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fucious Temple in Okinawa  - 

Okinawa History and its relationship with China & Japan

誰想趕走沖繩300多年的孔廟？

2021-02-27 20:20:48　來源: 液態青年

作者丨蘊醬子

他們堅持認為，這是中國宗教，不是沖繩文化。

2月24日，歷時7年的沖繩縣孔廟違憲案最終宣判。 2天後的2月26日，勝訴的第一原告的律師德永信一在自己的推特上對支持者表示感謝，並聲稱自己「下次會為了拆除孔廟而戰」。在一條留言下，德永信一回覆：“謝謝你的支持。讓我們一起把中國在沖繩的侵略據點掃蕩乾淨吧。”

這是一場關於日本「政教分離」之爭的訴訟，爭論的焦點是沖繩這座孔子廟是否屬於宗教場所，因而判斷其能否獲得政府免租。但一些右翼民眾，卻想要藉機把孔廟徹底趕出沖繩。

2013年，時任那霸市長翁長雄志認定始建於17世紀的孔廟－久米至聖廟，是公益的學習觀光場所，於是根據法律免除了其每年570萬日元的土地租金。但這引起了當地部分居民的強烈反對。2014年，80多歲的市民金城照子找到律師代理德永信一向法院提起訴訟，認為至聖廟是宗教設施，市政府的免租做法違反了日本憲法中的政教分離原則。訴訟曝光後，吸引了日本右翼媒體Channel Sakura的注意力，開始對金城進行鋪天蓋地的報導。但是訴訟過程很漫長，歷經7年。終於在2021年2月24日，金城勝訴。

自二戰結束以來，日本也發生過兩起判決神道教違反政教分離的案子，但針對孔廟的違憲判決，還是頭一次。

01右翼居民提起訴訟：是中國宗教不是本土文化

原址建於1671年至1675年之間的久米至聖廟，是康熙送給琉球尚貞王的禮物，孔廟內豎立著孔子、顏回、子思、曾子、孟子的塑像，曾經是琉球國傳授儒家思想的最重要場所。

1945年的沖繩島戰役中，至聖廟被美軍飛機炸毀，後來於1975年重建。 2013年，至聖廟搬到了離舊址不遠的松山公園，佔地1,335平方公尺。搬遷後，時任那霸市長翁長雄志認為公益的學習觀光場所，便根據法律免除了其每年570萬日元的土地租金。明治時期，中央政府會將公有土地免費提供給神社等宗教組織使用。二戰時期，日本本土的神道教成為日本天皇的精神支柱，也是日本發動戰爭的原因之一。為避免重蹈覆轍，國家與神道教的分離成為了戰後日本憲法的重點。日本憲法第20條規定：宗教團體不得接受國家賦予的特權、國家不得進行宗教活動。第89條也禁止國家給予宗教組織特權，禁止用公款為宗教組織提供便利。因此在政教分離的戰後，政府多選擇轉讓土地給宗教組織，或收取土地租金。

法律同時也規定，如果宗教在歷史、文化、旅遊和國際友好方面具有意義和價值，土地租金可以免除。但這意義和價值的判斷，一般不只取決於專家，還要考慮一般人的感受。在2010年的北海道砂川市空知太神社訴訟案中，法院就以「當地的普通日本人並不覺得該神社是文化生活的一部分」而判斷市政府為空知太神社免費提供土地屬於違憲。翁長雄志的做法，引起了當地右翼居民的反對，他們認為，久米至聖廟搞的就是宗教活動。現今93歲的沖繩居民金城照子就是其中一員，她是至聖廟違憲案的第一原告。身為沖繩婦女和平懇談會代表，金城多年來一直在基層活動，她極力支持天皇、自衛隊和駐日美軍，極右翼媒體Channel Sakura稱其多年來一直在和沖繩左翼作鬥爭，並一直給予她極大支持。

身為沖繩居民，金城不認為儒學是沖繩本土文化。

「身穿黑色祭祀袍的祭司打開至誠門，在孔子像面前上香、點燭、上供，用燈籠送走孔子之靈後，再關閉至誠門，最後熄滅花燈。久米崇聖會進行的這些是中國特色儀式，不是沖繩的習俗，因為我們沖繩普通民眾完全不熟悉這些流程。

去年12月25日的第三次法庭審判中，金城強調，至聖廟每年九月舉行的孔子祭絕對是宗教文化。

她觀察過前去至聖廟參拜的人們的神情：「我經常看到人們坐在坐墊上，全心全意地祈禱，他們應該來自中國大陸或台灣。從他們的熱烈崇拜來看，這些人絕對是和至聖廟有關的儒學信徒。於是，她決定把那霸市政府告上法庭。

