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2-0135

Heroes for Zeroes

財團法人私立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

蔡毓真 胸腔內科主治醫師

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這是光明的季節,也是黑暗的季節。2003年SARS猶仍殷鑑不遠,2020年COVID-19更是席捲全球,不啻又令人思索生命的重量與意義。

十七年前,我是高中生,新聞報導和平醫院封院,而身為護理師的母親也要踏入醫院新設立的隔離病房,半開玩笑地交代了要照顧弟弟。十七年後,我是胸腔暨重症專科的主治醫師,我,踏入了負壓隔離病房。

十七年前,我等到了母親回家,幫著母親整理隔離病房人員的錄音訪談。那既熟悉又陌生、略帶哽咽的聲音輕輕訴說著,連送個便當都被嫌髒,不知道怎麼和家人相處,無助地面對恐懼、壓力云云。十七年後,疫情再起,世界各地紛紛傳出同樣的疲憊、驚恐、嘆息;但何其幸運的,台灣卻在全民努力之下,散發出比以往更加溫暖、堅毅的光芒。

2020年1月下旬,高醫率先啟動了新冠肺炎的應變對策,並由胸腔內科及感染內科主治醫師輪流進入負壓隔離病房,照顧疑似或確診的新冠肺炎個案。看著感染科總醫師的弟弟四處奔波,已退休的母親也回到第一線把守醫院通關門禁,而同為胸腔科醫師還兼任行政職的先生更是忙到焦頭爛額;相較之下,我進入隔離病房也許還算輕鬆的。

疫情初期的負壓隔離病房多是收治有旅遊史或接觸史的疑似病人,青壯年輕症居多。我們必須隨時更新全球疫情資訊,一再說明隔離規定和後續自主健康管理規則,還要處理許多以往難以想像的民生或心理問題。如多數病人都沒有攜帶個人行李,會索取手機充電線、飲用水、換洗貼身衣物等;許多病人會質疑為何被隔離,甚至有外籍旅客因此發飆,還有患者焦慮地反覆要求消毒病室內部;此外,更要加強保護一起奮戰的夥伴們,隔離衣穿脫和N95口罩密合度測試成為日常,除了苦中作樂複習世界地理,也一起腦力激盪改善物資的利用、照護的模式和採檢的效率。也幸虧有內科部及院方的支持與關心,有感染管制中心能受理我們提出的種種問題及建議,讓我們能沒有後顧之憂,勇敢前進。

4月底第二次進入隔離病房,台灣本土的疫情已趨控制,收治的患者常是延遲就醫,病情危篤的重症病人。我們穿著厚重的防護衣進行心肺復甦或各種侵入性處置,思考的議題則轉變為操作遠端遙控分離式呼吸器和重症照護,一樣充滿挑戰性,也慶幸我們團隊在時相討論中得到了許多難得的寶貴經驗。

十七年前,我注視著或遠或近的偉大背影,期許自己有朝一日也能擁有守護他人的力量;十七年後,謝謝同甘共苦的大家,我以做為一位參與這場神聖戰役的台灣胸腔科醫師為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