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銀塔

2021.5-2021.11

帝爾

  • 20多歲男性,情感有些淡薄。

  • 成為白銀塔的士兵(嚮導)幾年有餘,有著黑色混著幾縷白色及肩的長髮,和兩眼不同色的眼睛(紅色與金)。

  • 心獸圍在天空翱翔的安地斯禿鷲,翻了很久才在古書中找到紀載。

  • 靈境為高山草原,聽說那裡是禿鷲的棲息地。

凡賽緹

  • 20多歲女性,認真又不苟言笑

  • 頭戴羊骨之哨兵,嗅覺特別靈敏,有如夏晴的眼與葡萄茶色的短髮

  • 心獸具古書記載,品種為喜馬拉雅羊,常被緹當作儲備糧看待

  • 靈境為高海拔的懸崖峭壁,偶爾會讓緹想起在家鄉喝著酒,眺望雲海的日子

  • 自南方落後聚落而來,聚落以狩獵、畜牧為生,遊牧於山腳下,她亦為優秀的獵手。

  • 已異變多年,近期才自旅人口中得知自己為「異變人」之事實。

她的起點

起初以為這就是成年禮後的世界。

在儀式中感官放大,她能看得更遠、聽的更清、腳步也更加輕盈流暢,對於在一片廢土中尋找可吞吃的獵物是相當便利。

可相對而來的,過於敏銳的鼻子還能靠意志力壓下不適,但肌膚敏感的讓她以為自己是個被剃光毛髮待宰的羊──

──然後她就真的看到一隻山羊,在成年禮的供桌上和她相看。


還以為今年成年任務是現宰山羊秀讓大家飽食一頓。

嗚,還好有發現羊沒有影子,差點鬧了笑話。


總之,就這麼懷抱著誤會和不便過了幾年,才陰錯陽差地從荒原的樓浪者口中得知自己是名為「異變人」的事實。


大概是村落比較偏和少和人交流,消息慢了幾年不自知。

聽說北邊有個大城市,專門收容及訓練「異變人」,既然有方法解決她時不時神遊到外太空的問題,何樂而不為?


拜別村莊,提起不多的行囊,她向北邊前行。



她的落荒而逃

各種味道在鼻腔蔓延。

她早該想到,大城市人多意味著甚麼。

耳邊彷彿滂沱大雨吵雜,嗅覺好似被埋進垃圾堆,龍蛇混雜,要不是自制習慣,可能早就受不了吐了出來。

羊在前頭跑著,據說是那啥精神體現,很沒規矩的朝地板吐口水表示牠的不爽快。

好吧,她承認或許她臉色也不怎麼好,進入白銀塔後才稍微有喘息的空間。


──不,安心的太早。


顫慄從心底爬向喉頭,寒毛直豎,差點握不住填寫資料的筆。

身邊的山羊最先壓低身子,發出低沉卻又洪亮的聲音,那是領域被侵犯的怒斥和警告,讓她拉回不少理智。

還好人們聽不到也看不到這隻羊。


她彷彿扯線木偶,僵硬而緩慢地回過頭。

在人群中搜尋那個他並不會太過困難,幾乎是直覺地對到了眼,看的太清晰明白,又彷彿近在咫尺的呼吸在耳邊細細呢喃。


差點神遊進名為「他」的漩渦。

她半扯著山羊的角,邁開步伐,往反方向的房間逃難而去。

他們的未來 

凡賽緹已經不是第一次和這個名叫帝爾的嚮導出任務,但是頭一次這麼神秘。

依著直覺,或許並不太需要整太多裝上路(反正本來就沒提供什麼太好的配備),似乎也不是甚麼征途。她帶了水和乾糧塞進腰包,以及磨好短刀插在背後,披上老舊的披風就算準備完成。


「要往哪裡走?」基於過去幾次任務下來的默契,凡賽緹並不打算詢問過多。


──他是嚮導,而她是哨兵,知道這件事便足以。


帝爾低下頭,翻了翻手中的資料。

「珍尼佛村、糖莊、 河園有人負責搜索了,我們負責的部分是飛鷹幫、野野村和羊圈,照順序搜索一下吧。」

從羊圈開始再繞回來應該比較順路吧,帝爾將羊圈定為了第一站。

帝爾看向了一旁的凡賽緹:

