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ネロファウ】和尼祿的三次吃飯,與一次上床

#點文

  (一)

 

  今夜的風很涼,浮士德想。他難得將自己房間的窗打開,讓有些發燙的臉頰獲得舒緩,剛才真的是喝得有點多。

  原先是打算和往常一樣,獨自喝上兩口酒後便休息。他坐在前院的噴水池旁,盯著夜色下的雛菊配著梅酒的香氣,想如果是那人,不曉得會用什麼顏色描繪那些花花草草,還未浸入回憶,便被人用唐突的氣味打斷思緒。

  打擾到老師的話真是抱歉啦,來者手上拿著瓷碗,裡頭裝著撕碎的雞肉,跳出蜂蜜的甜與醋酸,相當刺激胃口,浮士德沒有回話,將自己的酒器挪出一點空位好讓對方有空間再置下自己的,屬於兩人的晚間酌飲便開始了。

 

 

  (二)

 

  今夜的風很涼,浮士德想。他在露天的陽台上用威士忌解悶,手上是尼祿準備的甜點。

  同樣的酒與不同人共飲會有不同的味道,多一個人的酒便會很不一樣,多了一個尼祿的變化則超乎他的想像。

  他的每一種酒釀著各自的記憶,泥煤威士忌屬於野營,即使沒有柴在燃燒,只要一口他就能想起營火邊的舞,以及酒後的高歌。威士忌會有草的氣味,眼睛會被火烤得有點乾,一用力笑就會被淚水碰得發疼,但和尼祿一同飲的卻不一樣。

  他褪下手套以食指和拇指小心地撿起一塊生巧克力,這種點心質地很軟,一放入口中就化開,濃郁的苦味碰上酒都顯得甜,但原先顯得嗆人的泥煤味在與咖啡因的香氣交疊後變得富含層次,像是有場陰沉又悶人的大雨沖刷掉覆蓋在石雕上的塵土,雕像最原始的相貌裸露了出來。

  這味覺不屬於過去的任何一種,那些過去被記憶覆蓋的,在變化後被月色取代。尼祿肯定是擅長群居的吧,浮士德想,他擅長恰到好處的接話,拿捏著即將越界的線調侃說笑,生巧克力與威士忌有著初夏的悶熱,還有尼祿直直盯著自己的視線。

  浮士德並不特別排斥這種注視,或者說,他已經很習慣了。雖然在東國已經離群索居甚久,但更早之前他每天都在數百人的眼底下,一舉一動被關心、審視,所以他只是很困惑。

  「你一直盯著我看幹嘛?」

  尼祿這才被問句拉回神。

  「啊──不是,只是想說老師吃東西的舉止總是很優雅,我以前身邊都是些粗手粗腳的,所以看著覺得挺新鮮。」

  「這是諷刺嗎?我是用手直接抓食物來吃喔。」

  浮士德拿出手帕擦拭掉指尖上的巧克力粉末,動作相當緩慢,瞧尼祿還是有些恍惚地無法將視線離開手指,不禁笑了。

  「你到底是喝多醉啊。」

 

 

  (三)

 

  那晚無風,浮士德原本只是想在夜裡散散心,卻在經過廚房時被肉類的氣味吸引注意。

  「這樣的大半夜裡在煎牛排嗎?」

  尼祿正將肉塊切片上盤,看見來者笑著回應:

  「哎,這可是很好的牛肉,請老師吃幾口當作封口費吧。」

  他將盤子端上桌,準備了兩副餐具,浮士德正要婉拒,就見尼祿又拿出在一旁醒好的紅酒。

  「這是前陣子拿到的中央國的紅酒,配著應該會很不錯。」

 

  浮士德最終還是坐了下來,搖晃著杯中物,紅酒帶有的酸澀氣味是他喜歡的。

  「中央國的紅酒並不特別出名。」浮士德說道,表情和緩。紅酒是他常喝的酒種,喝它的記憶相當多,但中央國產的不太一樣,他只有和曾經的摯友喝過。

  「是呢,畢竟比起西國的實在澀上太多了,如果沒配東西我也不太想單喝。」

  尼祿還在一旁吃肉,就發現浮士德已經將手中的酒杯喝乾,從側邊能窺見他墨鏡後的眼神朦朧,已充滿醉意,流露出少見的神情,但尼祿在其他人的身上看過。

  他有些口乾舌燥,又吞了一大口酒後,小心地湊近。

  「……老師?」他輕喚,像是怕驚擾到正在休息的貓,浮士德的眼睛眨得很慢,在聽見叫喚後微微地轉過頭看著對方,在兩人距離近得即將相觸時,浮士德開口。

  「這裡隨時都有人來喔。」壓低的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慵懶極了。

  尼祿輕笑,低頭在對方耳邊道:「老師,這種時候應該要說『能到你房間嗎?』才對。」

 

