞利斯特只是輕輕地吻著阿絲塔的唇,沒有回答她的疑問。
早晨時,半夢半醒的阿絲塔格外黏人,不過大多時候不是對著亞利斯特,而是他們那張KING SIZE的床鋪。
起床這件事對阿絲塔來說著實是件難事,畢竟誰能抗拒溫暖的被窩和舒適的抱枕呢?好吧,亞利斯特顯然不懂賴床的美好。
騎士每天都準時準點清醒,簡直比懷錶還要精準,他給出的解釋是長年訓練導致的生理時鐘。阿絲塔無法理解,她住在養父那這麼多年,都沒見養父跟這人一樣準時起床,要知道前大祭司也是很忙碌勤勞,但即使是養父也會偶爾賴床。而阿絲塔自己更別說,養父從來不管阿絲塔幾點起床,即便睡到日上三竿,養父也只是笑著叫她吃午餐。
結果跟這人同居之後便每天都早早被叫醒,雖然亞利斯特總是讓她繼續睡,而且一個人的床太過空曠,她雖然無法抵抗床的魅力,但也想讓亞利斯特陪著自己。
「阿絲塔,早安。」男人嗓音微啞,聽著懷中戀人發出一聲模糊的呢喃,纖細的手臂間抱著那礙眼的枕頭,將她身前美麗的曲線全數遮擋。他又多看了她可愛的睡顏幾眼,正準備下床開始今日的例行事項,指尖傳來的微弱力道卻阻止了他的動作。
「嗚嗯……亞利斯特……」阿絲塔從床上坐起,一手揉著眼睛,一手抓著亞利斯特不放,奶金長髮垂落胸前,將那對小巧的胸乳藏於其後。亞利斯特艱難地嚥下唾液,眼前的美景使他身心躁動,男性特有的晨間需求變得愈發清晰,他想移開視線,卻只能僵在原地,任由阿絲塔把自己拉回床上。
阿絲塔的眼睛又閉上了,赤裸身驅就這麼直直往亞利斯特同樣不著吋縷的身上貼,阿絲塔趴在他身上,呼出的熱氣打在頸邊,溫暖的體溫、柔軟的軀體,他想也沒想便將手環上她的細腰,然後被細膩觸感惹得頭皮發麻,更糟糕、或者說幸運的是——阿絲塔的大腿正好蹭過他高聳挺立的晨間巨木。
像是睡得不舒適,阿絲塔扭動著身子,胸前凸起的軟肉、緊緻有彈性的大腿,她無意識地以全身磨蹭著,亞利斯特費盡千辛萬苦才沒有直接把她丟回床上,天知道這對他來說是怎樣的酷刑。
「太糟糕了。」他望著天花板心想,雙手不自覺地沿著阿絲塔的裸背來回撫摸,直到阿絲塔發出一聲微弱的輕吟,他才回過神。
「我在做什麼?」亞利斯特在內心唾棄自己的行為,沒有經過阿絲塔同意怎麼能觸碰她?儘管他現在已經習慣日常生活的親密接觸,接吻跟擁抱不需詢問阿絲塔,但性行為不一樣。
他剛下定決心離開,就聽見阿絲塔含糊的聲音,「嗯……?」她半瞇著眼,迷茫中帶點清明,似乎快要完全清醒。有個硬邦邦的棍子一直戳著自己的腳,任誰都睡不好,阿絲塔再不情願也只能被迫醒來,她朝著面色有些紅潤的男人眨眨眼,陽光刺得她眼睛都快睜不開,過了幾秒才發現兩人現在的處境有多麼微妙。
精緻的小臉瞬間通紅,但慾望不講道理,她朦朧的眼神中帶著隱隱期待,由下而上的角度顯得特別無辜,亞利斯特一直維持的理智驟然斷線,「阿絲塔,我們可以做愛嗎?」他低聲問,阿絲塔暈呼呼地點點頭。
兩人姿勢瞬間反轉,亞利斯特掠奪著阿絲塔口中的氧氣,帶著厚繭的大掌撫摸著阿絲塔細緻的肌膚,小巧的乳房一手能全部掌握,輕輕撫過挺起的粉嫩尖端就可以獲得阿絲塔甜甜的喘息。阿絲塔柔軟、甜美,與自己完全不同,好像稍微大力一些便會破碎,必須小心翼翼地對待。
戰鬥結束後,阿絲塔總是會放個治癒術,不論大家身上有沒有傷口。
這天她如往常一般施法,誰知魔力突然爆走,一時間光芒四射,亮得大家趕緊摀住眼睛。等閃光消退,不僅治癒術沒有令傷者復原,連施術者也出了問題。
大家齊齊看向阿絲塔的位子,然後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往下——就連身高最矮的法師小姐都能俯視——只見長長的裙擺整個散落在地面,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阿絲塔身上。本就不算太高的女孩,現在更是縮水了一個尺寸。
「嗚嗯……」她微微搖了搖頭,「剛才怎麼了……?嗯?大家在看什麼?」阿絲塔疑惑地環顧隊友們,無意識地向亞利斯特求助。
男人沒有回答,連一貫的冷面看上去都有點破裂。
「阿絲塔變成小孩子了!」弓箭手驚呼,其他的隊友們雖然沒說話,但表情都相當微妙——不是饒有興致,就是滿臉幸災樂禍。
阿絲塔這時才發覺自己身體的異樣,她震驚地瞪大圓圓的藍眼睛,「我怎麼變成小孩子了!」阿絲塔慌張地又是捏自己的臉,又是到處摸摸自己的身體,發現事情已經木已成舟,便傻愣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
「先回城。」亞利斯特大步向前,抱起手足無措的戀人,
※梗來源,梗概:如果進了「兩人不喝完加起來共10瓶春藥就不能出去的房間」>喝完之後想說總算可以出去了,結果發現下一個迎接他們的是常見的「不發生性行為就出不去的房間」>DO完之後成功出去,結果外面的告示牌寫著「其實第一間的『春藥』都是普通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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