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難我來當
文源:正和書院線上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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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良善 仁者無敵
黃點傳師金益是個「良善的人」,也是一位「仁者」,懷抱著悲天憫人的慈心與悲願,游走於先進與發展中國家,尤其最愛深入貧窮落後地區去救人。由於她的真心,感動天、感動神、感動人,在自助、人助與天助下,各地有緣佛子紛紛上岸,發心修道辦道,真是可喜可賀。
黃點傳師尊師重道,對待同修有情有意,是一位道場的棟樑。尤其觀察力敏銳、情感豐富,加上文筆流暢,每每能將修辦情境與感觸描述的淋漓盡致,因而感人肺腑、賺人熱淚;難得的是將手稿集結成冊,可以感動與成全更多人。
本書內容豐富,描述了黃點傳師的發心與修辦心路歷程,值得我們效法與學習。她以「幸運的人,才被老天選上」勉勵自己;以「該走的時候,不要留我」表達決心;以「有難,我來擔」展現負責;以「我不怕苦,只怕內心有毒」詮釋修辦。真是個有智慧與膽識的巾幗英雄。值此新書出版之際,榮幸與她為序,望我讀者,用心閱讀,進而效法其精神,成為良善的仁者,如此必得天佑、必得眾人歡心。
李泰山謹識
2005/8/16
明儒呂坤呻吟語有云,身是心當,家是主人翁當,郡邑是守令當,九邊是將帥當,千官是冢宰當,天下是天子當,道是聖人當,故宇宙內幾樁大事,學者要挺身獨任,讓不得人,亦與人計行止不得。觀今社會,肯承擔者已日趨減少了,猶記三十餘年前,本人在台塑南亞工讀時,跟隨一位師父學習,某日主管面交工作,本人可感受出當日工作將繁重艱鉅,主管離去時垂詢師父:沒問題吧!本人當時感覺是主管關心部屬,想不到師父一聽竟馬上將手持鐵片用力一扔,以極不高興口吻丟出:放心啦!有問題我就不會來這兒上班啦!當時身為學生的我,嚇了一大跳。隨著年齡經驗增長,始知本人跟隨這位粗人師父,竟是以被認為不能承擔工作為恥,相較於當今不少人以不能承擔為榮,相去霄壤矣。
黃點傳師金益,天性渾厚,菩薩心腸,悲天憫人,眼中沒有壞人。數年前踏上尼泊爾,即直覺認定尼泊爾是她奉獻生命之地,雖然尼泊爾較之台灣,生活困苦、交通不便、技術落後,然黃點傳師數年來不斷進出往返,不以為苦,縱然前年尼泊爾內亂,同修勸她等風險過後再前往,黃點傳卻說不云修道辦道,一心許天,不畏生死乎,豈可在當地眾生最需要時臨陣退卻。聞之令人動容,果不其然,也感動當地道親為之落淚,我們以有此同修為榮為傲。
欣聞黃點傳師大作「有難,我來擔」即將付梓,囑以作序,黃點傳師文思縝密、文筆流暢、體悟人生、契合天性,有幸作序,乃吾之榮,自樂為之。但願讀此書者,皆能玉磨成器,鐵煉成鋼,為自己、為家人、為同修、為社會、為國家,承擔苦難。
曾炎釧 謹識
2005.8.17
所謂「書如其人,人如其書。」與本書作者黃點傳師相識、共事達二十餘年之久,深知作者是一位行事低調、謙沖自牧、內藏菩薩心外露凡夫相的白陽修行者。「有難,我來擔」書成之際,有幸為序,但囑以勿為她個人與大作著墨太多,為忠於咐託,茲不揣鄙陋,僅平實記述她最關心的尼泊爾所發生的一段因緣,以代之為序。
二○○四年九月十一日,一批來自台灣道場的點傳師與講師們,在因緣主使下,聚集於尼泊爾首都的富德佛堂,後學是奉命擔任主班助理之職,而黃點傳師則是幾位開疆拓土的崇德勇士之一,大家同心同德一起護持這一梯次的法會。儘管尼泊爾政局動盪、加德滿都城外砲火連天,卻絲毫影響不了當地道親向道的心,大眾將佛堂樓上樓下擠得水洩不通,大多是渴求啟迪智慧的班員,也有部份是一股儍勁熱情服務的義工。道親們的真誠、樸素,正是黃點傳師與所有尼泊爾開荒伙伴們最難以割捨的原因之一啊!
