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物-12

　　那是某天羅德．哈里斯在清掃家裡的時候看見的，說實話，一開始他只以為那又是伴侶的小小惡趣味——她一向喜歡收藏一些東西，尤其是古典精巧的物品。畢竟她也算是個從十六、十七世紀活到現代的人。只是有時她也會將那些過於現代的玩意當作藏品之一，例如上面有著奇怪圖案的T恤，又或者是他現在看見的東西。

　　陽光將那東西照的透亮美麗。被安置在玻璃罩之中的花朵看上去像是使用極為複雜的工藝製作出來的藝術品一般，那就像是一朵真正的鮮花被變成了水晶，光線透過晶體散射而出，將桌面照出了顏色各異的色斑。然而花朵上頭的蝴蝶倒是馬上將這層幻象給破壞掉了，那翅膀看上去有些差強人意的蝴蝶看上去明顯是人造物。

　　在那東西旁還放了張小卡。刻意用素色相框收藏展示的小卡上頭的字看上去頗有特色，出奇的是，那文字他本該看不懂的……他想那應該不是英文，但只要眼睛一掃過去，上頭的涵義便能自動被明瞭。

　　可以被解讀的異國文字，應該是因為亞曼妲在相框上施加的魔法吧，他想。

　　「怎麼，覺得那禮物很不賴？」

　　在他分神觀察那朵被好好收藏起來的玻璃花和卡片時，熟悉的聲音傳來。身穿手繪小狗圖案T恤的伴侶雙手抱胸，就這麼倚在門框上頭，欣賞正在打掃她那張書桌的黑髮男伴。平時看上去高傲的魔女此時此刻看來就像是個週休二日在家裡休息的普通人，而被發現正在偷看的羅德則是愣了下，隨後抬起頭來。

　　「這是禮物？是誰送的——」「是吃醋還是害怕了？看到別人送了我一朵漂亮的花就著急了？」

　　他看著站在門口的那人緩步走來，沒有帶著手套和刻意穿著短袖的紅髮女性身上帶有球形關節人偶才有的構造，然而她那張臉看上去與一般的人類沒什麼兩樣。只是上頭帶滿了惡趣味和想要挑逗他的神情。

　　聞言，他撇了撇嘴，爾後一雙紅眼才瞥向桌上那朵仍被陽光照的動人的水晶花。

　　「我沒有，只是有點好奇怎麼會忽然有這東西。」

　　皺著眉頭，他只能邊說邊任由眼前人伸手，活像是撫摸小狗似的揉亂他的頭髮。

　　「那是交換禮物啊，而且還是特別的交換禮物。依據收到的信上寫的……說是和其他世界的人交換禮物之類的？作為術者，對於其他世界感到好奇也是一種天性了。結果最後還真就收到東西了，原本我以為是詐騙呢。」

　　他聽著對方這樣說，然後又看了眼桌上的玻璃花。做為一個對魔法一竅不通的人，除了卡片有特別的地方外，他實在看不出這些東西哪裡像是「其他世界」來的。或許看到包裹本身會更有概念吧，因為他想包裹上不會老老實實寫上那是寄到美國某個洲的包裹，寄件人地址應該也不會是任何他知道的國家。

　　「你不覺得很奇妙嗎？卡片上的人說自己是『系統』。那麼系統的涵意又會是什麼？是那個世界的神？還是某個象限裡面擁有許多權能的存在？又或者他真的是某個遊戲裡面的程式，只是產生了自主意志？那場交換禮物讓人又有了想要繼續挖掘探索的新主題。」

　　亞曼妲講這些時他眨了眨眼，他沒想到對方會想到如此多自己沒有想過的東西。但或許這就是術者做為魔法使用者和鑽研者的思考迴路吧。現在再次看向那朵玻璃花，還有上頭那做工與花本身相差甚遠的蝴蝶，即便不懂魔法，他也懂那東西……可能蘊含的巨大潛能了。

　　「不過可惜的是這場交換禮物是由外部勢力促成的，所以到底能不能回信過去也是個問題。但至少知道有個地方是在做這種事情了，和H.P.A很像呢，只是是跨次元的那種。」

　　那些話略顯晦澀，羅德心想或許常看電影的里克會更懂亞曼妲所提到的這些概念。但這些他打算在心裡想想就好了，畢竟……他也不想壞了亞曼妲的興致。

　　看著她走向玻璃罩，一雙眼頗為滿意的盯著那所謂來自其他世界的禮物。他開始想，或許之後有機會的話……要再多問問亞曼妲這些相對玄奧的事物蘊含的細節。一方面是他也開始好奇這些了，一方面是，用這種方式更為走進她的世界也不是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