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與TM模式之模式競爭分析 (TE- and TM-mode competition)
磁旋管內前進波之生成機制 (Mechanism for forward-wave oscillation)
TM模式磁旋管之操作極限 (Operation limit for TM-mode gyrotron)
磁旋管線性理論分析
磁旋管電子群聚機制
TM模式磁旋管起振條件分析
TM模式磁旋管非線性自洽模型
商用軟體模擬(Computer Simulation Technology,CST)
過往我們的研究都是基於單模、頻域、穩態的假設下的理論計算,然而實際在操作時,單一磁旋管中可能會有多個TE和TM模式同時得以達到起振的情況發生,此時就須考量多模式之競爭關係,來決定最終得以穩定輸出的結果。為了進行此研究,本實驗室與國立清華大學物理系張存續教授和北京大學電子所之杜朝海教授團隊進行合作。首先,根據繞軸式電子腔(Axis-encircling beam)條件下的模式耦合強度(mode coupling strength)分析(圖一)可知,一般操作電壓若小於100 kV,則TE模式的耦合強度是會顯著高過TM模式,而當電壓逐步提高到1000 kV,則TM模式的操作條件會有進一步的改善,此發現符合預期及學界基本認知。然而有趣的是,若我們同時考量多個諧波條件(s = 1~7),會發TM模式s諧波之耦合強度,是與TE模式s+1諧波之強度相匹敵的。這個結果暗示,在TE模式的諧波操作條件下,我們不能再和過去一樣,僅分析TE模式的貢獻,而無視TM模式可能操作的事實。
考量北京大學現有的實驗結構,我們進行簡單的修改,並分析其色散條件、模式耦合強度、及非線性自洽起振電流分析,如圖二(a)-(c)所示。可以發現在單一系統中,多個模式具有起振的潛力,主要包含650 GHz的TE₃₆三次諧波、400 GHz的TE₂₄二次諧波以及215 GHz的TM₁₂一次諧波。根據前述分析可知,這些模式的耦合強度是相互匹敵的,亦即在此情況下不可剃除TM模式競爭的潛力。根據起振電流分析結果(圖二(c)),我們選取三個具有代表性的磁場,利用CST軟體(Computer Simulation Technology)進行多模式的時域模擬,結果如圖二(d)-(f)所示。在計算過程中,我們同時在兩輸出端口對超過200個模式(包含TE與TM)的進行投影分析,來解析隨時變的模式競爭關係。由結果可以發現,TM模式在特定情況有高機率能夠起振,並且贏過TE高次諧波模式,進而成為主導的振盪模式。此研究不僅強調了TM模式在諧波磁旋管中的重要性,亦呈現了我們一系列對於TM模式磁旋管的理論分析並不僅止於理論之上,而是具有實驗驗證的可能性、甚至實際應用的潛力。現今磁旋管之主流研究集中在產生高頻率之兆赫波訊號,為了降低對超高磁場的需求,大多針對TE模式的高諧波進行操作條件評估,本研究也提供一嶄新的切入點,使得學界能進行更加完善的理論評估。目前相關成果已整理並發表於國際期刊IEEE Trans. Electron Devices (IEEE Trans. Electron Devices 71, 815-821 (2024))。
磁旋管依照機制可切分為磁旋放大器及磁旋振盪器,而在磁旋振盪器中,根據其相應的磁場操作條件,又可再切分為反向波式磁旋振盪器(Gyro-BWO)及前向波式磁旋振盪器(Gyro-monotrons)。前向波式磁旋振盪器一般常操作於端開口式結構(open-cavity structure),由結構產生外部回饋循環(external feedback loop),使得來回反射的訊號得以放大,最終於結構端口形成高強度的輸出。然而,根據最近之研究發現,在均勻波導的結構中,不論是操作於TE或TM模式,高強度的前向波仍舊能夠穩定生成。此一發現暗示了過往對於前向波生成機制理解上的不足。而本實驗室與國立清華大學物理系張存續教授和國立中央大學物理系陳仕宏教授合作,試著以一系列從線性到非線性的頻域計算結果,來解釋高效率前向波生成的物理機制。
圖一(a)與圖一(c)展示針對兩個最低階的簡併波導模式TM11及TE01模式在均勻波導、非線性自洽條件下的效率計算結果。我們可以發現在操作磁場接近波導模式之截止條件(near-cutoff)時,高強度的前向波得以穩定生成!當操作條件更接近截止頻率時,振盪所產生的前向波及反向波幾乎“共生共滅”,此發現暗示了前向波及反向波仰賴同一內部反饋循環的可能性。更進一步來說,我們認為在近截止操作條件下,因電磁波軸向群速度遠較於電子的軸向傳播速度來的緩慢,導致前進波與後退波的行為在電子的角度看來,幾乎一致。此特殊現象反映在前進波與後退波之等效相位影響(Θfwd與Θbwd)幾乎無區別。這種特性導致在該情況下,前向波與反向波在任何時間與空間點上皆產生建設性干涉,使均勻波導等效成一具有高品質因子之共振腔。此種自然共振效應就造就了我們所觀察到的高強度前向波生成。而當操作條件逐步偏離截止條件,前向波及反向波的相位逐步偏離同步,導致最終反向波主導了穩態下的輻射機制,形成前段所述之絕對不穩定性。
