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昔的日出》By天陽
看見光芒照亮島嶼,小小的流越漸漸停下啜泣,瞪大眼看著美景。耳邊獨角獸哼著哄孩子的歌謠,歌詞紀錄的是瑟菲格島流傳甚廣的安眠曲。
可能是從那時起,流越愛上了瑟菲雅格島的日出。
看見光芒照亮島嶼,小小的流越漸漸停下啜泣,瞪大眼看著美景。耳邊獨角獸哼著哄孩子的歌謠,歌詞紀錄的是瑟菲格島流傳甚廣的安眠曲。
可能是從那時起,流越愛上了瑟菲雅格島的日出。
流越特別喜歡看瑟菲雅格島的日出。
聽母親說,孩提時尚未學會言語表達的流越只要一啼哭,便難以安撫,任憑大人逗笑戲耍都無法抑止嘹亮的哭泣。當時跟隨獨角獸王前來羽族拜訪的獨角獸少年聽見純淨的啼哭聲,在深夜聞聲前來,遭父母一頓亂打並解開誤會後,抱著年幼的羽族幼童爬上樹梢,恰巧迎接清晨的第一道曙光。
看見光芒照亮島嶼,小小的流越漸漸停下啜泣,瞪大眼看著美景。耳邊獨角獸哼著哄孩子的歌謠,歌詞紀錄的是瑟菲格島流傳甚廣的安眠曲。
可能是從那時起,流越愛上了瑟菲雅格島的日出。
瑟菲雅格島是屬於幻獸的島嶼,純淨、環繞白色種族力量的結界層層守護島嶼中的生命,偶爾有在外在世界受到迫害、無法生存的幻獸收到指引,前來瑟菲雅格島尋求庇護,善良的幻獸從不吝嗇給予協助,島上的幻獸種族越來越多元,彼此相安無事。
除了幻獸,島上也有妖精族的聚落,懸浮在島上方的浮空島則是羽族的居住地,互為共生關係,在各自的領地會看見不同的夥伴出沒,密切的往來讓跨種族的彼此熟識,成為朋友。
「式青,蜃光大祭司有點生氣。」蹲下身好直視獨角獸,流越穿著一身藏青色的袍子,面容流露無奈與一絲困惑:「你這是第幾次偷窺蜃光大祭司了?」
被倒吊在屋頂上一整天的獨角獸脹紅臉,比手畫腳向純真的羽族青年解釋他眼中的美好事物:「流越小美人,你真的不嘗試看看嗎,蜃光可是難得一見的大美女,這──麼漂亮的美人,沒有任何獨角獸能夠拒絕親近的本能!」
式青解釋得有些激動,被倒吊的身軀微微左右擺盪,讓流越也下意識地跟著左右偏頭,追上式青的臉。
「我不是幻獸,沒有這樣的本能。」流越先反駁式青說服自己效仿的理由,接著迷茫的喃喃自語:「我知道獨角獸喜歡純淨的生命,但羽族幼童更乾淨,就如同你喜歡抱著幼時的我四處跑。但蜃光大祭司……有點不懂……」話語逐漸含糊,流越陷入了自己的思考。
「流越,你不要認真思考式青的垃圾話。」打從一開始就站在一旁、將兩人的對話完整聽清楚的黑色獨角獸終於開口,他看不下去式青繞暈流越的思考:「他就只是單純貪婪美色而已,只有他。」流越不是幻獸群內的小幻獸,自己不需要替式青維持形象,選擇開口保護其他獨角獸的名聲。
「替我在流越小美人面前維持形象啊!」式青左右擺盪得更厲害,讓流越視線不由自主上飄,確認吊著對方的繩索沒有破損……啊!
下一秒,清脆的撞擊聲響起,緊接在後的是式青呼天喊地的哀號聲。
「流越小美人我撞到頭了肯定腫起來嗚嗚嗚好痛──」摀著頭頂哀號,式青整個身體歪七扭八的斜靠在牆壁上,一臉難受的望向羽族好友,流越傾身伸出手,微光照亮手掌附上式青的頭,治療術法運轉發揮效用。
黑色獨角獸不悅的噴了口氣,他早就看出式青的哀兵政策,四周那麼多雙羽族的眼在觀察這裡,大家都是看在流越在此的份上沒對式青做出爆打的行動──雖然能讓羽族把獨角獸吊屋頂也很難得了──他用前蹄踏踏地面,最終說:「王要來了,你這副樣子收斂一下。」
蹭著流越伸出的手,式青依依不捨的起身,笑著對流越說:「小美人也該去準備大祭司上任典禮囉,我會跟王一起站在最前排看你的。」
流越跟著綻放笑顏,說:「謝謝,那我先離開。」他轉過身的瞬間,似乎撇見式青被同族好友一拳狠狠的揍倒在地。
*
大祭司的上任典禮是羽族的重要事宜,照理說大祭司之職鮮少會有更替,更不會有人希望頻繁發生。所幸前任大祭司是時間安穩的抵達盡頭,平靜的卸下職位,踏入安息之地。
從羽族族長手中接過屬於大祭司的衣袍,流越接受另外兩位前輩、同時是師長的大祭司祝福,四周的親友、前來觀禮的幻獸王、妖精族族長紛紛鼓掌祝賀,眾人見證流越成為羽族大祭司,並誠心獻上祝福。