法會第一天,鍾離聖哲首度翩然蒞臨,開宗明義宣示學道的五大好處:1.改變脾氣,2.對得起自己,3.涵養氣質,4.增長智慧,5.創造永恆。祂老又慈示:「大刀闊斧一番,才會有看到成績;沒有跨出大動作,永遠在小格局。」期勉大家在尼泊爾積極開創新紀元,要努力拓展、搶攻眾生的心,把眾生的菩提心給帶動起來。似乎給大伙兒帶來一劑強心針,給一向不被外界看好的尼泊爾道務中心帶來了無限的希望與生機,頓時士氣大振!
恩師在十一、十八、十九日分別慈悲開示,囑咐大家修道要設身處地的為他人著想,並把天堂搬到人間來,而並非等往生後才回天堂。老師並要求大家用慈悲心、菩薩心來灌溉道苗,時時注意移開心中的石頭,才可能順利成長茁壯。並提醒大家要不斷地用聖賢仙佛的話來洗滌自己的心,直到看見自己的本心,人生才會有意義。
恩師特別一一成全各單位的當地菁英人才,苦口婆心諄諄教誨,交代他們要多了解台灣開荒前賢的苦心,也要他們以本地人的力量來協助開展道務,共同成就白陽普渡的一大事因緣。恩師又特地與離鄉背井來拓荒的愛徒們共進午餐,慈悲地為大家一一佈菜,不時透露出祂老對開荒人員的心疼與不捨,並要大家在辦道之餘要照顧自己的身體,也對未來尼泊爾道務的遠景有所指示與期許。恩師賜導說:「會來到這裡開道是眾業形成,也是因緣聚合而成的;你辦道這條路是沒有選擇的,也因為沒得選擇,所以只能往前衝!」聞聽這樣有如慈父般的關愛與教導,最感念師恩的黃點傳師早已泣不成聲,而在場徒眾也無不感動得熱淚盈眶,久久不能自已。此時此刻,天上人間師徒內心的交融匯集,正描繪出一幅溫馨感人的天倫圖啊!
恩師的話語總是充滿智慧而耐人尋味,祂老的教導總是權巧方便而活潑玲瓏。恩師當場填詞作了幾首歌贈勉愛徒,傾訴師徒間綿長不斷的因緣與盟約,寫盡有心人不捨眾生的慈懷與承擔,也正是描述了無數白陽開荒者及作者黃點傳師的慈心與悲願。茲謹摘錄其中兩首,與讀者諸君共賞。其一,調寄「陽光和小雨」:「污泥中出蓮花,清新脫俗無瑕;花中君子人讚誇,實在並不假。修行無他法,溫和心謙下;只要功夫扎,德性放光華。日常多說好話,好心好事做呀!氣質心量更佳,再把天橋來搭。付出不求代價,犧牲沒有怨呀!學習諸佛菩薩,接引迷徒娃。」其二,調寄「牽手」:「如果不是白陽普渡,多少人將流浪追逐?如果不是上天眷顧,多少心靈將無助?如果不是緣份特殊,怎會相約在塵俗?如果不是因緣俱足,咱們怎能成為師徒?因為承諾誓言出,擔上使命和任務;因為心疼不捨受苦,所以牽掛朝朝暮暮;因為眾生性命擔負,所以再苦也不服輸;因為願力如山如阜,鞭策自己加緊腳步。咱們風雨無阻,越挫越勇不怕孤獨;咱們心手相連同步,實踐理想互相扶助;咱們寫下歷史一幕,歡笑血淚心中常駐。但願眾生能離苦,不再紅塵任漂浮。」
眾人的戮力齊心、聖哲與恩師的慈光加被,終令此梯次每班法會順利圓滿成功,與會者不分國籍、種族都沐浴在祥和的氣氛當中,人人充滿法喜,更加發心力行菩薩道,期待接引更多有緣佛子。最後,懇求上蒼慈憫,賜福天下所有苦難的地方,使渴求恩典的同胞找到愛與光明;也祈求賜福黃點傳師所魂縈夢繫的尼泊爾,使當地的子民遠離天災人禍的夢魘,恢復昔日佛國的風光。
莊昇堂 謹識
2005/8/17
出 聲
報社副刊的主編向我邀稿,要我在新的一年裡,寫一篇大愛祈福的文章,好在元旦當天向讀者祝福。
我住在喜馬拉雅山上,離文明很遠,沒有電視,沒有報紙,有時甚至,很長時間沒有講中文。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突然不知道怎麼面對繁華世間的人們出聲。
我生活的環境,最熟悉的就是這群,在泥土上打滾的同胞,那張沒有受文明洗滌過,純真的臉龐。
於是,我將這些臉龐,攪拌著他們的聲音,揉成他們的心情,編織成一串祝福。
◎
