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不知道自己到底暈了多久,在他還有記憶的最後一刻就是聽見旁邊的人大喊他的名字。
「六!」
「六隊!」
吵死了,叫的像是我要死了一樣。
這就是六回想當時情況的感想。
估計是凌晨。
我從床上坐起身,昏暗的光線讓我看不清周遭狀況,只好一手揉著自己還有些刺痛的腦袋,一手撐著還很僵硬的身體。
我感覺像是有一團糨糊爆炸在頭殼裡,又暈又噁心,口也渴的要死,伸手往旁邊抓去也沒有摸到什麼水杯水壺的東西,真是有夠他媽糟的起床方式。
雖然還沒完全恢復過來,但不用多久,我也意識到這裡並不是醫院,也不是任何我有印象的房間。
可是房間卻充斥我跟另一個人的氣息,還是我很熟悉的一個人。
我試圖用混亂的腦袋連結那個氣味跟人名,只是在想起來之前我就注意到我不是一個人在床上。
我身旁還睡著一個安穩打鼾的人。
「阿克塔。」我下意識的唸出那個名字,也終於反應過來。
他在我床上幹什麼?!
啊!煩起來頭更不舒服了......
阿克塔是我的部下,年紀比我小,隸屬於外交部派遣隊這支大部分由罪犯組成的隊伍,但他跟我不同,他不是罪犯,是個被從拍賣場救出來的小鬼,還是快絕種的熊族獸人,我真搞不懂他幹麻要巴著我來做這工作。
做了幾秒的深呼吸緩解頭痛後,我正要張嘴把身旁的人怒吼起來,只是才掀開棉被,眼前的狀況讓我覺得自己可能還在夢裡。
是夢嗎?不對,這觸感明顯不是夢。
身旁的阿克塔正舒服的捲成一團面對著這邊呼呼大睡,但大問題不在這,而是在體態。
在我的印象中,阿克塔雖然稱不上苗條,可也把身材維持的凹凸有致,至少該凸出來凹進去的地方看起來都還不錯。
阿克塔還曾經這麼說過:
『為了維持身材,我每天都下足了功夫,六隊你想不想上......』
雖然已經想不太起來是什麼場合才讓阿克塔說出這段莫名其妙的對話,而且仔細想想阿克塔好像無時無刻都在對我說莫名其妙的話,但可以肯定的是阿克塔對於自身外表要求還是挺高的。
那眼前這由脂肪組成的巨型球體到底是什麼人,氣味還跟阿克塔差不多......難不成是親戚?
但阿克塔已經算是差不多絕種的獸族,不太可能剛好出現另一隻很像阿克塔的保育類在這裡還跟我同床共枕,還有就算他真的是阿克塔也不該跟我同床共枕!
這時候我腦中又想起了他曾在隊內聚餐時說過的一段話。
『因為體質的問題,我很容易吃胖,所以我每天都要做很久的運動,偶爾忘記了,那增重的速度都會嚇到我,如果是秋天的時候更誇張......』
一個恐怖的假設在我腦內飛快閃過。
在我昏迷時,阿克塔開始每天暴飲暴食忘了節制,最後身材變得跟豬公一樣,還天天守在我身邊(床上),變成了眼前所見的狀況,這大概是我腦中能想到最合理的解釋。
不,合理個鬼啊,又不是芭樂劇。
那我睡了多久?不可能是一天就吃成這樣吧?一個禮拜?一個月?
我的身體沒有躺太久而肌肉無力的感覺,手臂上更是沒有點滴的針孔。
環視了一圈周遭沒有看到任何可以確認時間的東西,不僅如此這裡根本沒有我的任何私人物品,縱使充滿了我與阿克塔的味道。
就像是我已經跟阿克塔在這裡住了很久一樣,所有物品都是我們兩個的味道混雜,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拉開一旁櫃子抽屜想找手機,可裡面盡是成堆的乾燥劑。
最後終於從那堆乾燥劑中挖出一隻手機,明顯不是我的,手機螢幕上有裂痕,手機殼好像還印著什麼字。
我壓了一下側面跟手機正上方的開關測試哪一個才是電源開關,只是不管怎麼排列組合的按壓,螢幕都沒有反應。
乾燥劑裡也沒有充電線跟充電器,在床邊甚至沒看見插座,其他的抽屜則是擺了幾本宗教書籍還有更多乾燥劑,為什麼要放這麼多乾燥劑?