 

  (四)

 

  尼祿的吻和他總是帶積極性的言語不同,是被動的。

  墨鏡被他小心地取下後放置於旁,不得不說浮士德是很喜歡這個舉動的,鏡框會被小心的端起,視野的顏色會改變,像是一個訊號,提示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但對方不甘不脆的吻令他火大,他用以他來說稱得上是積極的速度舔過對方的厚舌,施了點力氣將對方壓坐在床上。

  「我來幫你吧。」

  像是為了怕對方不解風情到問出幫什麼,浮士德說這句話的同時用手拉住對方的腰帶,尼祿有些驚訝的睜大眼。

  「怎麼,你不會邀我到房間只是為了和我吻上整晚吧。」

  浮士德語氣有些不悅,像是在挑釁。

  「不……我只是有點意外老師會幫人口……」

  話說到這,尼祿的褲頭已經被解開,性器被乾脆的掏了出來,讓尼祿瞬間住口。

  浮士德蹲在床邊挑起了眉毛抬頭與對方對視,像是在等尼祿繼續把話說完。

  「抱歉,我說錯了,其實每次老師低頭要喝我親手煮的熱湯,將頭髮往耳後勾去時,我都會忍不住想像老師口交的樣子。」

  說完,浮士德才像是放過他似地將眼神收回,正當尼祿要鬆口氣時,就見浮士德微微地偏著頭,將手套褪下,紫色顯得神聖的虹膜向上盯著他,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地將鬢髮撩至耳後方,動作緩慢地像是刻意展示,尼祿的眼神也確實被完全吸走,不經意地吞嚥了口水,接著性器被從根部開始來回舔舐。

  這男人真的是惹不起,尼祿在心中暗想,性器被套弄的快感讓他的手也不安分地想搓揉對方的細髮,卻在伸手時突然退卻。

  雖然兩人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但不曉得為什麼他覺得自己不能隨意觸碰浮士德的髮絲,於是手的目的地稍微偏移到了對方的耳朵上,那是浮士德自己卸開了防備,主動裸露出的部位。

  他搓揉著對方的耳緣與耳垂,換來浮士德瞇起眼睛既癢又舒服的樣子,似是被搔著下巴的貓,略帶譴責的盯向自己,好像說著你很礙事,但這反而讓尼祿更加興奮,忍不住雙手捧起對方的臉頰,彎腰吻了上去。

  他不輕不重地吸吮著對方的唇,手也沒停下來,向下撈起對方的腰將人引至床上,再來沒三兩下已經將浮士德的衣物褪去,直至這時,尼祿才終於敢將手指順過他的髮間撫弄,自髮根滑至髮尾,帶著自然捲的頭髮雖細軟卻沒有糾纏在一塊,但長度短的頭髮很快地自手上溜走。

  「老師感覺很適合留長髮呢。」

  「這是越界的發言,下次不可以提了。」浮士德聽了,語帶責備地說,但神情溫和,尼祿只好吐了吐舌頭連忙道歉。

  「倒是你手指挺靈巧的,我覺得我的衣服應該不算好脫吧。」

  尼祿停頓了一下,眼神飄移地看向一旁。

  「啊──這個嘛,因為我是廚師嘛,總是要精巧地處理食材唷。」

  尼祿沒明說的浮士德也看出來了,這也是不能觸碰的話題,像要表示謝罪,他輕攬過尼祿的頭,在頂部落下輕吻。

  

  兩人的關係就像這樣,在不深入的範圍內放鬆地處著,這不是所有人都能享受的方式。像東國一條又一條的法規,他們的關係更多的是不成文的規定,不深入對方過去,不深入追問,沒有明言的關係,但能共度夜晚。是他人眼裡看起來束縛甚多的國度,卻是令兩人感到安全又自在的領域。

  隨著時間推移,未來肯定還會有更多屬於兩人的暗示,觸碰鏡框時是要接吻,紅酒注入於酒杯也許意味著夜晚的邀約。

  一條又一條的明示與暗示會如雨水注入河川內,直至某日潰堤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