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カイン中心】沒有○○之處




  該隱迷迷糊糊醒來時還沒發覺今天有什麼異處,但當從鏡子裡完整地看見身後的牆時才突然驚覺不對勁──他看不見自己。


  不僅僅是透過鏡子,是伸手也瞧不見的程度,他一瞬間想自己莫非是死了,但他碰得到任何想觸碰到的東西,試圖穿上衣服,衣服在剛穿上時是能看見的,但沒過多久就好像和自己的身體同化一樣地逐漸消失。

  他深吸一口氣,想,比起自己突然死亡,這更可能的是傷的影響,莫非如今是嚴重到他連自己都已經再也看不見。

  該隱揣著忐忑的心走向餐廳,這時間大家應該陸陸續續會到那裡享用早餐才對,身後傳來腳步聲,回過頭他看見真木晶揉著惺忪的眼睛。

  「早安啊該隱。」晶一邊強忍著呵欠,一邊將手伸過來,該隱也舉起手回應,前者立刻注意到異樣而停止動作。

  「咦……該隱,你看得到我嗎?」

  「對,好像突然就看得到了……」該隱眨著眼,看晶從睏倦的神情轉變成驚喜。

  「真的嗎?那真是太好了!」

  「但現在只見到晶一人而已,還不是很確定。」


  該隱沒把看不見自己的事情說出口,只見晶開心地拉著他要去餐廳確認。而果不其然,一夕之間,傷的影響好像全消失了,當他遠遠地和希斯克里夫打招呼時,對方驚訝的神情讓他感動得幾乎泛紅了眼,這段時間要說不方便也是真的,但逐漸也是習慣了空盪盪的街道、被動的問候,只是時不時打開大門問起是否有人在時,那毫無反應的空氣時常是讓他感到五味雜陳。

  如今,終於能脫離這樣的生活,只是看不見自己,那可以說是太划算的交易了。


  即使可能再也看不見自己成長後的面容,看不見自己過去為保護夥伴留在身上、被自己認為是榮耀的傷疤,看不見自己是否長鬍子或長了頭髮,那其實也都無所謂了。

  比起一片空曠的熱鬧廣場,鏡中少了一人又何妨?

  正當周圍同在的夥伴都為該隱感到開心之時,該隱腦海裡突然浮現自己鏡中的模樣,那個有時會不受控制偏移的紅色的瞳,於是提問。

  「說起來,歐文人呢?」

  話一出口,他就聽見斜前方的桌子傳來餐具的碰撞聲,循聲望去,就見原本空無一物的桌上突然浮現一只用來裝聖代的玻璃杯,一些奶油沿著杯壁滑落,他心跳突然猛烈地加速,隨著憑空移動的椅子在地上磨擦發出的刺耳嘎聲,他感覺所有的尖叫從肺部湧上來哽在喉嚨,突然間,他是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咦──好難過啊,騎士大人看不見我了嗎?」來者語氣挑釁,聽起來像是在輕蔑也像在嘲笑,看不見的該隱無從得知對方表情不如語氣那樣輕挑,而是如同剛才吞進去肚子裡的不是鮮甜的奶油而是濕臭的爛泥巴。

  「等等,歐文──」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說什麼,但這種像是把夥伴給獨自排除在世界之外的行為,即使不出於他的本意也讓他感覺糟透了。

  不曉得對方是否認定此時直接離去比起言語的挑撥更能引起不安,少見地沒多說什麼,便傳出遠去的腳步聲,他追上前伸手想去撈,卻發現連自己的手都看不見時,方才的一切慶幸、僥倖、得過且過的心態都像是在撕裂他。

  「該隱……」

  晶出聲小心翼翼地呼喚,該隱想擠出一個笑讓對方別擔心,只見晶擔心的樣子更甚剛才,轉過頭想從一旁的玻璃倒影確認自己究竟露出了多難看的表情,卻再也無從得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