住這裡的人有什麼毛病?
這裡到底是哪?為什麼這麼詭異?
在這種情況下,我只好把問出線索的機會轉回身旁的阿克塔身上。
可是他實在胖的讓我感到很陌生,讓我不是很想在頭痛狀態面對他。
這時,那個胖了一圈的阿克塔開始喃喃自語著夢話。
「老公......這次不用......宵夜了啦......嘿嘿......」
對比他睡的十分幸福的模樣,我內心只有大問號,對於他剛剛喊的詞。
老公?
叫誰啊?他結婚對象不是女的嗎?
算了,真不想問他,我自己下床走走。
不過正要下床的時候,球狀阿克塔自己醒了,他揉了揉他臃腫的臉頰,睜開眼睛直盯著我,看起來正在思考該說什麼,不過最後他還是比我早開口了。
「老公?你工作回來了?我等到睡著了對不起喔......」他的語氣比平時我認識的阿克塔還要給人黏膩的撒嬌感。
他幹麻用這種口氣對著我講話?
他說完便伸手點亮了櫃子上的檯燈。
「?」
「!」
燈亮了,球狀阿克塔皺眉看著我好一會才一臉疑惑的開了口。
「老公......」
他看起來真的是在喊我。
「你怎麼突然去染髮都沒有跟我說過?」
「染髮?」他是真的在問我的頭髮顏色問題?我染了快十年的頭髮?
他的味道跟聲音完全就是阿克塔,可是問的問題跟外表都很匪夷所思。
「怎......怎麼了?」球狀阿克塔問。
「你......真的是阿克塔?」
「什麼?」
「老公你到底怎麼了?」
球狀阿克塔說著就想伸手抱過來,直接被我習慣性的把手打掉加躲開。
「我只問你是不是,廢話這麼多,不要給我過來,不要再喊我老公了。」
那個阿克塔像是被嚇到了,愣愣地盯著我後,便開始抽泣起來。
「不是我的話會有誰?你怎麼了?......不該是我嗎?為什麼不抱我?嗚......為什麼都不回答我?......老公?你不要我了嗎?還是有其他人了?為什麼?嗚嗚嗚哇哇哇哇!」
眼前的球狀阿克塔開始轉變為嚎啕大哭,基於狀況太過突然,我還思考了自己是不是講話哪裡過分了,但最後我還是覺得自己想多了,我一直都是這樣啊?
而且有夠吵的,有沒有顧慮我是剛昏倒的病人啊!被嚇到想哭的人再怎麼說也輪不到你吧?
「嗚嗚嗚啊啊啊!」
「吵死了!」我一邊吼一邊抓住他的長髮,讓他的眼睛正對著我。
這招還是有用,他立刻就停止發出惱人的哭聲。
「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接下去說。
縱使阿克塔從頭到腳都非常的不對勁,我也不期待會得到很正常的答案。
「咿?」
「你為什麼會在我床上?這裡是哪裡?現在幾月幾號?」
「嗚......嗚嗚......」阿克塔開始抽泣。
「哭有什麼用啊?回答啊!」
「嗚嗚嗚......嗚嗚......」淚水也開始大滴大滴的從圓潤的臉頰上滑下。
「有時間哭不如......」
話還沒說完我就感覺到一股殺氣往房門口逼近,但弔詭的是那股殺氣的來源...
