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風波》By雪晨

　　因為冰炎的習慣，一般來說他接的任務都會是雙人，再加上他與夏碎兩個人的契合度與能力關係，基本上也不太喜歡再跟其他人配合，除了特殊案子能夠兩人解決就兩人解決。

　　但自從龍子風波結束後，夏碎養身體關係，加上褚冥漾也在努力增強能力，有空時候冰炎會接一些比黑袍任務較為簡單一點的帶上褚冥漾見習。

　　雖然不免除是因為他現在要接黑袍任務也沒那麼容易。

　　總而言之在夏碎開始可以接任務後，冰炎也陪著夏碎先接一些「復健」任務，只不過不知道為何很多任務最後都會出現奇怪的建築破壞現場。

　　「……冰炎，你能不能別老把對醫療班的怨恨發洩在任務裡？」這是已經不知道第幾次頭疼的夏碎某次在任務裡面微笑說的話。

　　只可惜效果不彰，至少只能維持後面三個任務不被破壞。

　　後來有幾次的任務夏碎開始會邀請褚冥漾一同前往，看著不只自己因為冰炎有情緒變化，顯然他心情好很多。

　　有一天冰炎接了一份調查的任務，是美國大峽谷莫名出現大面積的坑洞，也出現旅客自此處失蹤，根據資料坑洞就像是遭受強酸腐蝕、而失蹤的旅客則是像人間蒸發，因此公會收到美國政府請求協助。

　　夏碎看著正在著裝的冰炎，一旁牆上還有被重擊的提爾，思索幾秒後拿出手機傳了訊息。

　　「夏碎，走了。」穿戴好黑袍的冰炎轉過頭對著莫名愉悅的搭檔說。

　　收起手機，夏碎頷首，也沒忘對還在努力把自己拔出來的提爾道別，「晚點見，輔長。」

　　「欸等等！別忘記你晚點還有全身檢查啊！冰炎！」

　　冰炎停下腳步，先覷了眼一旁聽到消息的夏碎，頓了頓後回應：「我知道！」

　　夏碎眨巴著眼，望著那對自己有所戒備的搭檔，笑笑地問：「怎麼了嗎？冰炎？」

　　「……沒什麼？只是晚點任務結束後，我會去醫療班總部，你可以不用陪著我。」然而他只得到夏碎的微笑，這使他有些煩躁。

　　到了現場，冰炎蹙眉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問：「你怎麼在這裡？」

　　眨眨眼，褚冥漾一臉懵地看著站在黑袍身後的紫袍，「夏碎學長請我來見習的呀。」

　　「一個白袍任務你來見習做什麼？」冰炎疑惑反問，隨後看向似乎在謀劃些什麼的夏碎，「你沒事叫褚做什麼？」

　　「沒做什麼。就怕又有人『不小心』破壞現場，然後我『不小心』就被冠上謀殺搭檔的罪名了。」不知為何說得理直氣壯的夏碎，笑容卻像不知名的亂源迎面襲來，讓人感覺有點戒備。

　　「那學長，你一個黑袍為什麼要接白袍任務？還抓著夏碎學長來。」褚冥漾接口問。

　　略為煩躁的冰炎抓了抓頭，丟出一句經典老句：「因為我是黑袍。」

　　「……學長你是不是找藉口逃學校醫療班？」沒再這麼好呼嚨的褚冥漾瞇起眼睛，一旁的夏碎仍然勾著大大的微笑，如果仔細看似乎還可以看到狐狸尾巴在後面。

　　「少囉嗦。」被戳破事實的冰炎口氣沒有很好，「上一個任務結束後的檢查都做完了，我還待在那裡做什麼？」說完他手掌一翻便要放探測術法。

　　「啊！學長不用探測了，剛剛我比你們先到時就請米納斯幫忙調查，是幻色龍搞的鬼喔。」雖然褚冥漾收到相關資料時很想吐槽，這根本就是獄界變色龍而已，取名真爛。

　　喔，對了，這條變色龍會吃人跟腐蝕大地。

　　「……了解，做得好。」冰炎沉默幾秒後，簡單誇獎了自家學弟，但不知道為什麼語氣沒有很好。

　　褚冥漾盯著看幾秒後又開口：「學長你該不會是故意接白袍任務仗著賠的金額比較不會太誇張還能順便舒壓吧？」

　　「……褚，你很吵！」恭喜我們褚冥漾獲得一記獸眼，終於感覺到有些害怕的褚冥漾伸手替自己的嘴巴拉上拉鍊。

　　「褚，就麻煩你做好『見習』的工作吧。」夏碎的手搭上褚冥漾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說。

