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荷和小幽靈呆愣愣地站在大廳中央,氣氛很奇怪,而且旁邊還站了個不認識的男人。
「……為什麼有這個?」雲荷過了一會兒才發現男人是在對她說話,她從口袋中摸出慰問卡左右端詳。小幽靈也從自己的口袋摸出張一模一樣的卡,震驚的遞給雲荷看。
「你怎麼會有?」
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輩子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雲荷不知道該幹什麼,只好把卡粗魯的掰成兩半,然後遞給站在一旁的男人。「……呃,你的口袋裡沒有嗎……啊算了,給你。」
「我想,應該是『規則』,只要做了什麼就可以獲得,你們剛才,出現在這裡之前,有特別做什麼嗎?」
「謝謝。」
安特接過被撕得不算漂亮的卡片一半,又稍微把一些碎邊撕乾淨了一點,他看著兩個小女孩都比自己矮上許多的嬌小身形,總覺得她們出現在這種肅穆的場合好像不太適合,但又好像有些微妙的協調。
他分別拍了拍兩人的肩膀。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幽靈,她「啊」了一聲,完全沒聽過小幽靈嗓音的雲荷也抖了一下,這才轉過去看她的跟班。
「……欸你說話有聲音欸,而且他看得到你。」雲荷轉向男人,「你是靈媒?還是這個地方怪怪的?」
「……Minty跟一個男生拿了餅乾……」小幽靈則是乖乖的回答了問題,「……然後我們就到了這裡。」
「免費餅乾嘛。」雲荷聳了聳肩膀,「你有聲音好奇怪喔,我比較喜歡你跟我比手畫腳。」
「……。」
「呵。」雲荷鬧完小幽靈才把目光轉到那份被她扯的有點破的卡上,「獻花要著正式服裝…花?樓梯口有一圈花,可以拔那個嗎?」
「顯然是這個地方怪怪的。」靈媒又是什麼意思?餅乾又是什麼?他怎麼沒有?太多疑問想問,但安特決定再觀察一下。
「我猜應該不行,但我們可以試試?」
安特帶著兩個小不點去樓梯口拔了一圈,但很快發現拔下來的花過沒多久就會從手中消失,不管握得多緊都沒用,接著就會重新出現在原位,顏色跟形狀都一點沒變,就算被踩爛揉碎都還是會復原。
「果然,這裡像是有自己的一套『規則』,必須要被遵守。」
他方才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聽起來自稱為Minty的小女孩,之前似乎是不能說話,或是說話沒有聲音,只能比手劃腳,但到了這裡之後突然可以。
是這裡的『規則』對她做了什麼嗎?安特心想,決定等等找個機會問。
「我覺得這個花束比較像是可以拿來獻花的。」安特指了指門旁某張桌子上被包成一束束的白花,「我們可以試試,在我們找到正式服裝之後。」
「真的只能做規定好的事耶。」隨著雲荷手中第三次亂拔的花消失不見,她只能認命地朝著安特指的位置張望。 「好吧,真無聊。就像我老師一樣死板。這到底是誰的喪禮?」
「其實你老師人不錯啦……」小幽靈站在她後面幽幽地開口。
「閉嘴,平庸的學生才這樣想。」雲荷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們還是快點找這張紙上說的正式服裝吧,我不想沒穿規定服裝去拿結果花又消——」
但雲荷話都還沒說完小幽靈就拉了拉安特的衣角,指著大廳的另一側。看上去似乎是個隔間,外頭還掛著一排黑乎乎的東西。 「先生(Mister man),我想我找到了……嗯,衣服?」
奇妙的稱呼讓安特眨了眨眼睛,但沒有糾正。
他們在隔間的一大排衣物裡成功找到三人完美適合的尺寸,像是早就知道這裡會出現小孩一樣。
「你們進隔間換吧,我在外面就可以。」安特把自己要穿的衣服掛在手上後,卻沒有馬上離開隔間,而是試著關上了門,又再次打開。
外面的景色沒有任何變化。
「我還以為搞不好可以穿梭到別的房間呢,看來是沒有。」安特聳聳肩,「我幫你們顧著門,有事就喊我。」他走出隔間,順帶替兩人關上了門。
門關上了。男人站在外頭。
雲荷很快地就換上了自己那套衣服——黑色的,還有絲質的紗,摸起來像媽媽的首飾盒裡頭那層軟軟毛毛的襯布,很高級的感覺。她也迅速的幫小幽靈把那套裙子從她頭上套進去,這感覺很奇怪,她甚至摸起來是熱的。
「你有甚麼其它感覺嗎?」
「呃,聞的到味道?花有香味……」
雲荷道了聲短促的「有趣」,聳了聳肩開門出去,而小幽靈緊跟在後。「嘛,算了,如果說這是那個所謂的…規則,這裡太奇怪,我想就算你是平常的樣子也沒辦法做甚麼。」她關上門又轉頭對小幽靈說:「被認可的唯一死人只能是他,我猜。」她比了比那幅看不清臉的畫像。
「大哥哥。我們換好了。」
看著兩個小不點乖巧地一前一後出現,雖然長得不像,但安特總覺得像是看到愛麗絲夢遊仙境裡的那兩個滾動的雙胞胎,看起來很有趣。
「如我剛剛所說,衣服都換好了,照規則接下來應該是獻花,還有上交卡片。」
安特換好衣服後又順帶找到了筆,等待期間提前在自己那張上頭寫下:願來生無病無災,接著把筆先遞給了站在前面的綠髮小女孩。
「我知道她叫Minty,我叫安特,妳呢?」他頓了一下,「總之寫吧,記得簽名。」他沒注意到自己誤會了兩人的名字。
安特又看了戴著眼鏡的小女孩一眼。「妳們應該都會寫字吧?」
剛剛小女孩提到靈媒,配上這裡的環境,不知為何讓他感覺有幾分奇怪。
「不,我才是Minty,Minty Yun。」雲荷雙手插腰,有些不滿的樣子。她先寫完了自己的卡片(上面潦草的寫著:RIP)又指著一旁的小幽靈繼續開口,「這人,她不記得自己的名字。」
「……」
「怎麼辦?我要寫誰?」
小幽靈看起來像是有點習慣了,並沒有理睬雲荷的一通亂指,畢竟也沒有錯。她接過雲荷應是塞給她的筆在卡片上寫道:「You will be missed.」然後屬名了「Jane Doe.」
「這樣應該可以吧?我希望這裡沒有人叫做Jane。先生,因為我已經死了,我不記得自己的名字……如果這樣行不通,你覺得我會被轟出去嗎?」
在小幽靈說話的時候,雲荷已經隨便抓起一束花塞到獻花區又跑回來了,她帶回兩隻被白紙包著的玫瑰。
安特愣了下,再次看著兩人,回想對話,才明白自己誤會了。
「這可真不好意思。」他帶著微笑,「居然將這麼可愛的小小姐的名字搞錯,我真是罪人,我會好好記住的。」
不過,不知道自己的姓名?安特看著一旁戴著眼鏡的孩子,思考幾番反覆,有些推測,但都有些荒誕。
「我想沒問題的。」他把兩人寫完的卡片都拿了過來,看到署名為Jane Doe的那張小卡,對著人笑了笑,「你確實像隻小鹿,這個名字其實也很適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