還來不及搞清楚怎麼回事,門口的人已經衝了進來,攻擊習慣跟姿勢都是我再熟悉不過的樣子。
我緊急的往床下翻滾,身上的病人服裡沒有能讓我迎擊的武器,而且我也需要時間觀察對方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在檯燈的照映下,人影的輪廓被微弱燈光照了出來。
褐色灰暗的狐狸耳跟狐狸尾巴與精練的細長身形。
現在除了不對勁的阿克塔外,還出現了一個複製人?只是外表還是十幾年前的樣子,我當初就是討厭那個窩囊樣才染髮的。
觀察出的資訊越多卻什麼也沒解答,而且那個人影也並不想給我多少思考空間,他一停住身體便馬上轉身追擊,至於床上的球狀阿克塔則是繼續在床上抽泣,比起原本的樣子還要窩囊。
就這樣一路追到了客廳,我途中問了好幾次問題對方都不回話。
「你到底是誰?」
我一邊閃避一邊將身旁的物品丟了過去拖延對方的動作,見對方一邊追一邊接下後把東西安穩的放在地上,其實還挺滑稽的。
「你是什麼模仿別人的變態模仿犯?」
對方依然不為所動沒有回答,在打掉對方揮舞過來的小刀後,我決定說一個詞試探對方。
「潘ㄨ......」
「夠了!你怎麼會知道那名字?」對方在聽到第一個字,立刻就大叫打斷,還走去打開了客廳的燈,客廳地上擺滿了剛剛被我丟你接的物品。
在日光燈下,兩人都已經注意到彼此除了造型與穿著外幾乎長的一模一樣。
只是對方看起來更加顯老一點。
「那是我之前的名字,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又是怎麼蹦出來的,你可能是什麼賣場員工?畢竟你身上還穿著大賣場的制服什麼的。」我看了眼對方身上的賣場圍裙,上面還寫著『找新鮮,在這裡』的標語,跟一個星星腸圖案。
「好吧。」對方邊說邊用打量的眼神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覺得很怪的部分更多,我沒因為他的打量而感到不爽。
「我叫六,幸會。」眼前穿著賣場圍裙的人突然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他就這樣走向沙發坐了下來。
「這麼快就接受了?你還是跟我同名?你知道什麼......?」
「可能吧?」他笑笑的回答。
「那不會直接用說的啊?」
「我也需要時間搞懂狀況。」對方擺擺手說,但我認為他只是防衛本能啟動了,為了那個在床上哭的胖子。
隨著我們打鬥的地方離房間越遠,這個人就越沒有一開始攻擊的俐落,從他開始撿起那些東西放好,甚至小刀都被我打落都能感受到他沒什麼幹勁。
「那現在到底是怎樣?你真的是某種複製人?還是單純的心理變態?」
「等等,在你繼續問我問題之前我要先問你。」
「?」
「你沒有對我丈夫怎樣吧?」他很認真的問。
「......你丈夫?」
我想了一下,腦內快速的閃過之前的片段,那個阿克塔喊他老公,那堆意義不明的問題,再結合這個問題的涵義.....
「我醒來就在那了,我也沒你那興趣。」
「但你凶他了對吧?還威脅了他?他現在一定因為狀況混亂在哭,明明長的跟我很像,你真是給我添麻煩。」穿著賣場圍裙的他很苦惱的說,一邊手指很不耐煩的依序敲擊著桌子。
「呃......」
此時在客廳依然能夠聽到房間裡面的哭泣聲。
「我要先去安撫我丈夫,你先在客廳待著,要喝茶就去廚房自己用吧,你應該知道裡頭怎麼擺的,不知道就按直覺找吧。」穿著圍裙的六將圍裙掛到一旁的衣架後望了一下滿是雜物的地板。
「還有把地上的東西收拾乾淨,沒有收拾我不會跟你說任何情報,你知道該放哪。」
「蛤?」
「我們兩個再打起來對彼此都沒好處,你需要情報,不然可回不去。」在進房門前他又補了一句。
『不然可回不去』是嗎?天知道他是真知道什麼還是也一知半解。
只是內心不爽歸不爽,他的確是我目前唯一的線索了,這裡太多地方不太對勁,說真的,那個胖了不止一個尺寸的阿克塔是什麼玩意?
