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別姬

1993 China, Hong Kong Mandarin 171 minutes

各位老师好！今天我们小组讨论了经典老电影《霸王别姬》。我们讨论了片中程蝶衣，段小楼和菊仙对于“戏与人生”，“虚与实”的不同认识与接受；近现代中国不同历史时期的观众对于京戏迥异的观感与态度，以及这些态度对当时政治局势、人文精神的反映；我们还讨论了中国独特的梨园文化；京戏里男扮女装、男唱女腔的角色“反串”与当代酷儿文化的相同与不同；以及“严师出高徒”的教育理念，严苛的训练模式与高水准戏剧表演艺术的关系，等等。我们认为从中文教学角度来看，这部电影更适合高年级。比如说，陈雅芬老师认为可以结合五年级领航项目文言文的教学，从《史记：项羽本纪》介绍虞姬与霸王的故事开始切入，介绍戏曲背后的历史故事。欢迎其他参与讨论的老师来踊跃补充，也欢迎看过这部电影的老师来谈谈个人观感和教学体验。谢谢！  (CLFedEx 小組 JJC)

『霸王別姬』這部電影廣度深度都相當大，可談的主題很多。我們小組也討論了不少，以下是我個人對電影裡幾個人物對戲與人生的認識和呈現的一點拙見，歡迎加入討論：

『霸王別姬』電影裡有四個重要人物——程蝶衣，段小樓，菊仙，和袁四爺。他們對人生的真實和對藝術對愛情都有不同的呈現不同的執著。這是我看這部電影內心隨著澎湃陶醉的地方。

先說程蝶衣（小豆子）吧，一個天生外表長得纖細柔弱的男子，因母親無法再撫養而被送到戲班子生活，開始接受京劇幾近殘酷的嚴格訓練，同時也開啟了他的心靈和情愛的世界。他對藝術和對愛情的執著應該是劇裡最一致最強烈的，也就是他一直追求和呈現出來的『從一而終』。就是這種心靈上的執著，真實世界對他來說似乎不是很重要（或是說不是很真實）。在任何時候，他都是忠於自己的內心。他唱的『思凡』，一開始 『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這句話就是唱不出來，那是他忠於對自己性別的認同，他無法為了做戲而違背自己，硬把真實和戲劇切割分離。直到有那麼一天，在戲院老闆來訪，就要放棄栽培程蝶衣這個潛力無限的小男孩時，他的師兄段小樓（小石頭）為了他的前途，將他攪得滿嘴是血，要他屈服，他似乎突然覺悟了。可以說這位朝夕相處的師兄啟開了他心靈深處的真實，他承認了自己對同性的喜愛，也可以說在這一刻他從此認識到自己在真實世界和戲曲人生該扮演的角色。有了這個關鍵性的領悟，接下來的整部電影就是他的『從一而終』的呈現。經過了日軍，國民黨，共產黨，文革，他就是他，不變初衷，不改對戲曲的忠誠，即使師兄移情別戀，娶了菊仙，他仍不改對師兄的愛。直到最後一幕，他和師兄經過浩劫後再度重逢，重現戲劇舞台，正要好好和師兄再唱『霸王別姬』敘舊續情時，師兄想到小時候的情景，不覺說出了當年小豆子固執不肯改變的『我本是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雖是逗笑的一句話，對程蝶衣來說，那一句話那個時刻正是他從一個無情無感的真實世界到有情有愛的內心世界最重要的關鍵，原本滿心歡喜師兄又回到他身邊，站在最熟悉的舞台，唱著他最熱愛的『霸王別姬』時，這句話猶原如轟雷般震碎了他的世界，原來到頭來師兄的心裡還是把他當個小師弟看待，在台上甚至在真實的世界裡跟他演著戲。他的真實與內心世界瓦解之時，也是他生命結束之時。猶如虞姬對霸王的從一而終，當愛無法繼續下去時，程蝶衣也選擇了自殺。 程蝶衣應該很清楚地活在他堅持執著的世界，只是他的真實與他人的真實不盡相同罷了。

段小樓（小石頭）大概是整個戲裡最能臨機應變最適合生存的人物，他有他的堅持，比如對戲曲的嚴格訓練和要求，對師弟的照顧，對菊仙的感情，對國家的忠誠，堅決不對日本人唱戲，但是把這些堅持放在不同的政治時代不同的環境，這些都可以變通的，比如，為了菊仙他可以不和師弟往來，為了存活下來，他可以改變對京劇的定義而隨著小紅衛兵接受樣板戲，他可以在鬥爭會上把師弟罵得狗血淋頭，甚至揭露他心中對程蝶衣和袁四爺之間曖昧關係的懷疑，他也可以把菊仙妓女的身份重新提出來，當眾大聲宣布他從來沒有愛過菊仙。對他來說外在的世界只是表象，儘管因應現實環境逼迫，他可以扭曲事實可以黑白不分，可以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些都是外表，而不見得有其真實性，所以他在各個政治環境都生存下來了，應該也是不改他的忠誠吧。偏偏他遇到了兩個對情感真實相當執著的人，兩個愛他的人因他而活，也因他而死。