進一步分析,根據群聚理論可知,在多數情況下,電子的方位角向和軸向群聚機制似乎是相互競爭的。然而,在接近操作極限的條件下(如圖二所示),我們觀察到在強軸向電場的調制下,電子之勞倫茲因子會受改變,進而顯著影響其角向群聚過程。特別是在圖二的第三象限,前向波和反向波之強軸向電場導致電子群聚在相位空間中同一點,這暗示了兩波在調制電子過程中的協同作用。在TE模式的磁旋管中,這種現象表現為前向波和反向波通過強大的方位角向電場共同調制電子,從而引發更強烈的電子角向群聚。因此,無論是從線性還是非線性的角度來看,我們都能夠成功地解釋TE模式與TM模式在系統上的相似之處與差異。該發現亦可解釋在磁旋行波管放大器(gyro-TWT Amplifier)中,為何單就反向振盪的起振條件分析,不足以解釋在實驗中看見的起振閥值(oscillation threshold)。有趣的是,本研究中對於振盪波型的分布,也與傳統慢波結構中的發現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至此,本研究不僅完整了學界對於前進波生成機制理解上的不足,亦對其他相關領域有一定程度的貢獻。相關成果已整理並發表於國際期刊Physics of Plasma (Phys. Plasma 31, 043101 (2024))。
基於非線性自洽理論的逐漸完備,我們想要更進一步探究TM模式磁旋管的輸出極限。從過往對於TE模式磁旋管的理論與實驗研究中發現,線性窄化結構(linear taper structure)能有效強化振盪訊號在系統上游端的輸出功率,因此我們針對該結構在TM模式磁旋管的操作條件下進行更多細部研究。如圖一(a)與(b)所示,我們分別對單段及雙段線性窄化結構進行分析。由於不同結構的自由度不同,包含作用段長度、線性窄化傾斜角度等外部線路及電子束之電流、電壓、電子速度比等內部操作條件,我們針對數種自由度的排列組合計算TM₁₁模式之非線性效率,並繪製其等高線圖,針對其操作極限進行討論。如圖一(c)所示,在特定情況下調變電子速度比,操作於TM₁₁模式之磁旋管有機會產出超過50%的理論效率。然而,此評估係由假設只有單模式(操作模式)存在,經由非線性自洽理論計算所得,而實際操作時需進一步評估需考量在相對應條件下TE模式生成,以及後續模式競爭的可能性。
為了取得更實際的評估,我們同樣使用商用軟體CST進行多模式時域模擬,同時考量數個有機會與電子交互作用並振盪之波導模式。我們的主要模擬結果呈現在圖二(a)中,其中可見,即使在容許多模作用的計算中,TM₁₁的非線性振盪效率依舊可以高達50%以上。然而受到計算資源的侷限,時域模擬的收斂度無法進一步提升,進而導致我們的多模時域分析結果與單模頻率理論預測的稍有偏移。然而,整體上的趨勢、可達到之最高振盪輸出效率仍為大致一致。更進一步探究在時域上多模競爭的過程(參考圖二(b)和圖二(c)),我們發現:TE₂₂的第二諧波與TE₁₁第一諧波會在與電子交互作用過程中扮演競爭者的角色。儘管如此,此二潛在競爭模最終仍被我們鎖定的目標:TM₁₁模式給抑制。此數值模擬結果,不僅顯示了我們整體理論評估的可行性,亦對TM模式磁旋管的研究帶來嶄新的理解。
過去30年間,朱國瑞教授(中研院院士、國立台灣大學物理系)與張存續教授(國立清華大學物理系)致力於開發各類磁旋管系統成為毫米波到兆赫波之高功率波源。磁旋管為一真空電子元件,藉由在強磁場下迴旋電子與電磁波同步交互作用,將直流電子在時空中調變為交流訊號,進而將電子之高動能傳換為電磁波,實現振盪或是放大的效果。傳統上而言,磁旋管一般操作於圓波導內的TE圓極化模式。由於TE模式沒有軸向上的電場(平行於電子行進方向),當電磁波與電子交互作用時,電子受電磁場調製而群聚的行為較為單純;容易預測。相反地,TM模式的軸向電場可以直接調變電子之軸向速度與迴旋頻率,造成更複雜的群聚行為。從2012開始,我與張存續教授合作,共同研究TM模式磁旋管之特性與物理。在2012-2014年間,我們利用二次疊代法簡化電子與電磁場能量交換方程,得到TM模式之線性效率;我們進而發現與電子傳播方向相反之TM模式(後稱反波)具有更高之線性效率,代表TM模式相較於TE模式更適合於反波操作!這一部分工作已經發表於 “Physics of Plasma” (Phys. Plasma 24, 023302 (2017))。延伸自上述之線性理論,在2014-2016年間,我們更進一步分析在TM模式與迴旋電子交互作用時,電子的群聚機制。我們發現在反波操作,由TM模式特有之軸向電場所引發額外之角向群聚與軸向群聚會互相合作而非傳統上認知的競爭!這解釋了為什麼我們在數年前所發現:TM模式更適合於反波操作的背後原因。此外,我們更利用一封閉腔體模型進行非線性模擬(假設固定場大小,為非自洽理論)來確認上述的發現,這一部分工作已經發表於 “Physics of Plasma” (Phys. Plasma 24, 122109 (2017))。在2018-2019年,我們更進一步結合馬克士威爾方程(電磁波)與相對論性之弗拉索夫方程(電子),在小訊號近似得到TM模式迴旋管內的色散關係(考慮電子與電磁波交互作用下)與起振條件(如:起振電流、起振所需作用段長度)。這一部分工作已經發表於 “Physics of Plasma” (Phys. Plasma 27, 022113 (2020))。另一方面,我們同時也致力於發展非線性且自洽的理論模型來描述磁旋管中單一TM模式的作用效率與特性。歷經五年多的努力,我們利用粒子追跡法終於成功實現這個目標,並完成一系列研究,清楚地描述在電流、電壓、磁場、速度比、速度發散等調變中,TM模式振盪的效率與行為。這一部分工作,我們已在近期發表於 (Phys. Rev. E 104, 065205 (20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