我走到廚房望了望,所有東西的擺設格局都跟我原本住的屋子內的廚房一模一樣,連習慣放的位置,喜歡喝的牌子都像到讓我有點毛骨悚然。
我將熱水沖進茶壺,拿了杯子端到客廳。
看起來房間裡的人沒有想要趕快出來的意思,那我就當作他是讓我在這打發時間。
我撿起地上的物品隨便擺擺,順便打開了客廳的電視轉到新聞台,順道看一眼日期跟時間。
四月二日,時間是凌晨三點,不知道年份,電視中的主播看起來了無生氣,正在說著很奇怪的消息。
『近期天空與地面出現的門越來越多,請居民注意不要踏入門中,記住,目前並無任何手段可將掉入門中的居民安全拉回的手段,為了安全起見,請各位進行外出時妥善注意路況,如有人從門中歸來,也請不要接觸......』
門?從門中歸來?他說的這個詞我好像曾經聽過......
我想起曾經經手過的工作,有什麼門的事情,納森森林的自殺橋,梅西叫我帶去的小鬼就嚷嚷著她進了門裡看見了那個爛掉很久的魚人遊客跟她一起從門走了出來。
『那麼為您進行下一則報導,近期爆紅的藝人蔣翔在自家臥室自殺,屍體被所飼養的寵物貓...』
還有我常看的宇量UFO雜誌常常提什麼宇宙能量異常造成空間扭曲,外星人抓人上去實驗,這是什麼外星人的密道......諸如此類的鬼扯懶蛋。
不過我就愛看鬼扯懶蛋。
『......破獲販賣小孩的人蛇集團,盼曙與黑爪部落的長期合作下終於將9年前襲擊黑爪部落的惡劣人類歹徒繩之以法,酋長的女兒也終於回到家人身邊不再......』
不然就是一些科幻電影演的那什麼不同時空的自己交錯......越想越偏了,算了,等裡面的詭異複製人出來跟我解釋吧。
幾分鐘前的房間內。
「嗚嗚嗚......」阿克塔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全身都在發抖。
「老公,你怎麼了,可以跟我說嗎?」那個六就這樣走進房間,他輕輕的關上房門,所有動作跟語氣都很輕柔,深怕嚇到了床上哭泣的人。
「咿......不要!對不起......嗚嗚......」阿克塔還是在哭。
六只好坐到了他身旁,然後把他攬進懷裡,見阿克塔沒有掙扎,他溫柔的抹掉對方的眼淚。
阿克塔轉頭看了看他,伸出手摸摸對方的臉頰,像是在確認他到底是不是自己熟悉的人,在確定後便回抱了回去,把臉埋進對方懷中,帶著哭腔開始撒嬌。
「嗚嗚......老公......你真的是老公嗎?」
「是我,沒事了,剛出了點狀況,剛才那個人不是我。」
「他是誰?他怎麼會在我們家?而且......還在床上......我......嗚嗚嗚......」
「說起來有點複雜,晚點解釋,好嗎?我現在想要知道你有哪裡不舒服、哪裡痛嗎?」
「剛剛被拉了頭髮...」
阿克塔說完,六就摸了摸阿克塔的頭,還吻了一下額頭。
「我明天幫你扯他的頭髮,好嗎?」
阿克塔聽到丈夫的話笑了笑,抱著對方抱的更緊了。
「......可是老公,那個人好恐怖,我不希望你跟那種危險人物打交道...而且他...」阿克塔擔心的說。
「他還怎麼了?」六很有耐心溫柔的問。
「他好像你......好奇怪......為什麼我會認錯,是不是我不夠愛你,我好害怕......」
「不是你的錯,他是從門裡掉出來的人。」
「什麼?那怎麼辦?我們會惹上麻煩......老公......嗯......」阿克塔還沒說完就被吻住,他每次都會被親的暈頭轉向,雖然有時候他有點懷疑這是六不想要他問某些問題的轉移注意力方式。