「先去羊圈搜搜看,出發吧。」


凡賽緹頷首說了是,這些日子生活下來,她越來越像個寡言的士兵。

這個路線聽起來和平時巡線沒甚麼兩樣,大概需要個幾天才能全線巡完,但這第一站就約略130公里的路程,既然沒有要循線而是定點查找,搭個便車應該不為過,她都帶輕裝上陣了。


「帝爾不開車嗎?」問得彷彿要去郊遊一樣。


「要吧,不然要徒步一百公里。」先不說累不累,不如說沒有那個時間做徒步旅行了。

兩人先走到了車子的停放處,向管理人提出了任務借用需求,很快地就核准了。

管理人帶著兩人來到一輛看起來有些破舊的車旁,囑咐著停在外面要小心被偷之類的話語,接著便離開了。

帝爾替凡賽緹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示意凡賽緹先入座。


凡賽緹從善如流地進去,也只有這時候她才能坐車,就算座椅皮革被縫縫補補的像是四不像,但這也比甚麼騎駱駝騎馬要快得多又舒適的多了,她願意忍受汽油燃燒嗆鼻的味道——


嗯,話果然說得太早,她從包包拿了塊布綁在口鼻上。


「聽說以前有車是完全吃電的,如果考古學家能找出來就好了。」

感官過於敏銳適合生存也不適合生存,不過她是幸運的,相比於同僚,她幾乎是來到白金城報到的那天,就直覺地知道自己不會在人潮中兜兜轉轉太久。


「行車平安。」凡賽緹眨了眨眼,看著進入駕駛座的帝爾。

行車時周邊的安全就該交給她了,偷車賊和強盜多,但相信一般人應該也不會想和白銀塔的哨兵作對。


在帝爾坐進駕駛座時,似乎有聽到凡賽緹嘟嚷了什麼,但並沒有聽清楚。

小心翼翼的關上了車門,避免帶過大力車門還會掉下來。

雖然使用車子的次數不多,但帝爾已經習慣了。踩下油門後那燃燒汽油的引擎聲和因為破舊燃燒不完全而產生的黑煙在停車場飄散著。

兩人慢慢地駛出了白銀塔。


景色飛快的變化,在離開白金城山岩區來到較平穩的道路,凡賽緹按下半截車窗,讓被車子切過的風直接吹著腦袋,含著乾燥的沙粒拍打在將自己裹的緊實的披風上,車輪捲起的沙煙則被拋棄在速度之後。


離到羊圈還有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安靜的等待對凡賽緹而言並非難事,身為個獵人,守株待兔個幾天都只是個小事,但對於旁邊這個名為帝爾的嚮導,雖然精神結合了一段時間,大多有默契的行事,但還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沒辦法,她畢竟還是個初來乍到的低階步兵,平日雜務多又有巡邏任務,並不是說結合後每分每秒都待在帝爾旁邊,所以就算身體和直覺再怎麼誠實地告訴她這人是多麼天選般的契合,還是陌生居多。


凡賽緹將警戒外部的精神拉回一點,放在隔壁的駕駛身上。


你來白銀塔之前是甚麼樣的人?聽說你是百人斬,真的結合這麼多次嗎?之前的夥伴有哪些人?下次休假要不要排在一起出去晃晃?你……


「這次去羊圈,不知道會不會碰到牛牛。」結果開口的,是和內心完全無關的話。


「羊圈畢竟不大,應該可以看到吧。」

秉持著安全駕駛的準則,帝爾的眼睛直視著前方,一邊回答凡賽緹的問題。

兩人合作也有一陣子了,不如說可能已經創下了最持久的紀錄?