然後,是慶祝派對。對外的上任典禮也是社交場合,早就備妥的美食美酒端上桌,齊聚一堂的各族菁英與族長長老等人各自交談,偶爾會有屬於武力方面的交流,眾人會甩出結界、各退幾步,將空間留給他人。
入夜的浮空島微光點亮四周的樹林,從島上往下一看,瑟菲雅格島也是有著點點光芒,烹飪的裊裊炊煙升起,島嶼一片祥和。
「式青,好久不見。」綠妖精新上任的武士帕尼恩一看見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俊俏的臉蛋滿是喜悅:「流越,恭喜你成為大祭司。」
流越停下與式青的交談,笑著向帕尼恩打招呼:「謝謝你帕尼恩,等等你的手──」他看著帕尼恩的手蠢蠢欲動,對方一邊口頭上說著例行話語,一邊伸向式青額前的角。式青一個偏頭,熟練地閃過帕尼恩的手。
他語帶調侃的說:「小不點帕尼碰不到、你才碰不到,我才不會讓你碰到──」一人閃躲一人抓拿,兩人玩心大起的以最小幅度玩起類似鬼抓人的遊戲,路過的拜里無奈吐槽:「又來了,你們真的玩不膩。」
帕尼恩肖想摸式青的角也不是第一天的事了,年幼的綠妖精第一次見到式青時被獨角獸的聖潔與美貌吸引,蹦跳著想觸摸獨角獸的角,短小的身高與孩童特有的圓潤臉龐逗得式青哈哈大笑,調侃對方是小不點帕尼。
自此,這成為式青對帕尼恩的專屬稱號,兩人的摸角遊戲也持續進行,大多以帕尼恩被式青踹進海裡為結束……
但這次,帕尼恩伸出的手,精準抓到式青的角。
一瞬間,不論是伸手的帕尼恩,還是被抓到角的式青,都愣住了。流越左看看右瞧瞧,不知要先安撫式青,還是先誇獎帕尼恩的進步,最後選擇默默退兩步,同時聽見拜里的低喃。
「還真的給帕尼恩抓到了?」
流越有預感,可能要將空間留兩位好友。
「欸?我摸到……我竟然摸到式青的角了……」帕尼恩不敢置信的僵在原地,伸出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獨角獸角特有的紋路與觸感:「我摸到了耶──」
興喜若狂的帕尼恩放下警戒,在喃喃自語的同時,式青變回原形,一個俐落轉身揚起後蹄,一腳狠狠踹中帕尼恩。
綠妖精青年唉呦一聲,順著力道飛出浮空島,落進海裡。式青不滿的哼口氣,說:「可惡,小帕尼變強了……也是,都當上武士呀。」
「這距離,帕尼恩大概要一陣子才回來了。」拜里瞇起眼看向對方的落海位置,做出判斷,並將手中的餐盤遞給流越:「這是雷妖精一族的點心,很好吃,嚐嚐。」
「再來一杯!」後方,飛狼王高舉酒杯颯爽的大吼,拉著獨角獸王喝乾第十壺酒罈:「今天不醉不歸,羽族還有更烈的酒嘛,還是我叫孩子下去扛我族的烈酒來?」
「你喝不夠?」羽族族長哼哼,轉頭吩咐:「海熒,去把我庫房的千年釀扛出來,我今天沒讓這匹狼喝醉不放他走。」
海熒大祭司聞言,轉身離去,蜃光大祭司搖頭,也沒打算阻止族長的賭氣。流越看著各族領袖拼起不知第幾次的酒,邊吃美食邊談天的同時,一一向來祝賀的族人、朋友道謝。
直到東方的天際微微魚肚白,照亮狂歡過後的浮空島,式青抬起頭眨了眨眼驅散睡意,站起身看看四周。
空地七橫八豎躺著羽族、妖精、變回原形的飛狼、睡姿優雅的獨角獸,長桌上杯盤狼藉,距離王最近的桌面與地板堆滿酒罈,看那數量,羽族族長的珍藏可能被喝光了。
派對的主角,不見蹤影。
高坐在樹梢的身影顯得寂靜,寬大的黑色羽翼在身後舒展,流越眨眨漂亮的眼眸,十分放鬆,他靜靜的等待瑟菲雅格島的日出再次來臨。
天際的魚肚白逐漸轉為更純淨的白色,上方浮現一抹淺淡的藍,羽族的良好視力讓他看得更遠、更遠,依稀能見島嶼上有盡忠職守的巡守人員,在眾人休憩之時守護家鄉。
他收回視線,感受晨曦照亮瑟菲雅格島。
式青找到流越時,陽光灑落羽族新任大祭司全身,將人照得閃閃發亮。眼前的美景讓獨角獸不禁屏息,直到流越開口才打破寂靜:「式青,你看。」他抬起的手,指向瑟菲雅格島。
整座島嶼被陽光壟罩,翠綠的樹林鍍上一層金光。遼闊的海波光粼粼,捲著浪花的海拍打岸邊,早起的幻獸來到海邊捕捉一日的餐食……
「我們的島,好漂亮。」
式青輕巧的坐到流越身邊,附和:「是啊,很美。」
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取代瑟菲雅格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