每次出入國門,來去匆匆。許多人來不及見,許多話來不及說。許多愛來不及表達。為了不要留有遺憾,所以,總在夜裡,最深沉的那一刻,行李打包好以後,開始挑燈夜戰,提筆寫家書。
家書的意思是怕萬一,這一去,再也沒能回來了,那麼,這封信就會從家書的角色,幻化成遺書立場。如果有幸,我還能平安的回來,那麼,這就是一封信了。
◎
許多朋友總是不解的問我:「電話不是很方便嗎?寫信太落伍了吧!」
我不知道如何對他們詮釋遊子的心情。
見過面的人,也許,這一離開,就再也不會碰面了。週遭的人,這一別,下回可能不會再重逢了。擦身而過的陌生人,這一錯身,很有可能,今生今世,就再也不會相逢了。驛站一過,沒有人膽敢保證,將來,還會再有機會駐足。
於是,書信變得很重要了。這本書,多半是日常生活中的書信文字。
文字,它可以重複閱讀,在我們離別之後,在你脆弱的時候,我要讓你感覺,我沒有離開。它可以同時給很多人,那些謀面以及未曾謀面的朋友,不管我們是否曾經相遇,我都要對你獻出一份的祝福。
◎
道場的前賢,開創一方道務的先鋒,他們的艱辛步履,是很難能被窺視的。
有痛,留著自己品嘗。有淚,總是躲在人家看不到的角落裡,默默的擦拭。有笑,總是急著分享。我深深的敬愛他們,不是他們的豐功偉業,而是他們的精神。
他們讓我景仰。他們總是這樣,記起老師的教誨,學習師母的隱,默默的付出,默默的承受。隱名於天地,不被認識,不被讚揚。身負師尊託負的使命,效法老前人、前人的腳步,把真理闡揚,化解同胞的悲傷。
相形之下,他們可是比我高超太多了。有功,歸於諸天仙佛,歸於同修。有過,總是自己來擔,有痛,自己療傷。他們從來不出聲,無視於疼痛的存在,面不改色的勇往直前。
而我,則是一隻早蟬,夏天還沒有來,便開始鳴叫了。
◎
尼泊爾道務中心,是一個非常溫馨溫暖的大家庭。
好喜歡、好喜歡我們這個家族的成員。很值得驕傲的,這些成員裡面,有的是跟隨在前人老身側的資深點傳師,她們最是能將前人老的愛和精神,毫無遺漏的傳承給我們。有的則是身經百戰的開道先鋒,在我們遇到挫折橫逆的時候,總是隨時給你最好的意見。有的則是英文高手,在英文傳題、人才培訓課程,總是苦思熬夜,漏夜翻譯,讓你輕而易舉的安享成果。有的則是德性涵養深厚,總是默默的矗立在你身旁,當你的模範--。
而這些開荒的講師、前賢,我們情同手足。你哭泣的時候,他們幫你擦淚,不會笑你愛哭。你受傷的時候,他們替你敷藥,不會說你脆弱。你歡喜的時候,他們會陪你一起笑,不會笑你幼稚。
總是這樣,他們不會嫌棄你,你是一隻聒噪、脆弱的早蟬。
我發現,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質---把苦的留給自己,把甜美的留給別人。
站在他們的身邊,覺得自己好渺小、好渺小。
在他們的身上,也有很多與道親之間的感人故事。但是,他們從不出聲,因為他們視為理所當然。因為,愛在他們的身上散發,是這樣的自然,他門不覺驚奇。
在他們的開道旅程,有很多艱辛難熬的滋味。他們從來不出聲。因為,他們知道,老前人、前人所受的苦,豈止於此。欲成無上道,必作眾生的馬牛。他們把咀嚼受苦的滋味視為理所當然,不足以為奇。這些故事,這些情事,只是道場的縮影罷了。這回,忍不住的,我要替大家出聲。
遺矚
一早醒來,父親喚我到他跟前,要我為他立遺囑。
我先是驚訝,然後接踵而來的是排山倒海的震憾。
「我的病已經半年多了,一直不願意讓你們知道。醫生早就說要開刀的,只是我堅持不肯。這回病情加重,醫生說是惡性,要我有凶多吉少的心理準備,今天要去大醫院檢查,也許再也回不來了。現在就幫我寫遺囑吧!」
像是晴天霹靂的棒喝,我不知道自己突然是變得清醒還是恍惚。然後不知所措的抬起頭來,深深凝視著父親。眼前的人,消瘦的臉頰刻滿皺紋,憔悴的身軀下包裹著一顆不堪病痛折磨無奈的心,無助的眼神已失去當年意氣風發的曾經。說話的時候,聲音微微顫抖,氣弱如油絲。
是嗎?這個人是父親嗎?
