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過神以後入眼便是一群神職人員,注意到身旁的男人很眼熟後順勢抬手接住了紙條。
「哼...真是失禮。」照著安特的提問也順勢看看手中的紙條內容,微微蹙起眉頭將其拿給對方。
「神父修女的扮家家酒遊戲——總之,你想照做嗎?」臉上沒有甚麼笑容,銀色的單眼下是略顯煩悶的神色,指了指一側的櫃子似乎有一些備用服裝從空隙中露出一角。
他記得她的名字,應該是浮士德,跟馬加雷特一起的。
「如果有其他選項,我當然不樂意。」安特看了紙條內容,又看了四周一圈。
「但這裡……我想我們可以先到處看看,不急著照辦。」他也想試試看這裡的「規則」是否嚴密。
「同意,我估計我們都不想被套進那一身衣服裡。」或許眼前男人跟自己一樣都十分厭惡這一身裝扮,或是一枚十字的象徵,四週的景色略感微妙,女人的視線掃著周遭的人們,決定直接忽視那一群人職人員。
「你是怎麼來到這的,方才我看見一個與你長相相似的小孩在給餅乾,接過後就來到了這裡。」自己的眼力應該是不會看錯,特別是現在站近後更是明顯。
「或許與你有關聯?畢竟世上不會有這麼湊巧的巧合存在。」緩緩走到書架前端詳著櫃子上的書本,注意到聖歌本確實就在書架上,也沒有要現在特別拿下來的意思,只是用指尖指了指位置示意。
「如果你遭遇這個狀況的方式真如你所說,那或許你的推測會是正確的,這件事或許跟我有直接的關係,因為我並沒有發生一樣的狀況。」
他記得浮士德除了是驅魔人之外,好像還被桑稱為教授,不由得想仰賴對方的推斷。
「我不記得我是怎麼來到這裡,我最後的印象應該是在家裡睡覺……不,也並不一定是在家裡,我也可能是在其他地方睡著了。」
安特努力回想,但只能回想起昨天白天工作的狀況,他接待了一組客人,然後客人購買了他的服務,然後晚上——然後就晚上了嗎?他有下班嗎?他有回家嗎?他回家後又出門了嗎?
他對那組客人的模樣很清晰,應該不是他們的問題,但他的記憶似乎只到他把客人送走。
「那看來……嗯,是認知汙染嗎?不,還不能下定論呢。」浮士德走回至安特前方,仔細地端詳著男人的面孔以及墨鏡下的雙眼,嘴角揚起興味的微笑,手指搭在下巴輕點思索著。
「現在恐怕驅魔的效果沒有什麼用處呢,畢竟無法確認這裡的環境是怎麼產生的,是群體幻覺還是『真的有什麼』在影響空間,貿然的行動或許會引起什麼不有趣的事情發生。」她看著周遭,習慣性地想握著傘的手虛抓了抓空氣,抬起眉嘆了一口氣。
「看來確實照著紙條上的行為先照做,搞不好能更接近真相?」浮士德攤開手,表示自己對於現在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我沒問題,那這樣的話,我們應該是先照那個怪人的話,優先換上衣服。」
他信服浮士德的推測,也不想隨意把事情就推向糟糕的方向,於是照著神父的吩咐,兩人在周遭搜尋了一陣子,很快找到了更衣間,幸運的是——裡頭不是空的,椅子上還放了三五件神父或是修女的裝束,像是備用提供替換一般,被用塑膠袋包著。
「看來我們運氣不錯。」
安特雖然不想穿這些東西,但更不想穿別人穿過的,看到衣服至少是被塑膠袋包著,他鬆了口氣,全新的至少感覺沒有穿過的那麼噁心。
「至少沒差到得拿二手貨。」
浮士德走進去隨手挑了件看起來是自己尺碼的修女服,瞧了一眼對方的身形與高度,大概整體與自己助手差不多,便也拿了件神父裝遞過去。