菊仙，一個很有個性，頗會經營生活，對局勢很有嗅覺的妓女，從段小樓進了妓院仗義解了菊仙被紈絝爺兒們刁難的困境開始，他也進入了她的感情世界，藉此從良嫁給段小樓。原本計劃好幸福過日子的，但是為了守護著段小樓給她的這份感情，卻要步步小心，一方和程蝶衣勾心鬥角，防著程蝶衣和段小樓靠得太近，一方要在各種局勢變化中解救衝動鬧事的段小樓，不管外在世界如何險惡變化，她一心一意只愛著段小樓，保護著他。風風雨雨經過了多少，只要段小樓還愛著她，她的世界是真實的是美滿的。菊仙是善良的，也很懂得在亂世中避開麻煩求自保，但是她對段小樓的愛，讓她不自覺地在對戲班子鬥爭大會中因靠得太近露了臉，讓程蝶衣有機會洩恨般地揭露她妓女的身份，讓紅衛兵把鬥爭目標轉向了她，而最後段小樓為了從鬥爭大會上生存下來，不惜侮辱菊仙，甚至大喊他從來沒愛過菊仙。對段小樓來說這只是一場戲，可是對菊仙來說，這是一種真實的告白。菊仙脫離妓院後的生活，是架構在和段小樓之間的愛，當段小樓當著眾人撕心裂肺地喊著不愛她時，菊仙賴以存活的世界瓦解了，此生已無意義……

電影裡還有一個不可少的人——袁四爺。袁四爺戲份雖沒前三者那麼多，但也是舉足輕重。他熱愛戲劇的精緻和淵源，對戲曲了解廣博深入，在精神和財物上都相當投入，也因此愛屋及烏喜歡上了程蝶衣，和程蝶衣以戲溝通，惺惺相惜，對粗曠無文的段小樓頗不以為然。在段小樓和程蝶衣決裂的時期，袁四爺陪著程蝶衣沉浸在戲曲世界裡，度過程蝶衣人生的低潮。但是他的戲和人生很明顯地是兩個不同的世界，在戲裡他可以以霸王的身份和虞姬（程蝶衣）纏綿愛情，是真是假很難定，但真實世界裡，他能很理智地安排打點，在法庭上說謊解救程蝶衣。在程蝶衣不願違背良心詆毀日本軍官而陷入更深困境時，他頭也不回拂袖而去，程蝶衣不再是他心愛的虞姬了。

『霸王別姬』這部電影充滿了戲與人生的盤纏錯節，是真是假，各在人心。對程蝶衣來說，戲就是人生，人生展現在戲裡，他在真實人生裡愛著段小樓，在戲裡愛著段小樓的化身霸王，始終如一，從一而終。對菊仙來說，戲和人生是完全分離的不同世界，兩個世界有著不可跨越的邊界，戲裡的情感不能在真實世界落實，真實世界的愛情也不能當戲來演著。對段小樓來說，戲和人生可真可假，兩者之間似乎沒有那麼明顯的界限，戲裡霸王的氣概可以重現在真實世界裡，而真實世界裡也可以假作真戲。對袁四爺來說，他對藝術對戲曲的熱愛執著不是那些戲裡人物化身的戲子可以影響的，他可以沉迷於程蝶衣的魅力，但是到頭來程蝶衣段小樓這些都是戲子，他們有他們的人生，戲子名角來來去去，並不長久，而戲裡的霸王和虞姬在他心裡才是一種真實一種長久。   （SC)

老实说，一般的中文四年级的学生，甚至部分五年级的非华裔学生，是否对中国近现代历史文化有足够深的认识，能否通过电影来实际地提高语言水平，并使用较高质量的语言进行长段的有结构的讨论，而不是单纯接受老师灌输的知识，或者只做零散的发言，或者只是在笔头写一篇文章，其具体实施过程才是重点和难点。  （XL)

《霸王別姬》（英文：Farewell My Concubine）改編自李碧華同名小說，由陳凱歌執導，張國榮、張豐毅、鞏俐主演的電影。敘述伶人程蝶衣對國粹藝術的執著，進而投影出歷史與文化在大時代的演變下，造成的激盪與人生。影片蘊含深厚的文化內涵，氣勢恢宏，感情強烈，情節細膩深遠。本片獲得第46屆法國坎城影展金棕櫚獎，成為第一部也是迄今唯一獲得此獎項的華語電影。此外，該片還榮獲美國金球獎最佳外語片，以及第66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提名，並於2015年被美國《時代》周刊評為「百大不朽電影」之一。 …… 維基百科   豆瓣電影 

Farewell My Concubine is a 1993 Chinese drama film directed by Chen Kaige. It is one of the central works of the Fifth Generation movement that brought Chinese film directors to world attention. Similar to other Fifth Generation films like To Live and The Blue Kite, Farewell My Concubine explores the effect of China's political turmoil during the mid-20th century on the lives of individuals, families, and groups. In this case, the affected are two male stars in a Peking opera troupe and the woman who comes between them. The film is an adaptation of the novel by Lilian Lee, who is also one of the film's screenplay writers. Hong Kong actor Leslie Cheung was used in the film to attract audiences because melodramas are not a popular genre. (Cheung's voice is dubbed by Beijing actor Yang Lixin.) Due to Gong Li's international stardom, she was cast as one of the main characters in the film. Farewell My Concubine remains to date the only Chinese-language film to win the Palme d'Or at the Cannes Film Festival. ... Wikiped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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