不是,不是。父親沒這麼老,一定是老天弄錯了。
誰偷走父親的青春
記憶裡的父親是無敵鐵金剛。他的牙齒可以當榨汁機,把甘蔗咬成汁,放在我口中讓我喝。父親是科學小飛俠,他會把暗掉的燈炮變亮。父親也是超人,他會把掛得高高的木棉花放到我手上來。他是萬能的,他會做很多事,做很多很多我做不來的事。他很健壯很英勇,他的頭髮是黑色的,臉上沒有深深的紋路。
慌慌張張的,我把視線游離出這張老化的臉譜,知道一定是上天在跟我開玩笑。我知道,我那健壯英勇的父親,一定和當年我讀小學,玩躲貓貓的遊戲一樣,故意在我放學回家時,把自己躲在家裡的某一個角落,然後偷偷的窺視我找不到他那種不安的神情而竊笑。
父親的青春一定是躲起來了,我知道。於是,我雙眼努力尋找他的青春。沙發上,床頭櫃,衣櫥裡,抽屜,鏡臺…翻箱倒櫃的,我找不到他的青春,卻找到琳瑯滿目的藥品,不同的醫師指定不同用途的瓶瓶罐罐。
是誰讓父親健碩的身體退化呢?是誰讓一個俊美的青年,變成佝僂的老人?是時間?還是上帝?我找不到他的青春。他的青春究竟藏在裡?是誰偷走了父親的青春?
我無力的癱瘓在沙發上,開始涔涔的落淚起來。父親的青春不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該去報警?
這樣的父親
任淚水成串成串的滑落下來,僵著身,我是具無魂的軀殼。
「拿筆來吧!」父親的聲音近似哀求,我卻遲遲無法動手。
「趁著我還能說話,就幫我寫幾個字…。」我訝異於自己的頑強。在敬愛的父親面前,我從不允許自己有這樣的怠慢,然而,這回不同了。
父親一直是這樣的人,從不吝於給予。你要一粒葡萄,他會給一串,甚至是一片果園。你要一百,他會給一仟。你還沒有跌倒,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雙手要扶你了。
我要說的不是他的慷慨,而是他的愛。
我以為這樣就夠了
我向來就很害怕這一刻的來臨。害怕父親的青春被偷走,害怕他的健康被偷走,害怕他的生命被偷走。
所以,一有空,我總努力的守在他身邊,要幫他抓賊。
喜歡這樣,在早上的時候,幫他打上一杯果汁,或切上一盤水果,然後陪他聊上幾句。喜歡看他滿足於這樣溫馨的歡喜模樣。
喜歡這樣,在黃昏的時刻,燒上一道小菜,讓來找父親泡茶的叔伯們,能夠盡興的陪父親暢談。喜歡看他們這樣歡喜的模樣。
喜歡這樣,在睡前和父親閒聊一番,或談時事,或話家常。喜歡和他道過晚安後,看他安心入眠的模樣。
我是把門人,萬無一失的,我切切的把關,竊賊是進不來的。而這些年來,我確實從來就沒見過賊來過。
這樣應該夠了吧!只要賊進不來,父親就不會被偷走。
它,還是來了
可是,賊沒有來,父親怎麼變老了?賊沒有來,醫生怎麼說,要有凶多吉少的準備?賊沒有來,怎麼死神還是靠攏了過來呢?
我是把門人,明明沒看賊來過啊!怎麼賊還是來了?
我知道死神不一定只走向老人,但老人一定會走向死神。
我明明擋著門,我確切的沒見過它來,我以為它進不來的,它怎麼還是來了?