親完後六便將阿克塔壓到了床上,阿克塔意猶未盡的看著六,眼神中閃爍著期待,但六只是幫他蓋上了被子便打了個呵欠。
「我今天有點累了......我們先睡覺可以嗎?」六又打了呵欠,然後滿臉疲憊的望著他。
「好......好啊!老公你很累了吧,我們睡覺吧!」阿克塔很高興的拍拍旁邊,六躺了下來伸手環抱住阿克塔。
「呼......那我睡了,晚安。」
「嗯嗯......我愛你,晚安。」阿克塔拉掉了檯燈。
×××
清晨一早,我把電視台都轉過了一遍,這裡的節目跟原本盼曙的節目沒差多少,反正就娛樂、新聞、政治、奇怪的宗教勸世,途中我看見了一部眼熟的老電影就停下來看了,但結局跟我記得的不太一樣。
最後應該有一幕讓女主角看著河面倒影喊著男主名字的片段吧?不過我也很久沒看了,對這類劇情本來就沒什麼興趣,也可能是我記錯了。
這時候後頭傳來門把轉動聲,他們總算想起要從房間出來了。
出來的那個聽腳步聲就知道是那個跟我像到詭異的複製人,剛睡起來很沒精神,也沒有往客廳這裡走。
我繼續看著晨間新聞,一邊吃著從他們廚房拿出來的一袋米果,一開始雖然因為放零食的位置跟我的習慣一樣而感覺毛毛的,但蠻方便的我就不多計較了。
『藏狐與藏羚的民族領袖近期簽訂了合併條約,今後他們將共同將彼此視為族人並肩作戰守護領土,也將在日後與盼曙的合作更加密切穩固,外交部長梅西也表示對於前景樂觀其成......』
電視上的畫面是一個西裝筆挺的兔耳男人正在回答記者的問題。
「從電視新聞上找到什麼線索了嗎?」那個複製人看起來是洗臉刷牙完出來了。
「新聞上說的門到底是什麼?」我問。
「一種無可避免的天災,隨機出現,沒有規律,外觀像是一扇門,有人會掉進去失蹤,也有人會被門送出來,你也很有可能是從門裡掉出來的。」
「我不記得我進過什麼門,我只是頭痛。」
「傳聞越靠近死亡的人,越容易碰觸到門,但也有人因此死而復生。」他這麼說一邊繫上圍裙走進了廚房。
「你是說我因為一個小頭痛差點掛了?還是已經被復活了?」
「我不清楚,但你八成穿過了門,歡迎來到異世界,哈。」
他的那聲哈讓我翻了個白眼。
「那我要怎麼回去?」
「聽說過有符咒師在找方法,但最後他們都選擇用自殺來回去原本世界,那樣到底可不可以回去沒人知道。」
「......就沒有不那麼蠢的方法嗎?」
「看見門就跳進去?但風險也跟自殺差不多,很多失蹤在門裡的最後是變成屍體被找到,不是餓死就是窒息死。」
「有意思,所以你到底有沒有方法讓我回去?」
「說實話,沒有。」
「你讓我等了一晚上就是要聽你說這句沒有?」我不耐煩的講,一邊站起來把米果扔向那個垃圾複製人。
「不止,還有其他情報,你要先聽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還有分?隨便。」
「好消息是這世界大概十年內就會迎來世界末日,新聞上說的門劇烈發生的現象你知道了吧?這件事已經持續了五、六年了。」
「這算什麼好消息?」如果他指的是等個十年就能死回去了,這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要不要聽壞消息?」他一邊煎著鬆餅一邊問,褐色的狐狸尾巴晃來晃去。
還有比前面那消息更爛的嗎?