雖然不知道什麼原因,可能是自己的問題吧,帝爾和不少哨兵有試著契合過,但最後總是會分開,甚至被同儕笑說是百人斬之類的--應該還沒有到一百人這麼多吧。

若兩人的契合能持續下去對帝爾來說也是幫了大忙。(畢竟重新適應也是挺麻煩的)


「牛牛看起來很健康好吃呢。」凡賽緹回覆。

白銀塔的伙食清淡,她還是比較喜歡吃重口味的,再喝個小酒,讓熱辣的酒精麻痺敏銳的感官,但當然現代的技術沒辦法釀出太好的酒,清水都不夠用了,而她也沒什麼足夠的錢能夠買所謂品質好的酒。


太難醉了,要醉也是件奢侈。


凡賽緹想起老家的日子,牛畢竟是重要的畜牧產業,養成一頭牛不易,但她記得舌尖上的美味,這些哺乳類動物的肉與油脂,是戰士上好的能量來源。

離目的還有些距離,除了老舊汽車的引擎轟轟作響和偶爾交錯而過的車,沉默發酵在沙石間,被輪胎疾駛而過。


「帝爾來白金城前,怎麼生活的?」她問。


「可不要打那頭牛的主意啊。」帝爾提醒了一下。

那頭牛似乎是羊圈的吉祥物,甚至有了要是對其不利就會發生不好事情的傳言。

雖然不知道真實性如何,但帝爾認為不要隨意挑戰比較好。

再度沉默一會後,又聽到凡賽緹拋出了新的話題。

「...差別沒有太大,只是白銀塔畢竟比較軍事化。」

回想了一下,生活並沒有差太多,差別就是身旁多了不少人,所以顧慮的事情也變多了吧。

說完後又沉默了下來,帝爾也知道,他是很不會聊天的,但總覺得就這樣讓話題停下來有些不太好。

「……那妳呢?」


我過去的生活嗎?這下換凡賽緹思考了一陣子才回答。

「大部分都在打獵,村子的食物不夠吃,所以看到牛牛覺得很稀奇。」她道。

從她懂事起,吃飽並不是什麼易事,這大概幾乎是每個聚落的苦惱──人不夠多便不夠壯大,不夠壯大在爭取糧食的過程只能淪為弱勢。

「異變後,就不怎麼感到肚子餓。」

這算是異變後的好處嗎?更加強健的身體、更加寬闊的視野以及更加敏銳的直覺。

凡賽緹是在成年的時候碰上異變的,一直以為所謂的成年就是這樣,為了養育村子的壯大,成長為獨當一面的獵手養活村子的下一代。

要不是近來神遊越來越嚴重和出現狂化的狀態,她可能也不會來白金城。

「但身為哨兵,為了活下去,聽人說這裡不錯就來了。」偶爾還是會念家,可惜,她必須把白銀塔當她的家。

「目前為止帝爾你感覺人不錯,也很強,雖然花了些時間適應……」主要是對於帝爾這個嚮導太過精神契合,她需要抑制自己對於精神安定的渴望,「結論是,希望這段關係能長久。」

拋下了這句話,凡賽緹就將專注放回了警戒上,她的心獸似乎休息夠了,從靈境中出來,相當愜意的坐在後座,將頭靠在打開的窗子任風吹打。


因為最後的回答太過意外,原本一直專注在眼前路況的帝爾也分了神看了一下凡賽緹。

「是嗎,那倒是挺好的。」

如同之前所想,帝爾確實需要一個穩定配合的哨兵--而凡賽緹是目前時間最長的了,那麼或許,甚至有點希望,如同凡賽緹所希望的,這段關係能夠長久。

畢竟白銀塔的哨兵已經快要被他消耗殆盡了,如果這次也不行,那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話題到這邊告一段落,凡賽緹專注地警戒著,而他們倆也即將抵達羊圈。

「帝爾有要找誰?」

羊圈已經進入視野,總是熱鬧的羊圈說實在對於她來說還真有那麼點吵雜,叫賣聲、人來人往聲以及不時有動物和機械的吵鬧聲,凡賽緹築起簡單的精神牆組隔。

至少進入羊圈後,汽油燃燒不完全的氣味和輪胎與地板的摩擦味就不會強烈到令她暈眩。


「這個,妳拿去看看。」

帝爾抽出一張通告紙給凡賽緹,上面寫著:

『步兵團、騎兵團注意秘密通緝一名年齡約30,布條矇眼,頭戴紙製紳士帽的壯碩男子該男子為哨兵,極為危險,曾嘗試破壞菩薩將軍受難節慶典,從白金城逃出,必須緝拿歸案調查前不可披露有關其帽子的資料。』

「我們被分配到的是之前我說過的三個地方,總之在這邊適當的搜索一下吧。」帝爾一邊說一邊大略的張望了一下,通告書上說得此人感覺衣著挺突出的,如果沒有刻意脫掉衣裝的話,應該挺好發現的才是。


凡賽緹拿下口罩,她看著帝爾給的通告,上面的訊息已經足夠表明這次找人的困難。

「看來是沒甚麼線索,所以只能地毯式搜索。」對於命令,只是平淡的做個回應。

她將紙條還了回去後,等車子一停便自行打開車門下車,也讓心獸羊出來重新踏在土地上。

為了避免驚擾到可能存在的通緝犯,稍微做了調整,將羊的存在感壓到最低後,讓其攀上屋簷自由移動,做她的眼睛到處搜索。

而凡賽緹自己,則跟在帝爾身旁,悄聲地一一會報。

「暫時沒在市集上看到目標,壯碩男子不少,看起來都是商人。」


「羊圈也就這麼大範圍而已,如果沒看到可能真的不在也說不定。」

兩人在羊圈稍稍得繞了一下,在看到了某個東西後,帝爾停下了腳步。

「是妳想看的牛牛呢。」

一頭有著褐色毛皮的牛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之中,正悠閒的吃著草皮。

「要靠近一點看嗎?除了不要打吃掉他的主義,我想其他應該沒問題的。」

聽說牛牛的脾氣很好,帝爾希望真如傳言這般。


凡賽緹望了過去,最先靠近的反而是羊,繞著牛牛打量一圈才回到凡賽緹身邊。

她靠近,踩在柔軟的草皮上,大概沒有抱著什麼圖謀不軌的心思,所以並沒有被避開。

「牛牛如果你會說話,能在羊圈活這麼久,肯定甚麼都知道。」


「但是能夠跟牛溝通嗎?」

帝爾歪了歪頭,從咀嚼青草的動作中抬起頭,盯著兩人看,並發出了『哞--』的聲音。

難不成要拿出通告單把特徵念給牛牛聽,問牠有沒有看過嗎?

聽起來實在有點太蠢了,不過要是找不到的話可能得出此策略了。


凡賽緹彎身和牛牛平視,她在牛牛豆大又無辜的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

「牛牛,你有看到頭戴紳士帽的壯碩男子嗎?」

望眼欲穿或許是形容現在的狀況,可惜凡賽緹再怎麼努力看,大概也只能接收到對方一副「這個人類在幹嘛」的回覆,牛牛吞下了草,又是哞的一聲。

「看來是沒有看到。」凡賽緹回答帝爾。


「那只好往下一個地方前進了。」

沒有留戀的必要,畢竟名單上還有兩個地方得跑,帝爾轉過身準備走回停車的地方。

「走了,凡賽緹。」


停止和牛牛對視,凡賽緹轉過頭,對方已走了段距離,她也邁開腳步跟上,維持在後方兩步的距離。

羊兒率先跳上了屋頂,比起懸崖岩壁,牠可走跳得輕鬆愜意,自顧自地爬上車頂等待發車。

如果可以,她也想有輛自己的車。

凡賽緹重新從包裡拿布出來圍上,想當龍騎士前,她可得先把這敏感的五感治治。


下一個目的地是野野村,記得那村的人不好相與,但又團結的不可思議。

「帝爾對野野村熟嗎?」不熟的話大概也問不出甚麼吧。


「還行吧,畢竟也是少數與白銀塔關係比較好的村落。」帝爾回答道。

車子行駛在顛簸的路上,黃沙在一旁滾滾而起。

「畢竟村落不大,關係也不算太差,我想只要詢問大龍存長就能很快得到答案了。」

帝爾有這樣的感覺,說不定野野村蒐查能夠迅速的結束。


凡賽緹記得大龍,不如說野野村足夠小,只要多去個幾次,面孔就可以記的七七八八。

就怕大龍不在。她暗自心想,畢竟那村的人常常會因為一些事而全村出動。

她將知覺放大警戒,羊兒在車頂吹風吹得舒爽,再擴遠點,三尾老鼠在狂奔,泥鷹伸出爪準備飽餐一頓,在擴遠一點,是老司機開著送貨的卡車再凹凸不平的橋前進,轟隆隆、轟隆隆,輪胎在摩擦,汽油在揮發,黑煙在排放──