哀傷的,我熱淚滾滾的滑落。錯愕的看著父親已經失去的英勇,一如我面對賊般的無奈。
等你回來吃晚飯
違背了父親的叮嚀。寫遺囑的筆始終靜默不動。
父親踉蹌著腳步出門準備就醫,臨上車前,他再度轉身回頭對我說:「不要等我吃晚飯了,也許,我這一去再也回不來了。你們自己要懂得照顧自己,以後怕再也照顧不了你們了。下午,李教授(李點傳師)來找我泡茶時,就說抱歉,恐怕要失約…。」
不會的,父親向來最守信用了,他不會失約的。他會回來。我們需要他的照顧啊!我們要等他回來吃晚餐啊!他不可以失約,不可以不回來啊…。
目送母親和弟弟載走父親就醫的背影,眼底始終浮現著父親那一張失去英勇的臉,以及帶點人若步入老年,就要面對病死的無奈淒涼身影。
姐姐和我開始無助的號啕大哭起來…
我要怎麼做才不會讓父親變老?我要怎麼做才不會讓父親生病?我該怎麼做才不會讓死神靠近父親?
我找不到答案。這是連秦始皇都辦不到的事,我心裡明白。
法官定不了罪的賊
送走了父親,電話鈴聲響起。是要找父親的。
電話裡頭的聲音,溫和而開朗的說:「妳一定是他女兒吧!我是地方法院的方庭長呀!和爸爸是多年的老友,想跟爸爸拜個早年!」
拜年?兩行熱淚潸潸的流下來,沒有紙巾,我用握著話筒的手去擦眼淚。
是的,再過兩天就要過年了,可我怎麼一點都沒有感到過年的喜氣呢?
叔叔是法官。法官是不是可以判人的生死呢?法官不是專給壞人定罪的嗎?
既然叔叔是法官,是不是可以判父親只要生不要死?既然叔叔是法官,是不是可以將偷走父親青春的竊賊,抓來定罪呀?
就別為難叔叔吧。叔叔雖然是法官,法官雖然可以判人生死,卻掌握不住自己的生死呀。而且,這個賊真滑澑,連法官也抓不到,定不了罪的。
怎麼會這樣呢?
「爸爸不在沒關係,我晚點再來電話。我要祝福你們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樂樂、平平安安…。」
點點頭,我含淚接受祝福,但電話那頭的人,卻看不到我含淚和帶愁的憂傷。
讓我重新來過
我想,在這個時刻,我只有祈求上天了。請祂允諾,讓父親的病好起來,讓我重新來過一次。
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晚餐的時候,我一定會很搞笑,讓餐桌熱鬧起來,即使我剛剛才流過淚。
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當父親不讓我開車出門時,我一定不會翹著嘴,說我已經長這麼大了,為什麼還不讓我自己開車。
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夜歸的時候,當我人還在台中,我一定不要騙父親說我已經到彰化了。
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我一定不讓女傭雅雅,把父親心愛的羊毛衣,洗成特小號的玩具熊外套。
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父親要買豬油栳的時候,我一定不再吵著說只要鳳梨酥,不要豬油栳。
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許多事情我一定會提早準備,不要讓它變成遺憾。如果可以讓我重新來過一次,我有許多許多的一定…。。
共餐,幸福就是平常
下午,父親回來了,臉上還帶著笑容。
父親果然不失約。
也許,我是幸運兒,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
「醫生說,只要開個小刀就沒事了…。」父親這樣說。
從病魔手中釋放出來的父親,雖然歷經了一段憂傷,但今天笑起來的神韻,感覺卻特別溫馨。喝茶的時候,我竟感到那茶香特別濃,連晚餐的飯也特別香呢?
我的身高是用飯疊成的,但為什麼就從來沒發現過它可以是這麼香呢?然後,世界突然一下子,變得美麗起來了。
我開始在餐桌前大聲的搞笑起來了,弄得全家哄堂大笑…。
我的笑聲是來自於可以和家人共餐,家人都平安的感覺。那是種很簡單的幸福,可是,以前卻被我遺棄了…。
親愛的朋友,當你看完我的信,我不要你陪我一起哭,一起後悔。
我只想要提醒你,賊一定會來。它不只會偷走我們的青春,還會偷走你的親人,甚至你的生命。我想提醒你,想一想,在賊來之前,該怎麼做,才不會在賊來的時候,感到措手不及,驚慌遺憾。還有一點,賊來得不定時,它不排行程表,也不照你行事曆來的。
相信有智慧的你,一定不會跟我一樣的笨,等賊來了,才要為難上天,要祂把時間倒轉,讓日子重新來過一次。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