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燈相傳 愛敬之德
《弘明福報》想與閱眾分享的,是一條通往幸福的道路。這是一條君子之道,《禮記》稱之為「大學之道」,其中提出了「明明德」、「親民」兩個指標。
「明明德」,是透過格物致知、誠意正心的功夫,開發自己內在本具的光明德性。或許有人覺得陳義過高,難以企及;其實儒家指導的入門功夫,就是在家庭實踐孝道。家庭之中,子女對於父母的愛,是自然萌生的情感,但在長期相處的情境中,很有可能會日漸損耗;所以它也需要後天的教養以及自我的覺知。因此對待父母的孝,除了自然情感的愛,還要有一種無違於禮的敬。也許是因為血緣的親切感,只要有心,要維持這份情感也未必困難;而由孝道發展出的愛敬之心,便是明德的最佳體現:這是君子修身的基本素養。
至於另一個指標「親民」,《大學》解釋為:明明德於天下。換句話說,就是以對待親人的愛敬之心來對待天下之人;甚至如燈燈相傳似地,把實踐愛敬之德的覺知,傳遞給有緣的人。
總之,明明德、親民這兩個指標,指的是同一個方向:這是《弘明福報》衷心想與讀者分享的一條通往幸福的君子之道。
弘明實驗高中校長 張宏儒
學習 是一件增進德行 悅樂鼓舞自己的事
一件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上學,可以打開知識之門,是一件快樂的事。每天早起進校門,老師們、同學們總會不由自主的走近孔子聖像前,向孔子道早安,開始一天的學習;夕陽西下,最後一堂課的下課鐘聲響起,老師們、同學們互道再見之後,也都不忘向孔子鞠躬致敬,結束一天的學習。
一般的學校教育,或許重視的是:今天學到了什麼?我們所重視的,除了今天所學,還有夫子最在意的:將「學習」本身視為一件可以增進德行的事。
孔子重視「學習」,並且認為一切德行都始於正確的學習態度。從他自述「吾十有五而志於學」,可見端倪。
弘明所重視的正確學習態度是:
一、學會敬重才懂得學習
《中庸》第一章說:
「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將自己處於戒慎恐懼,謙虛不自滿,自然會升起對外在事物的敬重態度。《中庸》稱為「喜怒哀樂之未發謂之中」。
「中」並不只是純然的潔白,不加任何情緒的靜止狀態,而是充滿學習能量的謙虛敬重態度。
《中庸》第八章孔子說:
「回之為人也,擇乎中庸,得一善,則拳拳服膺而弗失之矣。」
時時將「中庸」這種謙虛敬重的態度擺在心裡,學到了足以改善自己品德的事,時時放在心裡不敢或忘,這就是一位標準君子的學習態度。
二、喜樂才會愛上學習
《論語.公冶長》篇中,孔子說:
「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論語.學而》篇孔子說: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
學習不是一件受到外在強迫的事,學習是人性之內,自自然然會受到自己悅樂鼓舞的事。「朝聞道,夕死可矣。」任何事都不如學習來得快樂。
如果我們時時謹記這兩點,那麼,每天向孔子請安,自然更有意義。
當此心純是天理 自然會表現出道德的行為
從孔子開始,心學便開始講求具有道德行為的頭腦。這頭腦就是誠孝之心。唯有此心沒有一毫人欲夾雜,冬時思量父母的寒,夏時思量父母的熱,當此心純是天理而無人欲,自然會表現出道德的行為。這誠孝的心便像樹木的根,有了根,才有其他枝葉。《禮記.祭義》篇說:「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須是有個深愛做根,便自然如此。
另一位將《大學》置入四書之一的大學者朱熹,則有另外的看法。
朱熹更重視「明德」與「誠意」。對於同樣重視道德的理學家而言,朱熹採取何種角度呢?