「咳咳、咳。」趕緊收回意識,劣質又摻水的油,燃燒起來的味真夠嗆。


「還好嗎,口罩沒有效果?」見凡賽緹被嗆出聲,帝爾關心的問了一句。

看著開在前方的載貨用卡車,老舊的汽車幾乎都有這樣的問題,聽維修部的人說是燃燒不完全導致的,白銀塔的車子其實多少也有些這樣的問題,不過即使如此,這也是白銀塔數一數二的好車子了吧。


「……沒事,不小心神遊太遠。」好不容易緩過來,凡賽緹回覆。

五感太過優秀偶爾會讓她覺得自己嬌弱,深吸幾口車內的空氣,雖然同樣刺激著鼻子,但至少不會深入肺中那般刺痛。

「還有多久才會到?」


「……大概20分鐘吧。」在腦內計算了一下距離,帝爾粗估了一個時間。

沒多久後,車子駛近了一個看起來是小型村落的地方。

周圍的圍籬有著看起來臉色相當不善的人看守著,在帝爾的車靠近時,便揮舞著手上的長棍武器要求停下。

帝爾將頭探出車窗交涉,對方在聽到是從白銀塔過來後,又稍微談了幾句,沒多久便放行了。

「他說大龍在呢。」

將手重新搭上方向盤,帝爾駛入了野野村。


「這個村子似乎有些紛擾。」凡賽緹將頭探出了車子,風聲中夾雜人的細碎聲浪,一波又一波纏捲她那一頭紅髮。

聽起來是憤慨,眾人聚集討論些甚麼,看樣子大龍又被騙了,這次是在羊圈用極高的價格買到壞褲子。

想想,之前這人好像也發生過狐貓詐騙事件,她是沒找到狐貓的下落,但聽其他士兵說,似乎有其他人找到,將狐貓送了回去,不知這次有沒有機會拜見這個偷心小小偷。

可說起大龍,她還真不知該說這人單純還是……?能坐上首領之位,或許有他的過人之處吧。

凡賽緹重新坐好在副駕駛座上,悄聲和帝爾說明剛聽到的情報。


「這樣啊,真可惜,第一站如果訂在飛鷹幫就好了,說不定晚點到羊圈可以直接兩邊人都問一問。」

帝爾聳聳肩,雖然或許會變成在羊圈勸架的狀況,不知道哪一個比較好。

將車停好,帝爾和凡賽緹一同下了車,準備見大龍一面問問是否有見過那名通緝男子。

到了村長的居所前,和守在門口的人再次說明了一下來意後,很快地便獲准進入。


事情如他們所料,野野村的人正氣在頭上,也沒有多大的意願幫忙,畢竟比起窮凶惡極的通緝犯,還是自家老大被詐騙這件事比較嚴重。

凡賽緹不會對大家的正義提什麼意見,畢竟每個人所選擇的不同,都要計較的話就太勞心勞力了,她本來就不是個會多做解釋的人。

「看來可以直接去飛鷹幫。」


「……嗯。」帝爾輕微的嘆了口氣,點了點頭後轉身離開了大龍的居所,凡賽緹也跟了上來。

接著又是黃沙滾滾的車程,在顛簸的路上兩人做到屁股都發疼了,也終於抵達了飛鷹幫。

在入口處再度被示意停車,帝爾搖下車窗,透過村口還能看到深處的平地上停靠著一些飛機,雖然也只能瞥見一小部分。

「我想要找人,忍冬在嗎?」帝爾出聲問道,對方意興闌珊的搖搖頭,帝爾追問,「那麼你們有看過……」甚至連相貌都還沒有形容,對方便擺擺手叫帝爾去其他地方看看。


「我下車問問吧。」凡賽緹下了車,和心獸羊兒往鎮上前進。

這兒八成的人都是異變人,她很明顯的感受到被注視著,屋頂、窗沿、門旁,或是人、或是心獸,總有那個幾個視線是隨著她和帝爾移動。

帝爾是嚮導,總會有他的辦法的。