　　經過一點時間，終於把懷孕後不小心爬到原世界還產小孩的幻色龍一家子處理掉後，滿身大汗的冰炎鬆了口氣，也在此時褚冥漾突然喚出米納斯，槍口對準冰炎直接發射一記改良過的強力膠彈，將冰炎雙腳死死黏在地上。

　　因為任務結束的放鬆加上對自己熟識的人沒放太多戒心的冰炎震驚看著學弟，「你做——」隨即後腦勺一個重擊，打得他兩眼昏花直接雙膝跪地，「……夏、碎？」

　　站在他身後的是兩指肩夾著一張符咒笑得特別開心的搭檔，顯然剛剛的衝擊出自於誰。

　　撫著頭冰炎忍著痛，但腦袋被重擊後的暈眩讓他難以維持平衡，只能四足跪姿，一臉痛苦。

　　見狀夏碎上前一步，良心未泯的褚冥漾於心不忍制止對方，「等一下夏碎學長，這樣不好吧？」

　　「褚，你也是共犯，還想著不會被秋後算帳嗎？」

　　「對不起學長，你安息吧！」隨即褚冥漾立刻往冰炎身上貼上一張符咒，爾後冰炎立刻失去意識。

　　聽見夏碎的嘆息聲，褚冥漾心聲就像草泥馬奔騰：夏碎學長難道你真的想下殺手嗎？

　　然而他沒有開口，只是又從口袋拿出另一張傳送符，丟到地上後特殊法陣亮起，兩人直接被傳回到醫療班總部。

　　看著藍袍們將暈厥過去的冰炎拖走後，褚冥漾也壓著夏碎簡單做個檢查，雖然其實根本不用，畢竟剛剛的任務都是冰炎洩憤式完成。

　　確認平安無事可以跟自己好友交代後，褚冥漾這才真正鬆一口氣，兩人坐在休息區，褚冥漾看著一臉笑咪咪正在回報任務訊息的夏碎，他支著下巴詢問：「夏碎學長，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帶學長回來全身檢查？」

　　如果不是收到夏碎跟他說冰炎要逃全身健康檢查，他可不敢對冰炎下毒手。

　　但下手後到現在在醫療班總部，他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說不上來。

　　「因為冰炎快二十了。」夏碎抬眸簡單回應：「以往的健康檢查是確保他身體內屬性平衡，可這次不一樣，兩方血統成年時間不同。本來早該在他十八歲時檢查，卻因為各種事情拖到現在。」

　　加上冰炎以前的不良記錄，即使現在比較乖，但總有擔憂，所以醫療班才會希望冰炎可以好好的做全身檢查。

　　「可是檢查歸檢查，需要全麻嗎？」褚冥漾想不透冰炎都已經被他們弄昏了，但治療過卻還要再一次全麻再檢查，這點就說不通了。

　　更正確來說，連把冰炎打昏這件事情都詭異到不行。

　　褚冥漾不知為何開始覺得自己似乎不小心走入夏碎設好的陷阱一樣，感覺有點毛毛的。

　　「因為冰炎會失控，失控會直接敵我不分。」

　　夏碎毫不猶豫給一個答案，但此時的褚冥漾早已不是以前小菜鳥褚漾漾，他直接瞇起眼睛，「這不構成理由吧，夏碎學長。」

　　這裡可是總部還有醫療班首領鎮壓，何必呢？昏迷就可以做檢查了吧。

　　而夏碎也笑咪咪的不否認，只是回應他：「褚長大了呢。」

　　不要用這種慈愛父親看小孩的表情，他承受不起！

　　夏碎笑了下，這才收回玩鬧的神情，開始簡單說明，「冰炎的精神防禦很重，你想之前他靈魂被迫分開的原因。」見褚冥漾一點就通，神色變得肅穆，夏碎淺哂：「雖然提爾總是騷擾冰炎，可全身健康檢查是不可避免的，所以他才私下委託我務必帶冰炎回來檢查。」