有一種道德行為是比不道德更有害的,那就是假道德。道德行為不但容易偽裝,更可怕的是,連是否偽裝,當事人可能都不知道。
這種浮淺怪僻的言行,是朱子最為反對的:
「天下之理、天下之書,無不博學審問,謹思明辨,以求造其義理之極。然後此孝悌忠恕方是活物。」(《朱熹文集》)
因此,朱子最為提倡的,是真心的道德,不是不假思索,在塵世中形成虛假偽裝的人際關係。
瑞士心理學家容格認為,人之所以異於禽獸,在於動物的行為是直接、毫無掩飾、不加克制的;而人在長大後,意識自我便開始逐漸成形,會依照周遭人的態度,壓抑某些情感與行為,藉此漸漸學會什麼事情是「可以」做的、什麼事情是「不可以」做的。「不可以」的部分,會想盡辦法隱藏起來,不讓人看見。這些心靈中遭到否定與壓抑的部分,就是所謂的「陰影」。這些「陰影」可能來自父母的期待或者社會的界定。可能都是一片善意,卻造成個人巨大壓力,何時爆發,造成更大的傷害而不自知。
因此,《大學》特別強調「誠意」。
做為一個人,生來就有社會希冀和父母期待,自然便會有道德行為。這些行為,又有幾分自覺、幾分深思熟慮、自己的抉擇呢?還是大部分都是焦慮之下別人所期待的「陰影」?
成為一名行為有道德的人,其實其不困難。困難在於這些道德行為是否來自真心!唯有發自真心的道德行為,才是真正的道德行為!一個人所該教導的,並不是如何產生道德,而是道德如何方能珍貴,如何方能發自真心?
使自己成為德行完備的人
被譽為「經濟學之父」的蘇格蘭經濟學家亞當.史密斯Adam Smith 說:神告誡我們,「要滿懷深情地關心自己的父母,在他們年長時,為了他們在我們年幼時給與我們的哺育之恩」。對於孝道,亞當.史密斯採取的是一種回報式的理論,子女對父母的情感,完全是功利主義式行為的報答。
中國人看待孝順,不僅於父母與子女的行為關係,更不是報償式的回報。中國人看待孝順,來自於《周禮》的「親親」智慧,這是人性的基本傾向。
「親親」就是「親愛自己的親人」,這是彌足珍貴的人間摯愛,是發自於人性深處天生的自然感情,不是因為受到養育之恩,也不是經過學習而來的。這份自然感情在親子之間的流露,任誰都能覺察而不容置疑。如同對天對地的敬愛之情,至重至大,既承繼著生命源頭,又有一種傾向,藉此發展為對人、對事的原則態度。如《中庸》所說:「夫孝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者也。」
孝順的人不止於孝順父母個人,自己既由父母所生,父母即是天,當然應該發展自己,成為一個德行完備的人。使自己德行完備,便是成全父母生我之志,也是完成父母生我之事。這樣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可以說是人的極致,也是孝的極致。
《孝經》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表面看來,這句話稍顯嚴苛。人之髮膚豈能不予修剪?這句話實際意思是,為了使自己德行完備,乃至細微小節都不能疏忽,這是成德的自我要求,也是不敢違背父母生我之初衷的孝順行為。
因此,中國人講孝順,不僅注重晨昏定省的照顧,更重視為人之本德行上的培養。或有人問:「如果父母親沒有盡心照顧我,那應不應孝順?」孝順既是為人之本,而非商業上的交易,這個問題的答案,應是清楚自明的。
很多學生來到弘明之前,目標只在升學;來到弘明之後,目標開始不定。
人生的成敗,就是從這不定處開始的!人的一生能否成功,端看從這不定處,你會邁向哪個方向!