我質疑的看著他,有點懶得回應。
「我死了你也會死,你死了我也會死。」他說著便將鬆餅放到餐桌。
他態度輕鬆的像是不干自己的事。
「蛤?」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昨天你就知道了吧?」
「等一下,你跟我像到很噁心的地步,但這也是可以人為模仿出來的...」
「你在你的世界也認識一個阿克塔吧?他跟這邊的不怎麼像吧?電視上也有熟悉的人跟演員,但也跟你印象中的外表有出入吧?」
我想起了剛剛電視上梅西的樣子,的確不太一樣。
「至於我前面說的關於死的事,是我以前遇過的經驗,信不信由你。」他笑瞇瞇的說著。
「普通不致死的傷害不會有連動,但死這件事是一定會被綁在一起的。」
「不致死的傷害不會連動,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你右眼視力怎麼樣?」他問。
「還過得去。」上次健康檢查結果我忘得差不多了。
「我右眼瞎了。」他掀開他的瀏海,然後把假眼珠掏了出來,不過很快又塞了回去。
「別跟我老公說,他不知道,這些事他也不該知道,他太容易被刺激。」他很快又補了一句。
「隨便,你們之間的事我沒興趣。」
「只是什麼我是你什麼的狗扯還是很扯。」我還是對這點很質疑,他的確很像我,但是也不完全相似。
「我是人生版本不同的你,我結婚了、做著大賣場銷售員工作,換你了。」他說。
大賣場銷售員,除了你有制服外哪裡像了?
「我單身,派遣隊隊長。」
「幹到隊長了,真能幹?你把誰踹下來了?」他從冰箱拿出了牛奶倒進餐桌上的杯具中。
「可多了。」我說。
這時後方傳來開門聲跟腳步聲,是那個阿克塔醒了。
他原本還很悠閒的腳步聲在靠近客廳後就停了下來,我跟複製人都轉頭去看他,只見他發抖的站在原地不敢過來。
「老公......他怎麼還在......?」阿克塔用顫抖的聲音問。
「沒事,我都跟他說了,而且我在,他不會敢傷害你的。」複製人放下牛奶走向阿克塔,牽起他的手走到了餐桌。
他們為什麼一大早就要這麼肉麻?
「我現在沒有要揍你的意思,你不是我認識的人。」我說完,那個複製人馬上就瞪向我。
之後在那個複製人的安撫解釋下,那個球狀阿克塔終於冷靜了不少,但他還是不敢看我,於是複製人叫我離那個阿克塔遠一點。
不用你說我也不會無聊到想去靠近他好嗎?
「喂,我沒有早餐嗎?」我看著他們已經各自分好的兩個盤子。
「我為什麼要煮你的份?」
「我餓死了你也會餓死不是嗎?」
「你沒有那麼容易餓死。」
「嘖。」
而那個阿克塔則是繼續抱著他『老公』的手臂,一臉傻呼呼的吃著鬆餅。
因為那個複製人沒有煮多的,我只好進去廚房弄點東西吃,一邊聽著那兩人在餐桌那說的事,顯然他們也沒有想要特別避開我講話的意思,我當然就加減聽了。
「所以老公,你要拿他怎麼辦?好不容易你才退出的,會不會又......」
「放心,我昨天已經有先傳訊息說過了。」
「可是老公那他之後要住哪......?他如果怎麼樣,你也會出事的吧?我不要你出事......嗯......」還沒說完他們就又開始親熱。
除了那個複製人傳訊息告知的人是誰,讓我有點好奇,這段話沒有其他有用的事了。
我不懂一大早為什麼他們還這麼精力充沛,他們不是已經渾身都是打過晨炮的味道了嗎?
煎了塊有點焦的鬆餅,我端著盤子略過他們在的餐桌到沙發那邊吃,順便倒了杯牛奶給自己。
餐桌雖然還有位置,但我覺得待在那個氛圍中只會倒胃口而已。
而且我也需要時間消化那些有的沒的訊息,去篩選這些信息的可信度。
我還不相信他說的話,他保留沒有說的事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