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ne,同我結婚啦?」這句劇本沒有的對白,讓我的心漏了一拍,一刻間反應不來就怔在那裏,感受到自己正在羞紅了臉,全身乏力只因聽到像誓言最浪漫的一句說話。
我差點想答應了。
最後艱難的找回理智,做出像Tine也是win的反應,繼續接劇本的台詞演下去。我不能控制自己表現得似被撩到的懷春少女一樣,低頭笑得像偷食到糖的小孩,把那份不可告人的甜蜜藏在心中獨享。
「cut!」一整天令人難堪的戲份終於完了,一屋旖旎繾綣立即四散,走出鏡頭外,器材和忙碌的工作人員都在提醒我那個1280x720的世界是假的,連帶裏面的情感也一樣。再拍下去我就快要忘記,Tine是Tine,我是我,而Bright也不會是Sarawat 。
你隨口說的情話,我差點當真。
-
Win記得第一次見到P‘Bright的情景,入年七年的他帶着志氣風發的明星氣質來到他面前,像電視一樣慢鏡重播。
真喺好靚仔!
Win滿腦子都是這個想法,被精緻的臉容震撼到呆在原地,那雙眼只要對視一秒就心動了。
然後他轉身走了。
-
有時Win諷刺地覺得自己和Tine正好是一個對倒,戲裹面Sarawat一見鍾情Tine,為了騙他入局自導自演長達一年的劇本。現實中他也演著這齣獨角戲,卻未奢望過對方會有朝著自己奔來的一天。有時又覺得戲裹戲外的他們剛好是一對平行時空,而他是錯誤夾在縫隙的旅人,帶著無處安放的心意庸人自擾。
Sarawat真的很愛Tine,Win感受得到。他會隨身帶備卸妝水輕柔地拭擦他的臉,他會一身酒氣迷迷糊糊眼泛淚光的彈唱Scrubb表白,他會用禁不住抖震的手替他每隻手指纏上膠布...Win數不清自己作為Tine真切地心動,他也曾問過自己,如果換個對手,他的演技也能像這樣自然嗎?
曲終人散,好戲都總有散場的時候,多沉醉也得把自己拉回現實,聽到最後一聲「cut!」他們就不在是相愛的Sarawat和Tine,而是好兄弟好拍檔BrightWin。
殺青使得勞苦的劇組們一片歡欣喜慶,Bright也拿出相機四處奔走拍照留念,不知怎的,Win回想起每次下班Bright總是飛快地脱下隨身Mic就拉著Win從車走,「喂屌好眼瞓,快啲返去瞓覺。」,甚至有時急得穿著戲服走,隔天洗好再還,好像一秒也不想留在那個世界。
這些影像疊加起來,Win竟難過得哭起來。
-
Win和Tine最不同的地方是Win大多數時間都是個安靜內斂的人,比如講情緒缺堤的時候會選擇靜靜找個地方躲起來哭,平復完再出現人前的又是Thai Chic Chic Win。
可惜Bright就是天生要見證他所有脆弱的人,見他離群便遙遙尾隨,最後在無人的足球場找到Win。起初他以為Win只是正常處女作經歷第一次殺青一時傷感,於是拍下他哭的樣子留待日後恥笑,但看他傷心到哭紅眼睛,按不住過去把Win抱入懷。
「喊乜鬼啊,又唔喺以後唔見。」誰知道Win抽泣得更厲害,但又不發一言。
於是Bright更抱緊他,輕輕安撫他。「喊一陣好啦,如果唔喺班姐姐知咗過嚟笑你啊。」此時的Bright己經脱下了Sarawat標誌性的白恤衫,換上黑色潮TEE短牛褲VANS,頭髮往後梳,整個人像換了一種氣質。Win心想對的,我們不會不見,但我們不再是相愛的了。
説Tine在以往的情侶關係中一直是照顧別人的那一方,所以當被照顧時格外心動。在Tine漫長的性取向探索中,Sarawat一直在彼岸誘導Tine,誠實面對自己後得到的會是一個永遠等待他的伴侶。
而在Bright懷裹的Win,同樣地想,是不是因為第一次被P‘像女生般好好照顧所以才心動?下班了的Bright連髮膠都轉了自己常用的味道,Win清楚知道,此刻抱住自己的是Bright不是Sarawat。
Win二十歲末的春天,和他暗戀的人在斜陽下的足球場相擁,一廂情願。
Bright見他止了哭,揉了下他的頭,然後熟絡地搭著他膊頭向前走。「返去啦煩膠仔。」
Win突然後悔沒有在最後的演技課問老師,點樣先知道自己喺入戲太深定假戲真做?
-
殺青宴上酒過三巡,BrightWin這一桌都是年輕人,拿個啤酒樽放倒當轉盤就開始玩truth or drink。
「Wu~Bright仔!truth 定 drink呀?」
「事無不可對人言,就梗喺drink先好玩啦。」
「WinWin!truth 定 drink?」
「佢塊臉紅到咁就嚟瞓低啦喎,truth啦。」Bright看Win臉色不對擔心的説。
「好啦truth啦,WinWin你講...一個假戲真做嘅瞬間啦!」Win聽後似是呆了,也不知他有沒有聽進去,在他像是下一秒就要失去意識的時候,他傻笑着含糊説出一個字,「Every...thing。」
大家都沒有聽懂,Bright打完場。「算啦我幫佢飲。轉下個啦。」
啤酒樽好像在Bright身上裝了磁貼,又恰好停在他身上。「屌又喺你,唔好諗住呃酒飲呀,Dare啦你今舖。」眾人起哄,Bright也不好意思推搪。
「咁你喺呢枱揀一個嚟咀啦。」
「玩咩俾女朋友知仲得了...」
「妖你咀返Win咪得囉,話練習下fans service。唉見你咁驚咀臉都算啦。」
Win半夢半醒看着Bright靠近,心血少的女生己經掩臉無聲尖叫,Bright在最近一刻轉向正面親了Win,不偏不倚不借位的親了。瞬間尖叫聲四起,在Win的世界卻像突然安靜了。
「Fans service^^」Bright對著他笑。Win再也忍不住逃離現場。
-
「你點啊?掂唔掂?」Win知道到Bright追了出來,他還伸手輕輕拍他後背。
「P‘Bright,你知唔知其實我啲戲一路都好渣?」Win轉身帶點脾氣地揮開他的手。想説下一句卻已經有點嗚咽,千言萬語像嗆在喉説不出,看向地上光影閃閃。人影在水光中由朦朧變清明,承着酒醉的勇氣,這次是Win拉過Bright狠狠吻下去。
吻過後他苦笑,「Fans service^^」。
未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