有些人設定了留學、賺錢、地位等等具體目標,但外在的成功並不必然能夠滿足人心內在意義的安頓。因為人性是有諸多面相的。
有智慧的起步者,首先會將努力的目標朝向自己。不為成績爭先,而是讓自己各方面益臻完美;在處事能力上,在專業技術上,在德性修煉上,而最重要的,是在對人性的深度理解上。
人的疏失,常是因為忽略了「人性的多元」。人的失敗,常是「因大失小」,或者「因小失大」。
有個比喻,永遠不要去追蝴蝶,因為蝴蝶是追不到的,何不回頭耕種自己的庭園。當庭園百花齊放、芳香滿溢的時候,各方蝴蝶定當爭相飛來。此時,人方能廣大見識,贏得人生意義,並贏得人們敬重。
這就是天的規則:上天永遠賜福每位立足於自己的秉賦,認真成長的人。
弘明以「志於道、據於德、依於仁、游於藝」為校訓,讓孩子們依其性向,除了課業上各種知識的傳授,還學習各項技藝,精進武術、薰陶音樂、射藝中的、翩躚舞蹈、說唱藝術......,期使孩子在文事武備多元教育俱足之下,確立目標,當踏出校門、迎向下一個人生階段時,回看校園,會是每一個弘明人最引以為豪的一刻。
一舉足一出言 不敢忘父母
孟武伯問孝
子曰:父母唯其疾之憂
孟武伯問:什麼是孝順?孔子沒有著眼於子女應怎麼做,只緩緩道出,一個唯有父母會始終無法釋懷的憂慮:「憂慮孩子身體不適,或德行不足。」
一如朱熹在《四書集註》說的:文中所謂「疾」,不單指「身」,心靈上的怠惰,也是「疾」。如孟子說的「惰其四肢」,曾子的「居處不莊」,都是「疾」。
除了父母對子女永恆的牽掛之外,最大的恩典在於:父母讓我們成其為人、在自己身上保住天地所生之「大」。
因此,大孝最重要的,必當無負父母賜給我們珍貴的身體。不虧其體、不辱其身,保住我們身體之全,踐行人之所以為人的秉賦。
在這個意義上,我們對《大戴禮記.祭義》篇所說:「一舉足不敢忘父母,一出言不敢忘父母。」應有更深詮釋。「不敢忘父母」,心中惦念的,不只是父母,而是父母生育我們背後的深沉意義:讓我們能夠實現自己生而為人的本性,也就是實現天之所生、地之所養,人之為人之「大」的本質。
曾子是位孝子,我們來看他是如何表現孝道的。《論語.泰伯》篇有段饒富深義的話。
曾子重病,可能為了交代遺言,將弟子都找來,嚴肅的對大家說:「抓開我身上的被褥,看看我的手,看看我的腳!我這一生,對於身體是多麼的戒慎小心,時時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今後,這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子夏問孝 子曰:色難
有一天,子夏問「孝」。這是一個極難回答的問題。因為任何的答案,都像是嚴肅的教條;只要有絲亮教條意味,「孝」便失去原始親切。
夫子避開了定義式的回答,只說了兩個字。子女孝順父母,最難的地方,在於以和顏悅色的表情事親。表面看,夫子沒回答「何謂孝」。實際上,卻點出「孝」最關鍵處,不在於有任何的客觀標準,而是取決於子女自己獨知的態度。
它必然要是發自內心的自然,而且還要帶著溢於言表的喜悅!它不僅是道理,而且是來自存在本源的覺醒。
就儒學而言,孝道必然關連「喜悅」。「喜悅」,是多麼重要啊!因為它是自然綻放的表徵。
熟讀歷史典範 方解聖賢真意
德的本義是升、登。因此,道德,必不離人性的向上與超升。人性真有向上、超升的傾向嗎?儒家不止以人性的「善良」來理解,「善良」無法完整地詮釋它的神聖與尊貴。它是這樣的無私與無懼,它的絕對性與天道簡直相似,它就是「仁」。
仁,便不是個人的善良了。仁,是天地的生生之性。這生生之性不但能使萬物生生,而且無私不居功,是萬物生生之主,卻不以萬物之主自居。勉強說來,這是一種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的「大愛」。愛人卻不會有愛人之「相」的壓力。
仁,說來抽象,卻具體地呈現在每件具體的對待之中;仁,說來有具體情境,卻抽象地好像沒事般自然。那麼,我們要如何理解這個既不是原則的原則呢?