2018年4月，金城訴那霸政府一審開庭。那霸地方法院一審判定那霸政府違憲，違反政教分離原則，並判處那霸政府181萬日圓罰金。

訴訟吸引日本極右翼保守媒體Channel Sakura的注意，金城開始頻繁出現在媒體上，試圖證明自己代表了沖繩的民意。然而，只有同樣關注Channel Sakura的一些右翼網友在評論區為她加油，這些人還不都是沖繩本地人。在推特上，金城訴訟的支持者也不多見。

但那霸政府堅持認為至聖廟只是傳播沖繩歷史文化的景點，不屬於宗教，於是向福岡高等法院那霸支部提起了二審。

2019年4月，福岡高等法院那霸支部維持了一審判決但未提及罰金。為此，市民團體就罰金問題於2020年7月向最高法院再次提起訴訟。 2021年2月24日，日本最高法院避開了儒學是否屬於宗教的判斷，但以「至聖廟每年舉行的孔子祭具有濃厚宗教色彩，屬於宗教設施，不適用於免除土地租金」為由，判定那霸市政府違憲。市民團體勝訴，但尚未公佈處罰金額。今年2月26日，勝訴的金城在一檔節目上再次感謝了幫助她多年的Channel Sakura，並稱其為「十分樂於助人的存在」。

金城勝訴，還離不開一個關鍵人物，她的律師代理德永信一。

德永信一與日本右翼政治家瀨戶弘幸來往密切，在2014年安倍參拜靖國神社違憲一案中，他曾出任支持靖國神社一方的律師，甚至出演過宣傳靖國神社的相關電影。

對儒家文化持有同樣排外態度的德永信一向法官表示，孔廟是明朝時期來到琉球的中國人的子孫繼承的東西，並不是所有的沖繩人民都了解，並強調這是一種宗教而非學問。他還在自己的個人部落格上詳細記載了三次審判的口述。

德永信一指出，孔子祭可以在清朝的祭祀裡找到宗教意義，中國人把祭祖、祭孔視為風俗，但這本質上是一種宗教崇拜。目前日本一共有6座知名的孔廟，只有沖繩這一座不是國家指定的歷史文化遺跡，其他5座均屬於公營組織。久米崇聖會一直強調，至聖廟的祭孔儀式和日本其他孔廟的儀式並無差別，但德永信一指出，礙於不是公營組織，至聖廟的世俗性與其他孔廟的公眾性有明顯區別，屬於宗教。

徳永信一推特截圖 他在一條回复裡寫到“讓我們一起把中國在沖繩的侵略據點掃蕩乾淨吧。”

此外，德永信一也提及了孔子祭的祭司身份，「孔子祭的司祭只從久米崇聖會的理事中選出，該組織成員一直是當初來到沖繩的'久米三十六姓'的後人，儒家是以男性為中心的'孝道'宗教，孔子祭也是由有血緣關係的男性群體進行的，這具有明顯的宗教色彩。

02日本孔廟功能大同小異

在日本，儒學傳入的時間比佛教更早，孔廟大多是跟著儒家學校合建的。

西元513年，一名攜帶《五經》的學者從朝鮮半島的百濟來到日本，從此開始了儒學在日本的傳播。一開始，統治者對儒學頗為推崇，建築風格也極力模仿。飛鳥時期的齊明天皇（女性）依照儒學思想，將其亡夫欽明天皇的陵墓建為八角形。

然而直到江戶時代（1603年-1868年），儒學才作為獨立學科逐漸興起，德川幕府將朱熹的儒學作為官方統治思想，用於確保武士階級的忠誠，各個薩地的學校開始大興孔廟。如今日本最有名的孔廟──位於東京的湯島聖堂，正是在江戶時期建立的儒學學校。但不同於佛教和本土的神道教，儒教始終沒有廣泛普及到平民階級。

除了湯島聖堂，日本還有5座著名的孔廟：長崎縣的孔子廟（中國歷代博物館）、栃木縣的足利學校、岡山縣的閒谷學校聖廟、佐賀縣的多久聖廟，以及沖繩縣的至聖廟。這些孔廟都立有孔子像，建有大成殿。功能也大同小異，都是儒學的觀光、學習場所，承接各類祈願，每年定期舉行孔子祭，開展儒學講座和當地的一些季節性活動。除了沖繩的至聖廟，其餘孔廟都被列為了日本國家重要文化財產，隸屬於地區或國家，僅由公益財團代為管理。

從歷史脈絡看，沖繩地區的儒學與孔廟歷史和日本其他地區有所不同。久米至聖廟的出現，是古代中國與古代琉球王國往來的結果。目前，至聖廟的管理屬於私人團體久米崇聖會。久米崇聖會的存在已經有百年歷史。它的背後是可以追溯到14世紀的明朝移民——久米三十六姓。這群華人群體的祖先從明朝中國來到琉球王國，在久米村落腳生根，形成當時的琉球四大士族之一－久米士族，對當時的琉球王國產生了重要的影響力。他們的命運與600餘年來的中日往來休戚有關。

