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さま,所以人魚公主怎麼樣了!?最後有沒有跟王子在一起!?」
「我也很在意,請趕快告訴我們!」
「啊…這個嘛……」
晶露出了有點困擾的表情,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從人魚公主之後從姊妹那邊拿到了準備要刺殺王子的凶器那裡說下去。
原本只是經過大廳,發現米切爾(ミチル)正在唸故事書給里克特(リケ)聽,感覺氣氛很溫馨也過去旁聽的晶,不知為何開始對兩人講起了原本世界的經典童話,但是……晶在心中偷偷嘆氣,明明還有其他的故事能說,實在不該選擇悲劇。
不過,眾多童話之中,晶記得最清楚的就是這個故事了,不管是跨越種族,還有人魚一心一意為了王子捨去海中無憂無慮的生活,以及最後無私奉獻,犧牲自己寶貴生命的愛情,都讓小時候的晶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你們兩個,已經很晚了,該是好孩子就寢的時間囉?」
受到兩雙純真無邪的眼睛攻擊,不知道該不該直接說出殘酷真相的賢者,聽到來人的聲音,連忙對米切爾跟里克特說:「費、費加洛說的對,已經這個時候了,再不睡會影響到明天精神的。」
「咦—!?但是賢者さま,你還沒把故事說完!」
「米切爾說的沒錯,而且要是就這樣結束,我們會在意的睡不著的。」
面對兩人的抗議,悠悠然走過來的費加洛,向賢者問道。
「賢者さま,你是不是忘記了接下來的劇情呢?」
「不—」
下意識的想否認,但在看見費加洛閃過一絲狡猾的眼神後,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被、被發現了—哎呀—畢竟是很久以前聽過的—真、真是不好意思—」
努力配合費加洛說著台詞的晶,儘管演技慘不忍睹,但單純的兩個孩子仍然被成功矇騙了過去。
孩子們雖然不太情願,在晶承諾他們要是想起來會告訴他們後,還是乖乖的離開了大廳。
等米切爾跟里克特走出長廊一段時間後,晶呼地鬆了一口氣。
雖然對兩人說謊的行為刺痛了晶的良心,但是要是讓米切爾他們聽到故事的結尾,今晚不只會睡不著,還會做惡夢吧……
要不是費加洛突然出現催促他們去睡的話,晶最後可能還是會說完整個故事。
「謝謝你,費加洛。」
「嗯?在謝什麼呢?我只是作為醫生,覺得熬夜對還在發育中的青少年會有不良影響,所以給他們建議罷了。」說完,嘴角揚起惡作劇的弧度。
「呵呵,就當作是這樣吧。」晶也跟著笑了,「那麼,我也該去休息了。晚安,費—」
正準備從沙發椅上起身時,費加洛拉住了晶的手臂,重新將他按回位置上,同時自己也坐到了旁邊。
「所以說,人魚最後怎麼樣了呢?」
「咦?」
「我也很想知道接下來的劇情。」費加洛說,「吶,告訴我吧?賢者さま。」
人魚公主在最後,還是無法對心愛的王子下手。
她顫抖的撿起被丟到大理石地板上的匕首,走到圓形的窗邊,將匕首扔到了船外。
然後,人魚公主緩緩回首,無限留戀地看了熟睡中的王子一眼,便頭也不回的,從窗外躍身跳下。
在金色晨曦的包圍下,她的身體逐漸化為泡沫,消失在故鄉的大海之中……
「……人魚公主雖然化成泡沫,最後還是保護了她喜歡的人,我想對她來說,應該也是一種幸福吧。」
儘管只是虛構的童話,但每當想到結局,晶還是覺得很寂寞,總會不禁去設想人魚當下的心情,如果對她來說是幸福的話,那麼多少也能得到一點救贖吧。
「你覺得這個故事怎麼樣——費加洛?」
從晶開始講故事後,費加洛就安靜的不發一語,現在也沒注意到晶正在詢問他的感想,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費加洛,你沒事吧?」晶擔心的拍了拍費加洛的手,對方這才回神過來。
「啊、抱歉,剛剛我正在想事情。」
「在想什麼?」
費加洛瞇起雙眼,看向窗外好像又比昨夜更加接近他們的月亮。
「我在想,要是我是人魚的話,會怎麼做。」
「費加洛是人魚的話?」
「嗯。因為這是費加洛醫生最喜歡的浪漫愛情故事了,聽著聽著就一個不小心將自己代入進去了呢。」
「那,費加洛會怎麼做?」
對於好奇的晶,費加洛並沒有直接回答,卻將問題丟了回去:「如果是賢者さま的話,你會怎麼做?」
「我的話,應該會努力想辦法將我救了王子的事情傳達給王子,如果說沒辦法寫字或畫圖的話,總可以比手畫腳吧?當然也許最後還是無法讓王子知道,但至少我不想這麼快放棄,一定,還會有其他方法的。」
費加洛聽完,愉快的大笑出聲,「嗯嗯,很像是賢者さま會給的答案呢!但是,如果王子還是要跟鄰國的公主結婚,賢者さま最後仍舊是一個人呢。」
「所以,為了不被拋下,」他語氣輕快地繼續說道,像在談論一件快樂的回憶,「最後的夜裡,我會帶著王子一起跳進大海中,在日出之際,將匕首刺進他的心臟裡。」
從窗外投射下淡淡的,銀白色的月光,輕柔的灑落在那張端整的臉龐上。
瞬間,晶彷彿窺見了以前身為北國魔法使,被眾人所敬畏的『費加洛』的面影。
「——這樣一來,即使變成泡沫,也能永遠在一起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