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窒息/ネロ中心


  再放一點砂糖進去,將甜膩的空氣盡可能地混進蛋白裡,反覆地、規律地,讓質地蓬鬆。

  這個動作用魔法來弄一定能又快又好,但親手去完成每個步驟是他的堅持,也不是沒被調侃過,好像能用飛的卻堅持在地上走──事實上也是如此沒錯,但有些珍貴的體驗就必須要是這樣又笨又土的才能獲得。他喜歡親手去嘗試、完成每件事情的踏實感,他樂在其中。

  回想起過去在自己的店內,偶爾心血來潮也會做獨特的實驗甜點招待店內嗜甜的常客,那些不在價目表上的隱藏菜單為饕客在平淡的日子中增添色彩。


  蛋白已經打發到最完美的狀態,他把握時機將剩下的材料混合……

  「……尼祿!」

  衣角突然被拉扯,尼祿停下動作,回頭對上一雙睜得又大又圓的眼睛。表情故作鎮定,但期待的目光完全藏不住,像是被訓練必須坐在地上等待許可才能開動的狗狗。

  「尼祿在準備蛋糕嗎?是什麼口味的呢?」

  「啊……是里凱啊,你想吃什麼口味的蛋糕嗎?」

  尼祿看見里凱瞬間陷入了沉思,像是在考慮過去吃過的每一種,試圖在其中尋找出最愛;最後露出微笑,眼睛眨了眨依舊清徹得發光。

  「只要是尼祿做的我都喜歡!」

  「是嗎,真是多謝啦,等等午餐後就能吃到了。」

  里凱用力地點了點頭,乖巧地拿起旁邊的盤子去布置,而尼祿再度回神於手上的作業時,原先蓬鬆的蛋白已經消掉了不少,卻也不能再重新打過,他只好小心地將它和麵粉拌勻後直接倒入模內送入烤箱。


  午餐時間的廚房逐漸熱鬧起來,近來隨著關係愈發親近,本該孤癖的魔法使們會準時來到此處和大家一同用餐的人也變多了。

  「哦,尼祿!今天也很豐盛呢,每天都這樣真是麻煩你了。」

  ──不會,反正是我自己愛做的。

  「好香,你在烤東西?是檸檬派嗎?」

  「西諾!不可以這樣說話。不好意思尼祿……」

  ──要吃的話隨時都能做給你啊,比起那個,你們有看到浮士德嗎?

  「呦,尼祿,今天沒有炸雞嗎?」

  ──你每天吃不膩嗎……

  叮的一聲,蛋糕烤好了,尼祿讓它在烤箱於熱中慢慢冷卻,才將其端出;若突然打開烤箱,蛋糕容易因為冷空氣而倏然萎縮。

  由於蛋白打發失敗的緣故他臨時換了一種作法,蛋糕體偏硬,比起原先要做的更像布朗尼類的糕點,幸好是成功了,客人們吃了一定也會很開心吧。

  啊,不對,不是客人,是孩子們。是里凱、西諾、米契爾,也許還有露契爾、克洛耶、亞瑟、懷特、斯諾、歐文……

  是他們,有名有姓的。因為是尼祿,不是東之國某處的餐廳店長。

  是賢者的魔法使。


  尼祿。

  尼祿,尼祿。

  尼祿。尼祿?

  尼祿!

  尼祿、尼祿,尼祿。


  尼祿,

  在逐漸升溫的空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