最理想的方式,從歷史人物中,找尋聖賢行仁的事例,揣摩他們的居心,也許更容易默識天道仁心的超越含義。一個是周朝太王古公亶父,一個是漢孝文帝的故事。從這兩個故事中,我們可能仍然無法正面了解天道仁心的真意,但可以發現:天道仁心呈現的方向,常常是去除自己的私心地做到極致,就會自然地顯現出來。行遠必自邇,登高必自卑,天道仁心,也必從自己可以做到之處做起。
不在意自己名位的古公亶父
古公亶父是周朝太王,復修后稷、公劉之業,積德行義周朝的奠基者。
戎狄軍隊攻打他,想得到他的財物。古公亶父就把財物給他。不久戎狄又來進攻,想得到土地與人民,人民都很慎怒,想與他們開戰。
古公亶父說:人民擁立君主為的是造福百姓。現在戎狄攻擊我們,就是想得到我的土地與人民。人民歸屬於我,與歸屬於夷狄有什麼區別呢?如果人民將要因為我的緣故與他們交戰,我為了做君主維持自己的統治,讓無辜大人小孩拚命,我是絕不忍心這樣做的。古公亶父就帶著自己親近的部屬離開幽邑,定居歧山,但幽地百姓扶老攜幼的全部來到歧山腳下,重新歸附古公亶父。
古公亶父,周人尊為太王,因為亶父開啟了一個後世遵循的道德典範:道德之強,不在於拾我其誰,承擔天下的北方豪強;道德之強,在於寬柔以教不報無道,以寬大柔和教誨人,卻不報復別人對自己的無禮。而且,君子絕不突顯自己,不將自己視為救星,遯世不見知而無悔。如果他聚眾與敵人決一死戰,那麼,充其量只是個民族英雄。但他默默離開,以無相的方式表達對人間的大愛,我們可以稱他為「仁」。
不顧個人榮辱的漢文帝
南越趙佗因呂后派兵討伐,大怒,自立為帝。漢孝文帝繼位,知道趙佗是河北真定人,派人修葺趙佗先祖塋墓,又派大臣陸賈帶著書信前往。
信上說:「我是高皇帝側室的兒子,被安置外地,在北方代國做藩王,因路途遙遠,加上眼界不開闊,樸實魯愚,所以沒有與您通信問候。如果漢朝取得了大王的土地,也不足以變得更富有。我不願多殺士卒,以爭犬牙之地,使人民因親人死傷而成為鰥寡孤獨。」最後說:「兩帝並立,亡一乘之使以通其道,是爭也,爭而不讓,仁者不為也。」兩個皇帝同時存在,卻沒有一個使者通行在道路上,這是相爭,相爭而不謙讓,仁人不做這樣的事。
趙佗接見陸賈,讀信,立刻取消帝號,回書對文帝稱臣。
為了避免戰爭,孝文帝不諱言自己不算體面的身世,連自己是庶子、藩王都說得出口。為了避免戰爭,還有什麼屈辱不能忍受?仁道不常是正面積極的表述,而是將自己的私欲去除得蕩然無存,公心與大愛才會整體朗現。孔子回答顔淵問仁時說:「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這段話有兩個意思,首先,仁是天道,祂只有自己朗然呈現,人所能做的,惟有克己復禮而已。其次,人只有憑藉消除私欲的方法,才見得天道。
經典會從內心的縫隙溜走嗎?