事實上，除了至聖廟外，久米崇聖會還管理著天妃宮、明倫堂等來自中國的傳統文化機構。

03右翼的狂歡：把孔廟趕出沖繩

作為日本第三例政教分離的訴訟，最高法院的違憲判定結果在日本再度引發了有關各地宗教設施與公共機構之間關係的討論。

《朝日新聞》的社評指出，國家與宗教之間的關係存在多種形式，從「保障宗教自由」的初衷出發，並不容易劃分國家與宗教的界線。許多例子已經表明，許多宗教設施和活動已經融入了當地社會，成為人們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而政府也參與了這些活動。但這次的事件讓人們再次清楚了政教分離的意義，那就是如果將多數人的價值強加於他人，就會造成嚴重的誤解。

在參與這次判決的十五名法官裡，林景一是唯一一個認為那霸市政府合乎憲法的人。他指出，久米崇聖會的主要目標是推廣包括《論語》在內的東方文化，並不是要傳播儒家信仰。他在接受《朝日新聞》採訪時警告說，如果過度擴大政教分離的範圍，可能會產生不利影響，阻礙公眾對歷史研究和文化活動的支持。

《東京新聞》也贊成了林景一法官的看法，其社論指出，《論語》是常年受到日本人愛戴的作品。判決書也沒有證明至聖廟正在擴大宗教活動，這明顯擴大了政教分離原則的範圍。就社會公眾而言，本次判決未必合理。然而，違憲的判決結果一定會讓日本其他地方的孔廟經營受到影響，如果進一步導致根植於日本歷史的文化活動逐漸萎縮，那就太令人遺憾了。然而這些警告並沒有影響右翼分子們的狂歡。

2月26日，Channel Sakura在油管發布了本案勝訴的消息。網友們紛紛在留言區表示祝賀，並表示「沖繩本來就不需要孔廟」、「希望趕快擴散到日本全國」、「我們為金城照子七年的努力感到驕傲」。

德永信一也在推特上分享他的喜悅，他信心滿滿地寫到：孔廟是沖繩的政治經濟與中國相勾連的重要像徵，這次的判決是對它們的一次重擊。下一步，我們要讓孔廟撤出沖繩。

五本爪の龍描き　孔子廟、松山公園に完成

2013年06月12日 0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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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米崇聖会＞１５日に遷座する久米孔子廟の大成殿。階段部分の石版と石柱には五本爪の龍が描かれている＝７日、那覇市

　久米三十六姓の子孫でつくる一般社団法人久米崇聖（そうせい）会（神村光二理事長、会員約２００人）は、儒学の祖で中国の思想家、孔子を祭る久米至聖廟（しせいびょう）（久米孔子廟）を那覇市久米の松山公園内に建立した。

１５日に落成式を行う。現在の孔子廟は市若狭にあり、新大成殿へ孔子像や神位（位牌（いはい））を移す遷座（せんざ）行列、遷座式も同日午前１０時から行う。

　新しい大成殿の石柱、階段中央部分の石版は孔子の生地、曲阜（きょくふ）の現地に、孔子廟と同様に製作するよう依頼し、取り寄せたもので龍（りゅう）の爪が五本描かれている。龍の五本爪は中国皇帝と孔子にのみ使うことが許されたもので、首里城の龍柱は四本爪だ。

　沖縄の孔子廟は琉球王国時代の１６７６年に、現在の那覇商工会議所周辺に建立され、４０年後には県内初の公立学校明倫堂も併設された。１９４４年の１０・１０空襲で建物、神像、蔵書など全てを消失し、７５年に那覇市若狭に再建された。１５日の遷座により、県内の孔子廟は３カ所目の場所となる。久米至聖廟の敷地面積は約４００坪で、総事業費は約２億６千万円かけた。

<久米崇聖會> 久米孔子廟大成殿將於15日搬遷。樓梯的石板和石柱上繪有五爪龍。

久米崇聖會（會長神村光二，會員約200人）是由久米三十六姓後裔組成的綜合性社團組織（久米孔子祠）建於那霸市久米市的松山公園。

揭牌儀式將於15日舉行。現在的孔子廟位於市若狹，當天上午10點開始將舉行孔子像和神社轉移到新大成殿的遊行儀式。

新的大成殿的石柱和樓梯中央的石碑是按照曲阜孔廟的方式製作的。龍的五爪只允許中國皇帝和孔子使用，首里城的龍柱有四爪。

沖繩的孔子廟建於琉球王國時代的 1676 年，位於現在的那霸商工會議所附近，40 年後，沖繩縣的第一所公立學校明倫堂也建在那裡。建築物、雕像和藏書均在1944年10月10日的空襲中被摧毀，但於1975年在那霸市若狹市重建。 15日的搬遷，將成為縣内第三座孔廟。久米至聖廟佔地約400坪，工程總造價約2.6億日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