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島嶼上,食物是一種語言。它不需要聲音,卻能讓人記住溫度、氣味、笑聲與風。身為一名私廚,我總覺得自己像個說故事的人,只是我用的是鍋鏟、火候與香氣,而不是筆墨。每一次的宴席,都是一次故事的誕生;每一場筵席的散場,則是一次情感的餘韻。
廚房是我認識世界的方式。年少時,我總被母親的湯鍋香吸引,那是一種家的氣味,也是一種時間的魔法。她煮的不只是飯菜,而是那段日子裡的柔情。當我長大後,決定離開餐廳體制,走進「私廚」這條路時,我明白自己想做的,不是單純餵飽客人,而是讓人「被理解」。
在餐桌上,我聽見不同人的故事。有人帶著愛情的期待,有人帶著家族的回憶,有人只是想慰勞一段疲憊的靈魂。而我能做的,是用食物去回應這些情感。那是一種無聲的對話。
私廚,不只是料理的提供者,更像一位記憶的編織者。每道菜都有故事,每個故事都有香氣。
我常說,食材是會說話的。你只要靜下心,它會告訴你該怎麼對待它。像是宜蘭的鴨胸,脂香厚重但又不失柔軟;嘉義的土雞,肉質緊實卻帶著甜味;而花東的稻米,煮出來的飯粒總是晶亮飽滿。
私廚的樂趣在於,能自由地傾聽這些聲音,然後用屬於自己的語法重新組合。這種創作,不受菜單束縛,也不需要固定格式。它像音樂一樣,有節奏、有呼吸、有即興的可能。
我記得有一次,客人指定要一場「山與海的對話」主題宴。我選用了花蓮的海菜、台東的飛魚乾,搭配阿里山的山葵與野菇。那一夜,海風與山霧彷彿同時在餐桌上起舞。
料理不是複製,而是對土地的理解與回應。當你越認識台灣這塊土地,就越能感受到它的語氣。
有些人問我:「私廚與外燴有什麼不同?」我會說,外燴是一種場域的轉換,而私廚是一種靈魂的延伸。私廚是內斂的、專注的,而外燴則是開放的、共享的。兩者並不衝突,反而互相呼應。
(連結: 外燴 )
當我開始承接外燴時,我學會了如何讓「移動的廚房」也能保有私廚的靈魂。從場地的氣氛設計,到菜色的節奏安排,每一場宴席都像是一場劇場演出。
我曾在台北的一處屋頂舉辦過一場夏夜外燴。客人坐在長桌旁,頭頂是星空與微風。當主菜送上時,背景響起爵士樂,那一刻我看到大家的表情像被光照亮。食物在那瞬間,不只是味覺的享受,更是一種氛圍的觸動。
外燴,是料理與人群之間最直接的交流場。它沒有距離,沒有框架,只有共享的溫度。
台北是一座充滿對比的城市。它擁有最現代的節奏,也藏著最古老的味道。這裡的外燴文化正興起,人們不再滿足於制式化的宴會,而追求更有故事性的餐桌體驗。
(連結: 台北外燴 )
有次我在大稻埕的一棟老屋裡辦宴,那是座被時間磨得光滑的空間。牆面斑駁,木窗透進午後的光。我選擇以「時間」為主題,菜單裡有一道名為「老屋的香氣」的燉牛肋,用紅酒與黑蒜慢煮八小時,最後撒上焦糖洋蔥碎。
當客人吃下第一口時,整個空間靜止了。那一刻我知道,他們明白了這道菜的語意。
在台北,私廚是一種叛逆,也是溫柔。它對抗速食與繁忙,讓人重新學會「慢」。而當外燴走進城市,也成了讓人短暫逃離喧囂的儀式。
如果說台北的外燴是一場都會派對,那宜蘭的宴席就是一場山海對話。這裡的空氣裡有鹹,有甜,有濕潤的呼吸。每當我帶著廚具走進宜蘭,心裡總會不自覺放慢。
(連結: 宜蘭外燴 )
宜蘭的食材有一種樸實的力量。櫻桃鴨、三星蔥、海蜇與蜆,都像是土地的語彙。這裡的宴席不需要太多裝飾,因為自然本身就是最好的背景。
有一回,我在冬山河畔舉辦一場二十人的小型宴。夜色微涼,月光灑在桌面上。我用竹盤盛菜,用野花作裝飾。菜色以「風」為主題——風滷鴨、風乾魚、風中茶。每道菜都帶有宜蘭的氣息,帶著海的鹹與山的淡香。
客人們吃得安靜,卻滿臉笑意。那不是喧鬧的快樂,而是一種被自然擁抱的幸福。
在私廚這條路上,我學到一件事:料理的靈魂不在於技術,而在於信任。
當人們選擇你的餐桌,願意把重要時刻交給你,那是一種深刻的信任。這也是我最珍惜的部分。
(連結: 外燴推薦 )
有時候,客人會在宴後跟我說:「你煮的菜,好像懂我們。」那句話,勝過所有掌聲。因為料理最終的目的,不是讓人驚嘆,而是讓人感受到被理解。
我也常推薦客人根據自己的場合與故事選擇外燴方式。婚禮、企業聚餐、家庭派對,每一種場合都有不同的氣質。而好的外燴,不只是食物的供應,而是情感的設計。
私廚的外燴,不應該只是擺盤漂亮,而是能讓整場宴席有靈魂、有節奏、有呼吸。那樣的宴會,才值得被記住。
在無數的宴席之後,我發現一個有趣的現象——人們的距離,在餐桌上變得最短。
不論是陌生的賓客還是多年好友,當酒杯碰撞、湯匙舀起的瞬間,所有防備都被香氣融化了。
我看過父子多年不語,卻在同桌時一口菜換來了笑聲;我也看過戀人用眼神分享一道甜點的瞬間,那種溫柔不需要語言。
料理的力量在於,它能讓人記起自己是誰,記起那些久違的情感。
私廚的工作,其實就是創造這些「可以相遇」的瞬間。
寫到這裡,我的廚房裡又飄出醬汁的香氣。鍋邊的蒸氣模糊了視線,也模糊了時間。
我想起那些年走過的地方:台北的屋頂、宜蘭的河畔、南投的山間、嘉義的老屋。每一場宴席,都像是一章詩,一首沒有句號的歌。
食物教會我最重要的一件事——真正的美味,不是華麗的技巧,而是誠實的心。
當人們在餐桌上微笑、舉杯、低語,那就是料理存在的意義。私廚不過是一位導演,讓食材、空間與人心共同演出一場短暫卻永恆的戲。
而我,仍在這條路上,繼續用味覺寫故事。
繼續在煙火與香氣之間,尋找那份最柔軟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