　　「私下委託？夏碎學長，學長知道其重要性嗎？」

　　「當然知道，他的身體他比誰都清楚，不是嗎？」聽見這問話，夏碎本來的微笑參雜了點黑氣。

　　可褚冥漾仍然想不透。他可以理解為何夏碎會黑化，畢竟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以前冰炎的所作所為造成的PTSD可以說刻到他們骨子裡，怕哪天冰炎突然又亂來，他們沒有那麼多的心臟可以給他嚇。

　　但自從經歷之前的事件後，基本上冰炎不太可能無視他們的擔憂才對。甚至——應該不需要動到暴力，只要好好說幾句應該會妥協……吧？

　　「啊！不過他真正拒絕原因大概就是因為要全身麻醉吧！」就像是刻意提到一般，夏碎說話的模式就像日本動漫喜劇裡面常常要丟一顆震撼彈的既視感。

　　早已知曉對方惡趣味的褚冥漾嚥了口口水，卻仍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問：「為什麼？」

　　「因為——冰炎麻醉剛退的時候會很有趣。」

　　褚冥漾一臉困惑，下一秒一名藍袍推開休息室的門，告訴他們冰炎已經檢查完畢，待會麻醉就會退掉，可以先去看他了。

　　「謝謝你。」褚冥漾代冰炎道謝，然後與夏碎對望，兩人皆打算直接先去探望冰炎，稍晚再繼續剛剛的話題。

　　只不過再踏出休息室的門之前，褚冥漾明顯聽到夏碎輕笑的聲音。

　　——怎麼感覺有點不太妙？

　　到了冰炎的病房門口，褚冥漾還是很有禮貌輕敲兩下才推開。

　　此時麻醉剛退的冰炎正好睜開眼，平時凌厲的赭瞳此時有些迷濛，看向褚冥漾的方向似乎也有點費力。

　　自知可能稍晚會被算帳，褚冥漾還是有點不敢上前，只敢站在門口觀察。

　　「冰炎，身體還好嗎？」推他一把的罪魁禍首倒是毫不害怕的走上前關心。

　　而躺在床上的人只是輕輕皺眉，但麻醉剛退還沒有什麼力氣說話。

　　「……組。」

　　「什麼？」夏碎有點聽不清，他想湊上前聽清楚，但冰炎卻別過頭，努力想要起身。

　　可剛撐起身子就又歪一邊，見狀褚冥漾也顧不得太多，快步上前扶住對方。

　　「嗯……啊……」無意義的聲音從冰炎口中出來，或者說是他想說話但沒有人聽得懂。

　　「學長你先坐好！」怕半精靈把自己摔下床，褚冥漾只能用力撐著對方，而一旁的夏碎倒是悠哉的看起戲來。

　　沒力氣的冰炎只能將臉轉向另一邊，更加奮力的想將重心往前，用自己力量站起來。

　　「看來醫療班的全麻還是一樣很強呢。」夏碎拖著下巴說：「能把精靈血統麻醉，偏偏這祕方不能外傳。」說著還帶上可惜的語氣，看來想把冰炎直接弄暈的想法應該已經有無數次。

　　「夏碎學長快來幫幫我呀！」褚冥漾求救，就算還有麻醉的影響，但冰炎的固執顯然讓自家學弟束手無策。

　　「我身體不好，褚你就放他自己爬吧。反正醫療班死不了。」

　　夏碎學長你的良心呢！你該不會吃到變臉人安地爾的口水吧！

　　褚冥漾此時覺得生而為人，好難啊！

　　最後還是褚冥漾用盡全身力氣把冰炎推回床上。

　　「組……喝嘴……」

　　「蛤？喝水嗎？」聽言褚冥漾又只好趕緊把床頭已經備好的精靈飲料插上吸管遞過去，讓病床上的人慢慢喝。

　　夏碎看著褚冥漾這樣勞心勞力，還能夠翻譯冰炎那聽不懂的話語，心想——真像是條忠犬。

　　也許是因為稍早前任務受傷再加上這幾日多少有點強撐，被全麻後雖然麻醉逐漸退去，但喝下精靈飲料的他又開始昏昏欲睡。

　　見此褚冥漾難得動用妖師一族的祝福能力，透過語言暗示讓冰炎更好入睡。

　　終於安頓好冰炎，看褚冥漾一臉鬆口氣樣，夏碎開口：「褚，以後被你喜歡的人一定很好命。」

