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姊弟+五條悟】傾

#過去捏造


  五條悟是個大忙人。


  雖然算是伏黑家的監護人,但平時不住在一起,只有一兩週會露面一次。這頻率對五條來說已經是奇蹟般地高,比他去竹下通買可麗餅地次數還頻繁;伏黑惠沒有解釋對下課後沒有補習、沒有才藝班,也沒有多餘娛樂的小學生來說,一秒鐘能過得多慢,反正五條處理了學費與基本生活費,而惠國中畢業後要去做高風險又惠被拒保的咒術師,兩人之間的交換就是這樣。偶爾有來看一眼確認小孩沒把自己顧死,就已經是這世上最關心姊弟倆的人了。

  所以當惠回到家後,看見五條趴在他家榻榻米上時,內心是非常驚訝的。

  夏日裡沒開冷氣的冷舊公寓裡頭,瀰漫著木頭與榻榻米陳年的潮濕,惠跨過趴下就幾乎佔據半個客廳的五條悟,把窗戶打了開來,外頭吹入了熱風,對房間裡的溫度沒有幫助,但至少能吹散氣味。

  「你回來啦,惠。」

  「……嗯。」惠把書包給放下,盯著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五條悟,覺得跟這個環境顯得格格不入,他的頭髮比牆壁還要白,「你怎麼在這?」

  「我肩膀好痠喔,幫我按摩好嗎?」

  惠困惑地瞇起眼,雖然跟咒術的接觸還不多,但這個人不是會那個叫「反轉術式」的東西嗎?那個理應要能治療肌肉痠痛吧。

  「你不是還很年輕嗎?」

  「肌肉痠痛這種事情跟年齡沒有關係啊惠,這是很努力工作的原因啦。」

  他想,好吧,他也沒事做,這個人這麼忙還會出現在這裡,他可能要心存感激吧。即使對於一個小學二年級來說,有點難以想像忙是會多忙、累又有多累,畢竟他家裡過去沒有過勞大人當範例參考。無論他應該出於什麼心態,惠認份地走到五條旁邊用手推壓他的肩膀。

  「啊──不是不是,不是這樣,唉,小朋友根本就沒什麼力氣欸。」

  「是你叫我按的欸。」

  「這樣吧,你直接踩到我背上來吧,知道如何善用體重出力也是很重要的喔。」

  惠無奈地起身踩上五條的背,但這行為倒是讓他想起津美紀有時候洗衣服時也會用雙腳在塑膠盆裡踩啊踩的,大概是同一個概念,他想著津美紀的樣子,用相同的頻率反覆踏動。

  「對對對,啊──就是這樣,腰的地方也幫我踩踩。」

  「……你好像大叔。」

  「好失禮喔,我還沒滿20歲喔。」


  兩個人在充滿蟬叫跟周圍鄰居生活聲的房間裡進行踩踏按摩不久,津美紀就回來了。

  「啊,五條先生,你來了!」

  「歡迎回來啊,津美紀!」

  「我回來了!」津美紀被五條的自來熟逗得樂呵呵,所以惠沒有開口吐槽為什麼五條把這當自己家一樣打招呼。

  「是在按摩嗎?」津美紀走到門口的流理檯前放下白色的大塑膠袋,拿出貼著特價品的雞蛋與肉放在桌上。老公寓的空間不大,從廚房到客廳都是一個空間,只有睡覺的地方多了一個拉門。

  「呵呵,惠這樣好像在踩踩的小貓。」

  惠覺得津美紀的聯想力有點驚人。

  「我以為你要說很像在洗衣服。」

  「洗衣服?」五條從地上抬起頭來。「你們都用手洗嗎?」

  「最一開始都會去附近的投幣式洗衣店洗,但衣服不多常常要洗,一次只洗一點也很浪費,就都用手洗了。」

  津美紀拿著菜刀在砧版上將豆腐切塊放入一旁煮開的熱水中,切的動作很慢,但感覺比起不熟練更多是因為這個家所留下的菜刀對小三生來說太過重,而津美紀大概也還捨不得去買一個適合自己的。

  「五條先生要留下來吃飯吧?有什麼不吃的嗎?」

  「什麼都吃喔!不過津美紀還真是厲害啊,已經會煮飯了。」

  「不會啦,我媽以前都會說他在小學的時候還要背著弟弟妹妹用灶來生火煮飯呢,現在很方便了。」

  「你媽是哪個年代的人啊……說起來惠不用幫忙嗎?」

  實際上津美紀在煮飯的時候,惠就很少去幫過忙,津美紀沒提過需要幫手,惠也就是幫忙拿拿碗筷、把煮好的東西擺到桌上而已。不過被趴在地上的五條這麼說,他還是冷冷地回答:

  「我不就在幫忙招呼客人嗎?」

  「好過分喔──把我當成外人。」

  這個年紀的小孩多會把周圍的大人當作榜樣來崇拜,小一點是家長,再大一點是老師。津美紀沒有回頭,語氣也不尖酸刻薄,卻不像這其他會把握機會跟大人站在一個陣線小孩,柔和又不失重點地回覆:

  「哈哈,五條先生來的頻率連養隻貓都混不熟啦。」

  這倒是事實,五條也不會放在心上,但對津美紀的性格感到有些訝異,這年紀的小孩在這種時候還不抓準機會損自己的麻煩弟弟。說起來的確過去能在沒有大人援助的情況下將弟弟跟自己照顧好的津美紀,有這等心思也是正常才對。

  「嗚……被埋怨了呢,惠。」五條裝作可憐的語氣,「只好賄絡你們了,之後一起去逛街買東西吧!」

  「咦──」惠明顯露出覺得麻煩的表情,倒也不是討厭五條,但惠想盡可能將關係劃分清楚。


  生父、繼母、只有法定關係的姊姊、隔壁偶爾會分食物過來的獨居奶奶、從不敢開口問他父母在哪裡的班級導師,以及突然就自己跑來、姑且算是恩人的五條悟。

  惠還不知道的是,即使他再努力想平衡住人際關係天秤的兩側,也終究是徒勞無功。他沒去問過父親以什麼條件將他賣出,不曉得姊姊在最貪玩的年紀用什麼心情擔起了母職,也不知道五條在找到伏黑家之前是下了什麼樣的決心、又想透過這個看見什麼樣的未來。



  「哇──能去逛街耶惠,很令人期待對吧!」

  味噌湯的香氣逐漸取代屋子本身的氣味,惠踩累了直接一屁股坐在五條旁邊。

  「女孩子從小就都這麼厲害嗎?」五條用喃喃自語的聲音說。

  惠聽了沒有理解。津美紀很厲害嗎?是指會煮飯的部分?

  五條看出眼前小孩的困惑,笑著拍了拍那髮尾亂翹的後腦勺。

  「在說你姐很疼妳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