凡賽緹差不多要把城鎮翻了,在問到第十三人後,大概全鎮能被她探知到的人都被她問了遍。

她最後駐足於飛機前不遠處,似乎還沒修好,一名老者坐在飛機下乘涼,他是鎮上最後一人,並沒有看向她。

飛機,比汽車更大也更加複雜的古代工具,以前的人,是以怎樣的心情要去往天空呢?


古老的故事與古老的歌謠傳唱,人類妄圖安上翅膀綜覽百山百川,越接近天,炙熱的太陽如往常發光發熱,卻將人的翅膀燒得破碎,人也摔得粉碎。

神明定下的理,不容人類隨意侵犯。


「你們是為了接近天,才會來到這裡嗎?」要維持和修復這麼大的古代科技,那貴金屬的需求也一定不一般,她單純好奇的詢問,「為了什麼,想要上天?」

「……小姑娘,這兒沒有你要找的東西。」大概是凡賽緹看久了,老者發出了逐客令。


羊警戒起來,咬住凡賽緹的衣服要往外走。


感知到了氣氛的不對,帝爾走下車,左手輕拍在凡賽緹的肩膀上,示意凡賽緹回過神來。

「凡賽緹,走了。」

出聲阻止了凡賽緹的深究,畢竟飛鷹幫本來就相當排外,若是繼續探聽也不覺得會有什麼好事,既然對方都下了逐客令,或許真的沒有什麼吧。

凡賽緹並沒有應聲,只是轉過身來視作同意帝爾的話。


看見凡賽緹轉過身,看樣子是聽進自己的話了。

帝爾點點頭,回到了車旁幫凡賽緹開了車門。

「看來三個地點都撲空了,希望別人有找到些甚麼了。」

待兩人都在車上坐好後,帝爾手靠在方向盤上,微微的嘆息。

「對了,車後座姑且放了點吃的,餓的話就吃吧,接著就直接回白銀塔了。」


羊在車頂上愜意的跪坐著,遙望白金城的方向。

凡賽緹拿起後座的零食,卻看著車窗外的後照鏡,直至再也看不到飛鷹幫的據點,才拉回視線。

「帝爾覺得白金城會被捲入戰爭嗎?」


「或許很難避免吧。」

帝爾沉默了一會,最後輕輕地,輕輕地這麼說道。

雖然如今白金城依舊強大,但正因為是如此強大的存在,更顯得無法從戰爭中避免。

無論是同盟抑或是被當作目標,白金城不像是能一直保持中立不捲入紛爭的樣子。

希望在兩大副手,天煞、血池的管治下,白金城的和平能維持的越久越好便是。

帝爾稍微偏過頭看向凡賽緹,精致的側臉正小口小口的吃著零食。

不知道為什麼,希望這樣普通的時光能繼續維持。


「也是。」

零食吃完了,她手指沾滿了餅乾的殘渣,凡賽緹像個孩子將手放進口裡舔食乾淨,微甜、微鹹,在舌尖細碎滾動的味覺,和唾沫最後吞嚥。

「那,我們得努力活過那時候,」她說,「恩,大不了,就逃跑吧。」且說的輕巧。

遙望前方,白金城豎立在岩石上,或許該稱之為回家?家的概念卻又對她而言太過模糊。

眨眨被沙塵弄疼的眼後,她閉上了眼,仰靠在不怎麼舒服地座椅上,細聽那由遠而近的、聽慣的喧囂。


「……聽起來挺不錯的。」帝爾平時總是不苟言笑的一號表情,現在卻勾勒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儘管逃跑作為一個士兵來說是不應該的想法,但如今他因凡賽緹的回答,從心底感到一絲的贊同。

無論戰火將如何延燒,不管世界將如何繼續破敗,禿鷲仍然在天空自由的翱翔著。

現在也是,今後亦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