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在扶著額頭,想說要了解現在的狀況。暈眩之後,回過神就到來這邊?什麼情形?沒看過的空間,沒見過的人,甚至都基本上是忽視著自身的狀況。
好吧,有一位是見過的,注意到對方的視線,邁步走了過去。
一聽到他的詢問,摸了下自己的針織外套口袋,確實找出了一張摺疊卡,看著慰問卡上寫著的內容,垂下了眼之後撕了半張給對方。
「給您……不過正式衣裝啊……你有先探索過這邊嗎?如果有的話,你有看到可替換的衣物嗎?」今天自己穿的可是私服,一點都不正式,而且在這邊說正式衣裝,應該是指喪服吧?黑白色的衣物,真不知道這神奇的空間找不找的到,不過還是先問問看眼前的人吧。
「嗨,喬。」
他接過卡片。看人不是穿著那套黑色服裝,表情比前幾次看到更親切一點。
「我還沒來得及探索這裡,感覺這個地方滿不對勁的……不過我很確定那些人完全不理人,就算動手去拉他們也沒用。」
安特示範了一下給喬看,果然那個被拉著轉了一圈的人也只是正常的轉了回去。
「另外,我也很在意那個聽不見的死人名字……」
感受到對方的表情比先前還親切些,看來是不喜歡神職人員嗎?不過這猜想也不是現在要驗證的第一要事。
「這樣啊……這地方是真的不對勁,宛如是被製造出來的異空間,就連人也像被製造出來的,只是可以碰觸,不過到底為什麼會這樣……只是碰了餅乾。」沒想到會毫無反應,看著眼前的畫面,嘆了一大口氣。
「不只名字,甚至照片也被塗黑,簡直怕我們發現一樣……說不定要繼續進行下去,才可以知道,我們還是先去找看看正裝在哪吧。」
「確實,像是時間沒有在流動一樣。」
安特看著玻璃外風景變換,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看到了在冰島的老家。
「我感覺繼續待下去,可能連精神都會變得不正常……還是得想辦法趕快找到離開的辦法。」
他沿著大廳繞了一圈,很快手裡就出現了兩套喪服,但偏偏是一男一女。
「目前只有找到這兩件……你覺得呢,喬?」他用眼神示意人挑一件。
「是啊……真是不可思議的狀況,只能想辦法離開了,通常按照這狀況不是按照流程走,就是強行打破吧。」晃了手上的慰問卡,覺得這一定有含意。
爾後看著對方拿出的兩套喪服,怎麼是一男一女?
嘆了一大口氣,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拿著衣服的人。
「你選吧,我隨便。」反正又不是沒穿女裝過(雖然是被迫的)。
「我覺得我們按照流程走吧,那我就先謝謝你的貼心與善解人意了。」
安特沒打算禮讓,立刻拿走了男裝。
他兩件都一樣都不想穿,但那套女裝真的太小,他穿上去大概會像個金剛芭比,跟看起來像金剛芭比比起來,他還更寧可看起來像是個邪教神父。
他很快換上,帶著欣賞的目光期待地看著喬。
一臉有氣無力的說著「不會。」然後接過了另一套衣物。
完全沒想到以前聽人說女裝只有零次或是無數次的梗,會應證到自己身上,就算這次只是第二次,已經眼神死透的狀況思考著自己的人生到底哪裡走錯了,去找個角落換上了衣物,把自己的衣服摺好收起,才把手套戴上拉好後,拿著慰問卡走了回來。
「好了,接下來按照流程走吧,要獻花的話,也要知道花在哪裡才行呢,對吧。」
安特見人出來,故意吹了聲口哨。
「很適合你。」他笑容燦爛,像是在調笑又像是真的在誇獎,「在這位美麗動人的女士換衣服途中,我已經找到了花束,請跟我來。」
他極具紳士風度地伸出了手臂,像是打算攙扶一位正在走下馬車的女士,但眼底是相當明確的笑意。
「就在不遠處。」
「……謝謝稱讚?」感覺被嘲笑了,不自覺的用著困惑的口吻回應,不過被笑也正常吧,自己這身高穿女裝哪裡合適,要不是現在的重點是想辦法離開這,不然都想說自己挖個洞進去躺平算了。
看著對方伸出的手臂,覺得自己真的被當女生在對待了嗎?我只是穿女裝耶,在內心想著這些,同時保持以往的笑容,避免戴著的紗歪斜,並沒有點頭致意,而是開口說著:「了解了,請您幫忙帶路了。」
他拉起喬的手,塞進自己的臂彎,勾著人緩步移動,在大廳看起來疑似出口附近的桌面找到了最後兩束包紮好,但是沒有人理會的白花。
他都拿起,將其中一束遞給了喬。
「可惜這裡剛好只有兩束,否則你的美貌與裝扮值得獲得一束。」
他也知道再繼續調笑下去很容易討打,於是轉移話題。
「我們把花放上講台吧。」
開始尋思這是算什麼惡作劇嗎?畢竟周遭人都不會注意到這邊,根本不需要裝吧?直接一般的一前一後走不就好了嗎?
走到了桌面前,看著白色花束,果然不意外會是這種花啊。
「好……謝謝稱讚還有遞給我要奉上的花束……好的,我們走吧。」努力的忍住差點變更扭曲的表情,跟自己說著冷靜點,接過了花束。
他們在講台前一前一後獻上了花朵,潔白的花瓣上沾染的露珠像是淚水。
安特拍了拍不存在的灰塵,轉身對著喬。
「我們剩下最後一件事情該做了對吧?」
他手裡是一隻不知何時冒出來的黑色鋼筆,在他手指上靈活旋轉。
「你想好要寫些什麼給這個『人』了嗎?」
「是呢……想好了。」看著手中的慰問卡,思考了過後,看著對方開始轉筆,只是隨口問了句:「看來你也想好了吧?」
然後去找筆,找到後才在慰問卡:寫上願您被愛所包圍著。
然後放下了筆,將卡片交了出去。
安特也寫上了:願一切好轉。
兩人的卡片都交給站在講臺一旁工作人員的瞬間,空氣裡出現了落葉乾枯、粉碎後,近似草葉帶著楓糖的氣味。他們像是來到了萬物豐收的一天。
祭典般的音樂響起。
「哎呀,葬禮好像要開始了呢。」
那名女士以手帕遮著嘴,眼神裡卻似乎有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