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嘔心暈眩感後,摩菲意識到眼前場景完全不一樣,當他還搞不清楚狀況時被一位陌生女子告知要做的事情,摩菲聽得莫名其妙,但還是答應先會做好。
待女子離開,他從口袋拿出氣喘吸劑吸了一口預防,就在同時也注意到了認識的身影出現。
「恩,跟一位小男孩拿了餅乾後突然來這裡了。」摩菲回應後注意到安特沉思模樣不知道是不是發現什麼,他也跟著仔細看著棺材發現了地上有一張紙條,於是彎下身順手撿起拿在手中。
「安特你還好嗎?」關心的先問了下。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棺材……」他像是在選擇用詞,「被使用過?很熟悉?我不太確定……」
他聞到藥味,於是詢問:「摩菲?你還好嗎?你現在不舒服嗎?」
「被使用過...可能重複使用,又或是本來躺裡面的不見了......」聽到安特這樣說,連摩菲視線也看向那空棺材,「說不定真的有什麼蹊蹺。」被使用過的棺材現在又是空的,有太多可能性。
就在摩菲也忍不住思考起來時聽到了安特的關心詢問,摩菲有點疑惑抬起頭看向安特。
「我?」他不知道為什麼安特突然這樣問,「我現在還好點了,沒有剛剛的那麼不舒服,讓你擔心我了。」
「對了,我剛剛拿到這紙條。」他想起剛剛撿到的紙條都還沒看內容,摩菲將紙條拿起跟安特一起看,「剛剛有個人也跟我說要換衣服、寫留言簿、包花。」發現跟紙條上內容一致。
「外層倒是有可能重複使用,用來觀禮,內層通常不會這麼做。」安特下意識照著工作的守則回著話。
「裡面的屍體如果不見了,該不會我們其實要找回屍體吧?搞不好屍體還會說話?」他說完,突然覺得說不定這真的會發生,忍不住想像了一下那個畫面。
「像喪屍電影呢。」
「所以是有『規則』的啊……你覺得我們要照做嗎?」
「原來棺材還可以這樣處理,這方面還是安特你較了解。」算是增加小知識,「我不確定是不是要找屍體,要是像喪屍也只能好好處理下了?」摩菲笑著回應,但手捉緊了棒球揹帶。
「恩,我們先照著做,有可能會有什麼線索之類的。」一方面也是擔心自己身體又出現剛剛狀況拖累到安特,摩菲考量後覺得先跟著規矩再隨機應變了,「我們先去找拿衣服地方跟更衣室吧。」畢竟還未熟悉附近,摩菲還不清楚去哪裡拿衣服跟更衣室位置。
「好,那我們先找找看吧。」
他看著摩菲揹著棒球棍,笑著說了句。「要是真的有喪屍,我就要躲在你背後等你保護了。」他的刀太小了,如果要拿來投擲或是殺喪屍,那他還不如直接把手伸過去被咬算了。
他們沿著場地繞了幾圈,很快手上就多出了兩套衣服。
「留言簿在這裡。」安特敲了敲門口桌子的桌面。「你想寫什麼嗎?」
摩菲抬起頭微笑看著安特,「我會帶你逃跑,除非你想和我一起死。」雖然笑著說,但語氣像是有一半認真。
「你應該知道恐水跟戴環一些無法抗逆因素吧,你我都很辛苦。」辛苦兩字包含曾經過往、現在甚至未來,摩菲看了眼安特後低下頭看著留言簿,他邊說邊拿起筆,「經歷了很多該死的事情……」他微彎身在留言簿寫上了願平凡,簡單的三字卻是這輩子無法實現的。
「安特你有想寫什麼嗎?」簽好名後看向安特將筆遞給他。
「可以活著的話,應該會優先選擇活吧?真的發生的話,我們就一起逃跑吧,開著車子,像是公路旅行一樣,把喪屍甩在背後,一直往太陽的地方開。」
他像是覺得很有趣那樣笑了笑,捏了下摩菲看起來很認真的臉頰。「確實有很多該死的事情——但我遇見你了,不好嗎?」安特笑了笑,接過筆後用端正的字跡填完了留言簿。
「如果只是個普通的朋友葬禮,大概會寫些比較讓生者閱讀起來也舒服的相關言論吧,但現在不知道實際上做為屍體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大概只能簡單寫上『願你獲得安息與平靜』吧。只希望到時候屍體不要從棺材裡冒出來,走吧,我們去換衣服。」
「你這樣說感覺挺浪漫的,接受你的提議。」摸摸被捏的臉頰。
「還不錯,各方面來說。」摩菲有點賊賊的笑了下。
「要是真的有危險,就像你說的一起逃吧。」
摩菲點點了頭便兩人一起去找更衣室換上衣服。
「這裡有一間更衣室,你要先換嗎?」他打開了更衣室的門看了下室內確認下有沒有問題,感覺還滿大間的,「還是你覺得兩人一起進去換較快?」
「你是不是在想不正經的事?」他眨了眨眼,抿嘴笑著,「不行喔,小蛋糕,我們要看場合,在這種奇怪的狀況下,我們可是要扮演工作人員,要保持莊嚴肅穆,要是弄髒衣服或是場地的話太褻瀆了,這樣不好。而且,在更衣室內忙到一半,如果有人突然衝進來怎麼辦?」