老農夫與小孫子住在山裡的農場。老農夫每天一早起床,就會讀幾頁餐桌上的古老經典《論語》。
孫子想要跟爺爺一樣,所以任何事都會跟著爺爺做。爺爺在田裡耕作,孫子也亦步亦趨地跟著;爺爺照料動物,孫子也模仿爺爺的行為。雖然年紀小,大部分的工作還是笨手笨腳,但不放棄,跟著爺爺做。爺爺讀《論語》時也一樣,孫子就坐在爺爺旁邊一起讀。有一天,孫子問爺爺:「爺爺!爺爺!我像爺爺一樣,每天認真的讀《論語》。但是,大部分內容不懂,就算我以為自己懂了,但是書蓋起來就立刻忘光。這樣對我來說,讀《論語》有意義嗎?」
正在把木炭投入暖爐的爺爺回頭望向孫子,然後遞上放在暖爐旁邊的小竹籃,說:「你提這個木炭籃去河邊,盛滿整籃水回來。」孫子按照爺爺的吩咐,走下河岸裝滿水。只走幾步路,水就全部從籃子的縫隙漏光了。
孫子回來將空籃子拿給爺爺看。爺爺放聲大笑,讓孫子再去一次河邊。爺爺還叮囑說:「籃子會漏水,必須跑快一點,才能把水帶回來。」
孫子又走下河岸,盛滿一籃水,就迅速快跑。跑到門口前,籃子又是空的!一邊喘氣一邊告訴爺爺,用籃子裝水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下次他不用籃子,帶水桶去。爺爺說:「用水桶打水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用籃子盛水,看來你還沒有盡全力的跑。」
孫子依照老人意思再試第三次。但他已經知道要達到目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無法理解為什么爺爺要他做這件事。孫子還是照著爺爺所說的做,把籃子盛滿河水,接著氣喘吁吁的跑回來。回來後,孫子的手提籃仍是空的!
孫子喘著氣說:「爺爺,您看見了嗎?不管怎麼做都用!」爺爺用充滿慈愛的眼神望著小孫子,和藹地問孫子:「你覺得做這件事沒有意義嗎?你仔細看看那個籃子。」
孫子聽爺爺這麼說,仔細端詳那籃子。這是平日用來裝木炭的籃子。原本被木炭弄得臟兮兮的,居然現在乾乾淨淨了!內外都在陽光映射下閃閃發亮。
爺爺說:「這與你讀《論語》的道理是一樣的,經典內容或許會從內心的縫隙溜走。但是,這麼做會讓你內外慢慢發生變化。持之以恆的修行或冥想,正是我們在日常生活中所做的。」
禮樂教化 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
2025年3月28日,我們在南投縣政府文化局演藝廳,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音樂活動《微風歌舞》。這是一次別開生面呈現師生才藝的大展演,更是一次教育理念的成果展演。
活動給人最大的驚訝是:全體師生皆懂得樂!懂得樂,對教育而言,是一個莫大的成就。《禮記》上說:「懂得樂,就接近知禮。禮樂兼得,謂之有德。」原來這不是為了窮極地滿足對音樂的欣賞,而是為了培養個人的德行。
這是十年來弘明最為盛大但也最為簡樸的音樂會,也是一次禮樂教化的活動。《禮記·樂記》上說:「故樂之隆,非極音也。食饗之禮,非致味也。」「先王之制禮樂也,非以極口腹耳目之欲也,將以教民平好惡而反人道之正也。」
每首歌皆平和中正、形式簡樸,但餘音嫋嫋。同學們穿著平實的制服,未刻意妝扮的臉上,掛著莊重卻愉悦的笑容;未刻意成列,卻自然形成歡迎嘉賓的隊形。像似誠摯的祭典,一起發出應和詠嘆。又如古代大饗之禮,將實為清水的玄酒放在上位,俎上擺置未經烹調的生魚,食物簡單卻餘味無窮。
這是有著樂教精神的音樂會,足以教人平好惡而返人道之正的遊藝活動。
本刊且誌記當日《微風歌舞》的表演節目:
序曲《鼓動》
五六年級鼓藝組
《四季的風》
<四季的風>微風中(女)團、<春風吻上我的臉>微風中團、<外婆的澎湖灣>微風中團
《舞動的風》
<鄉間童趣>四年級舞蹈、<嘉賓宴舞>五年級舞蹈組、<彩帶翩躚>六年級舞蹈組、<誠意滿杯>中學舞蹈社
《勇氣的風》
<孟宗哭筍>四年級快板書、<蝸牛>微風五團、<Colors of the Wind>微風六團、<勇氣之歌>微風四團
《儒者的風》
<我心充滿美好的日月星辰>微風小團、<木鐸>微風小團
《清涼的風》
<玉欄杆杆外>微風中、大團
《終曲大合唱》
<和你一樣>微風合唱團
弘明特有的教育理念
社會上的教育,特別重視孩子的知識培養。總害怕知識學遲了,起跑點輸人了,孩子成功的機會也就失去了。家長們卻很少想過,孩子的成功,除了知識,心態、涵養、價值觀也同樣重要。我們常問,是否有一種教育方法,像知識的傳授一樣的準確,像知識的傳授一樣不容置疑。
有的!這是東方心靈幾千年所重視,今天卻被我們所遺忘的智慧。那就是對「身體」的重視。
長久以來,我們重視思想的豐富,卻忽略身體的線索。
專注於身體,將我思故我在,轉為身心俱思,這樣就能擺脫二元分離的桎梏。
當我們把注意力擺在動作上,大腦會建立新的連結,搭起新的神經路徑。這就是我們為什麼特別重視孩子的武術、體育甚至射箭的理由。
我們相信,武術、體育、射箭等等身體的活動,與孩子德行的養成,是息息相關的。一個體育好的孩子,比較容易身體力行種種德行的活動;因為德行與人的行為身體絕對是分不開的。
再例如,經典上的「修辭立其誠」,讓身體與言詞相符也是這個道理。讓別人感覺到自己身體與語言的一致性,德性便會在這相符之中逐漸提升。
除了靜態知識的學習,弘明特重身體的學習養成。有了動態的身體活動,加上靜態的課堂知識,正是弘明特有的教育理念。
幼兒園啟蒙教育的秘密
談到幼兒園的啟蒙教育,一個甫脱離襁褓的幼童,什麼才是適合的教材?如果用中小學的教學方式,教得再好,孩子也無能力吸收;如果只是唱歌逗樂,除了取悅孩子,反而耽誤了這段最為珍貴的學習良機。孩子雖小,但這段歲月卻有他們應有的成長功課。錯過這個時期,有可能就錯過了一生的學習良機。
其實這段矒矒懂懂的時期,卻有著最為珍貴的成長機密!不是其他時間所能取代的。
孝順為德性之本
這個階段的孩子,仍舊事事依賴父母、長輩,這是天性。因此,典範,是他們遵循的目標。教他們尊師重道、孝順父母,最容易養成溫和可教的個性。這是比學習任何才藝來得更容易、更適時的。錯過了這段黃金歲月,也就錯過了為德性栽種根苗的時期,這是其他階段所無法取代的。試想,等孩子有了自我,再來教他們順從父母,是件多麼困難的事啊!引經據典,說不定還無法說服他。
這段時期的孩子,不是用頭腦,而是用天性來浸潤,很容易就能水到渠成。「孝順為德性之本」,孝順做到了,其他德性也就容易養成了。
灑掃應對進退幫忙家務
這個階段的孩子好動,靜不下來,因為他們不是用頭腦想事情,而是用手用腳來做事情。因此,灑掃應對進退、幫忙家務,對於養成孩子勤勞的習慣,是件極其自然的事。大孩子習慣用頭腦想事情,但總是無法持久。這段年紀的孩子以天性養成的勤快,自自然然無須叮嚀。孩子若養成勤勞的習慣,就不會以「好累!」「好無聊!」當成怠惰藉口,而能養成知禮、為別人設想的好品德。
我們這個時代的人,經常感嘆教育難辦、孩子難教。其實,原因很簡單,只是錯過了學習良機而已。學前的啟蒙教育,不過只是天性的教育。「錯過了六歲,很難培養小提琴的好手。」同樣的,我們也可以說,錯過了六歲之前的學齡教育,很難培養德性的菁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