　　「……啊？」

　　「啊！沒事。忘了在那之前還有妖師族長跟褚巡司關要過。」下一秒夏碎說完後還用有些同情的目光看向褚冥漾，為對方未來的伴侶默哀三秒鐘。

　　發現開始跟不上夏碎思維且體會過對方黑暗面的褚冥漾摸摸鼻子決定不過問太多。

　　「過來吧，褚，給你看個好東西。」說轉彎就轉彎，重新展露笑容的夏碎招手讓褚冥漾來他身邊，見對方一臉警戒彷彿自己下一秒就可能喀擦掉他的模樣，他只好一臉歉疚，「我只是想跟褚分享一些事情，如果有嚇到你真的不好意思。」

　　「沒有這回事，夏碎學長。」再一次上勾的魚之褚冥漾。

　　拿出一顆影像球，一臉神秘的夏碎讓褚冥漾打開內容。

　　「這是什麼？」

　　「別問這麼多，打開就知道了。」

　　眨巴眼睛褚冥漾有點膽顫心驚，但想想這邊是醫療班總部，再怎麼亂來應該還是會有底線後，他才壯膽打開內容。

　　「唔……價最？」一映入眼簾的就是縮小版的冰炎，一臉暈呼呼的像顆小麻糬看著鏡頭。

　　褚冥漾立即就知道這應該是多年前的影片。

　　一隻稚嫩的手闖入影像中，在小麻糬冰炎面前揮了揮，「還好嗎？」

　　坐在床上的冰炎想搖頭、卻變成整個上身因頭暈而繞起順時鐘，「啊——好毫……暈……」

　　「咳、那你先休息一下。」拍攝者顯然在忍笑，小手還摸上小麻糬的頭。

　　「鼻、鼻要！」小麻糬皺眉努力開口拒絕。

　　雙手雙腳並用，小麻糬努力想從床上站起，但卻因為沒有把棉被先拿開，反而一直受影響，好不容易站起雙手舉高一臉勝利，隨後又往前跌，整個人埋入棉被堆。

　　「盯——」頭暈眼花的小麻糬自帶效果音。

　　似乎學不會放棄，小麻糬再一次伸出手，似乎想透過抓病床邊緣幫助穩定，但下一秒整個人連同棉被一起滾下床。

　　「冰炎你還好吧！」拍攝者顯然也被小麻糬真的摔下床嚇到，想上前關心結果被單自隆起的小山坡滑落後，一顆因為努力過猛有點紅撲撲的臉蛋直接進入到映像裡，傻裡傻氣樣子讓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拍攝者小夏碎的手似乎也真的忍不住，湊上前戳了兩下，還發出讚嘆聲：「好軟……」

　　「嗯呀！」顯然也知道自己被拍攝，小麻糬哪怕麻藥未退也努力舉起手往攝像頭打下去阻止對方拍攝。

　　看著影片，褚冥漾也忍不住認真看著這百年不如一見的小冰炎，直到畫面黑了才回過神故做正經看向夏碎，「夏碎學長你這是——」

　　「挺可愛的對吧。」夏碎抿笑說道，隨後又指了指病房天花板，褚冥漾抬頭這才發現上面飄著一顆錄像球，顯然剛剛病房裡面一切都被記錄下。

　　「褚，這下你也是共犯喔。」

　　「……什麼共犯？」上了賊船的褚冥漾像隻怕狐狸的狗狗，齜牙咧嘴的像護主一般退到冰炎旁邊。

　　「上次我幫你偷內褲，這次你幫我抓住冰炎；改天冰炎強大起來想殺我，還需要妖師一族幫幫忙。」

　　言下之意，他夏碎哪天被冰炎千刀萬剮，他褚冥漾也逃不了被撕成碎片的命運。

　　「那你就不要衝康學長啊！夏碎學長！」下不了船的褚冥漾掛著兩行淚大聲抗議。

　　猛然間褚冥漾想該不會冰炎只是不想在夏碎在的時後入院檢查吧？

　　「嘛……」夏碎思索幾秒，隨後回到一開始溫文爾雅的模樣，「預防萬一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對嗎？」說著將影像球招回自己手中，上面播放的是剛剛冰炎與褚冥漾的互動。

　　——於是乎，被迫上賊船的褚冥漾只能在冰炎真的醒來前跪在地上祈禱，學長不會把他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