「拿去,尺寸稍大點直接套就行了吧,或是你也想穿修女裝我不會阻止。」
說著,自己已經把風衣的帶子解開,脫下外衣露出裡面高領的貼身無袖連身裙,面色不滿的直接套上裙子,手指摩娑著十字架的表面,眉頭緊鎖。
「神學的角度上來說,宗教的各種內容最終依然是以人之手創造,歷史以來的教義也造就許多無用之人的存在,必須奉獻一切才能得到神的垂憐——這是不是聽起來可笑至極。」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跟安特說話,將頭巾戴上,聖潔的裝扮與她煩躁的面龐型成了反比。
「那該死的聖歌跟經文你還記得嗎?」
看起來就想立刻砸了這裡。
「多心了,那要妳穿才好看,我怎好意思搶妳的鋒頭。」
安特拆開塑膠袋,如浮士德所說直接套上。
「確實可笑,雖然無用之人不只在宗教裡,哪裡都有,但最罪大惡極的那些顯然都被宗教遮羞布包裝。」他想起那個三百多人集體自殺的邪教事件,後來似乎被核實為認知汙染,不得不說是極度諷刺。
「怎麼可能記得,我頂多會,『喔我的主啊,救救我吧,我快要上天堂……』之類的而已,這我倒是聽得不少,工作上或是私人生活上都有。」
安特覺得櫃子裡大概有,但隨口慫恿著浮士德,「搞不好那些神父身上口袋裡會有?」
「你的這番甜言蜜語不如去床上給那些小甜心說吧。」嘴角挑起弧度,浮士德瞧一眼慫恿自己的安特,眉尾同樣上揚挑起笑意。
「真有趣,私人生活會說這種話的人意外很多呢。」話中有話的走出更衣間,大概已經推測出安特也是私生活蠻氾濫的人,心情看起來好上許多。
沒有聽著安特的慫恿,只是走回到書櫃前面,隨意翻找後就找到了聖歌本與詩詞本。
「給你聖歌,我不擅長。」自己則拿著詩詞本,隨手翻了幾頁,隨即露出厭惡的眼神。
「你先唱吧,我得再進行一些心理準備才能面對這東西。」
「確實比想像中多,我一開始還會軟一下,後來都習慣了。」這話題顯然比較符合他的心意,他終於和往常一樣露出笑容說著。
接過歌本,安特也沒推辭,他一秒都不想繼續待著,隨手翻開一頁就開始唱。
「『天上諸晨星請齊來讚美瑪利亞,請黎明之光同聲歌頌♫』」
他也只是很隨便唱了兩句就放下歌本,然後等著浮士德。
「推薦可以把他們嘴巴堵上,無論是捆著還是用唇,他們總是會喜歡的。」手指抵著唇,嘴角勾起微笑,但也沒有再浪費時間,隨便照著音階哼了哼同樣的曲調,明顯的沒有太認真,很多歌詞直接用哼的帶過去,兩句歌詞結束,就直接拿著經文翻閱隨便挑了一篇。
「你若留意聽從耶和華-你神的話,謹守遵行祂的一切誡命,……這一切的福必追隨你,臨到你身上……你在城裡必蒙福,在田間也必蒙福……你出也蒙福,入也蒙福。」
毫無感情的朗誦完經文,她立刻把書本闔上,看向安特順其自然的把經文塞到對方懷裡。
「...真是好奇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也好奇。」
安特嘆了口氣,翻出了一段不那麼討厭的經文,正準備要唸時,有人卻打斷了他。
剛才與他們對話過的神父站到了浮士德面前。
「我相信妳已經準備好了。」
像是冰塊滑過冰面一樣的聲音,讓人一聽就發冷的音樂在他們的身後,不,是腦中響起。
安特感覺自己的思緒變得麻木,冷風似乎凍僵了他全身,讓他無法移動。
他試圖轉頭望向浮士德,卻發現自己連這件事也無法完成。
眼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