安特一臉正經地說了一些有的沒有的,身體卻很誠實地把人推進更衣室,兩人一起在裡面換衣服,而他也如他所說,真的沒有做任何事情,很快換好衣服離開了更衣室。
「好啦現在我們應該要想辦法確定自己到底是場內還是場外支援,又或是都是。你想先去看哪邊?花的那邊?還是門口的簽名簿?」
「我也是會看場合的。」笑著戳戳了安特胸口下,「我看你是想躍躍欲試那個,色鬼。」他輕輕一笑。
換好衣服戴上手套,摩菲將衣服拉整齊戴好白手套。
「我們先去門口吧,紙條上說帶領賓客留言簿並簽名再支援紮花。」摩菲邊說邊看著不遠處的還未整理的白花。
「我在看到小男孩之前也是先看到了那白花。」摩菲喃喃下後看向了安特,「你也有遇到那小男孩嗎?我遇到的那小男孩的瞳色跟你剛好相反。」
「小男孩?多小?」安特一開始還沒在意,隨口回應,但聽到摩菲描述出的是個十六七歲左右的青年後,態度就轉變了,他開始急急追問:「你是說跟我一樣一紅一粉,但是位置相反?」他摸著自己的眼睛跟摩菲再次確認,在得到肯定的答覆後,臉色陰沉。
「他也在這……又是他……或是整件事根本就是他做的……」
他臉色凝重地喃喃自語,沒注意到自己已經被摩菲帶到了門口。
摩菲注意到安特的狀況意識是到自己遇到的小男孩可能跟安特有關,在聽到對方說的話讓他想起了小時候發生的事情,而有點擔心起安特狀況,但沒開口去直問。
站在門口準備招呼客人入場簽名,卻發現安特依然沒恢復狀況,摩菲深了呼吸後伸手牽住安特的手,希望這樣子可以讓他安心點,「會沒事的,我會陪著你。」
「我們不是說好要是有危險,就一起逃走?」摩菲露出微笑看向安特,「相信我,會沒事的。」忍不住又說了一次,不想安特被受影響太深。
手心傳來的溫度終於讓他鎮定一點,他微微低頭,看著比自己矮了一點的摩菲,看著灰髮髮根裡冒出的黑色,有幾根正不受控制的亂晃,用手指戳了戳。
「我希望。」他努力振作精神,像是把自己拔除泥沼,露出笑容。
即使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他大半個心都是糜爛的、腐壞的,那些事,他沒跟摩菲說過。他沒跟任何人說過。那是他被一次一次撕裂、提醒存在、永遠不會癒合的傷疤。
不能跟任何人說。
「好像沒看到任何客人,我猜我們搞不好也要假裝是『客人』,不如我們自己來寫吧。」
他逃避眼神般低頭拿起筆,寫下「願過往的夢魘離你而去」,並簽了名。
他摸摸自己被戳戳下的頭頂。
看著安特的笑容,摩菲本來說點什麼但沒說出口,抿了下唇低下頭看著安特寫下的留言。
「大概也只能這樣了。」摩菲點點了頭,在安特寫完後接過筆寫下了「願光明能帶領你離開黑暗。」再次簽上名。
「最後剩下紮花了,我們走吧。」怕安特又陷入低迷,摩菲手依舊牽著安特的手,直接拉著人走到放白花的地方才放開手。
「安特你紮過嗎?」摩菲注意到一旁已經紮好的花,「我們是不是要把花用的像那樣子?」
自己像是個小朋友一樣被牽來牽去,雖然感覺有點古怪,但安特不覺得排斥,只是下意識用手指捏著摩菲掌心的軟肉,用指尖輕輕戳著。
「嗯,幫過忙。」
他看了一眼旁邊像是示範組一樣精美的花,覺得難度不大,應該很好做,但就是不想動手,乾脆整個人從背後靠著摩菲,把臉埋在摩菲肩膀上。
「你先弄。」
摩菲感受到安特靠上來的重量,拿著花的手頓了下。
「交給我吧。」摩菲沒有多問,空出的另一手摸摸了安特的頭,就這樣讓他繼續靠著自己肩膀。
「跟你分享一首我喜歡的其中一首歌旋律。」摩菲哼起了旋律,他邊輕聲哼邊照著示範一一將花紮上。
旋律哼到收尾。
「用好了,你看這樣可以嗎?」有範例可以對照,摩菲很順手的完成。
安特沒聽過那首歌,但他感覺到摩菲是在安撫他,用一種他覺得適合的方式,光是這個心意就讓他覺得好多了。
「我覺得很好。」他在摩菲背後小聲碎念,「做蛋糕的人手就是特別巧。」
他想著自己或許也該弄一盆。
但還來不及動手,帶著香氣的風就掠過他們的鼻尖。
安特現在才意識到他們手中白色的花是帶有香氣的、甜美的、甜到近乎糜爛的氣味。
那個掛著名牌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時間差不多了呢,走吧!」
但他不是還沒製作桌花嗎?
安特心想,還沒來得及看向摩菲,音樂聲就突然響起。那是過分熟悉而家喻戶曉,有如眾鳥歡唱的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