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你人生

2018 China Mandarin 96 minutes

8月24日，电影小组讨论了留美华裔导演吴皓2018年的纪录片《虚你人生》，这部纪录片聚焦互联网直播平台，拍摄了YY直播平台的两位顶级流量主播沈曼、老李线上线下的日常，呈现出他们及与他们发生联系的土豪、公会、粉丝的生活，将贯穿线上线下复杂的直播世界勾勒而出。小组的老师们看完了这部纪录片后纷纷大呼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刷新了三观，并对纪录片中的人物和他们的命运，以及整个方兴未艾的中国互联网直播生态圈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1. 为什么说这个纪录片刷新了你的三观，让你觉得最震惊的是什么？

有老师提及在看《虚你人生》之前虽然偶尔也会在浏览视频网站时看到有关直播的小广告，但从来不知道直播背后有这样一个“虚空”又庞杂的世界，并且非常惊讶还有人能靠直播发家致富，吸引数百万的粉丝。《虚你人生》中呈现的由土豪、工会、粉丝组成的新世界让从未接触过直播平台的老师们大开眼界，也很好奇这样的行业，风潮从何而来，又能维持多久？

2. 直播文化的源头和发展？直播文化在中国大陆之外的发展是什么样的？

接着上一个问题，我们追溯了直播文化的源头。最早的直播技术是04年左右在韩国被发明出来的，当时在韩国比较流行的直播内容是“吃播”（在限定的时间内吃尽可能多的东西），此后直播迅速在日本流行，出现了大量的网络红人，继而火到台湾和中国大陆。就直播内容的差异而言，台湾等地的直播平台内容多元，也有诸多通过直播平台讨论政治、对社会议题发声的主播（如台湾网红“馆长”陈之汉），而中国大陆由于近年来的言论管控，直播内容以日常娱乐、商业营销为主，美国比较红的直播则多为游戏类主播。

3. 为什么有人要当主播？有人要看直播？

根据可查的数据，在成千上万的主播中，真正能够如沈曼、老李这样进入金字塔顶端从而发家致富改变命运的主播其实是极少数，绝大多数的主播并不能靠直播赚钱，那为什么还有越来越多的人渴望成为主播？有老师提到这个社会现象的背后反映出阶层流动日渐固化的社会环境，以及身处其中的年轻人对成功和“上升”的焦虑；与此同时，也有老师指出主播群体对关注度、流量的渴望，其实和那些所谓的“人生赢家”对名利的追逐并无二致，《虚你人生》中的沈曼、老李和华尔街的精英们，本质上面对的可能是同一种人生的虚无感和意义的缺失。就“为什么有成千上万的人会去看直播”，老师们也展开了不同角度的讨论。有人认为直播文化其实代表了网络时代催生的新的情感联结方式，人们通过直播平台去了解千里之外他者的生活，建立情感的纽带，消解孤独的情绪，其中也不乏温情、真实的茶米油盐、众生百态。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直播也像是另一种低成本的真人秀，互联网让真人秀的观众们能够通过成本更低的方式参与其中，并进一步发展出粉丝文化。人们在追捧网红主播的过程中既满足了窥看他人生活的欲望，也参与到根据自己的标准品评、塑造偶像的过程中，享受某种“生杀予夺”的虚拟权利。

4. 在看《虚你人生》的过程中，你最同情／关注／理解谁？

相比于《虚你人生》中的主角老李、沈曼，老师们提到他们其实更关注像小勇这样的粉丝以及他们所代表的“屌丝”群体。相比于已经获得关注与资本青睐的顶流主播，这些徘徊在社会底层的年轻人显得更加让人同情和心酸，现实的困窘和对未来的迷茫让他们希冀在直播的虚拟世界寻找一个情感的寄托和情绪的出口。他们省吃俭用，倾其所有对老李的支持和拥护更像是他们对理想自我的投射。也有人表示同情像沈曼这样的网红主播，纪录片中展示了她的家庭情况和她在直播之外所背负的压力，遭受的网络暴力。纪录片中有一个引人深思的镜头，导演问她“你幸福吗？”沈曼沉吟之后回答：“幸福……我应该觉得幸福。”有老师指出，这些网红直播的成就感来源于他们的关注度，只有关注度才能让他们保持住产业链顶端的位置，进而将关注度变现；而在追逐关注度的过程中，他们的人生已经被窄化为屏幕上的方寸之地，他们现实中的生活和人际关系业已被网络直播的世界蚕食，离开了直播的世界，他们的生活便失去重心和意义，他们是被资本市场裹挟着推向风口浪尖的一群人。一方面，他们是直播世界名利双收的“成功者”，但另一方面，他们也是在别人设计的游戏规则中被推到聚光灯下的提线木偶。

5. 《虚你人生》中的直播生态圈反映了怎样的社会现状？

反观当下中国的直播平台，之所以呈现出一种让人甚感荒诞的虚无，也许是逼仄的言论空间使得直播平台可以被探讨的内容受到限制，直播唯一的功效成了在“观看”与“被观看”中打发时间，消遣娱乐，因而并不能为社会作出什么实质的贡献或改变。直播平台的“麦克风”能够发挥多少有益于社会的效用，还在于社会的公共空间有多大多开放？当社会的公共空间相对狭窄时，资本的力量就跻身进来操控了我们现在所看到、听到的直播世界。以“打赏”推动的直播产业一切以“变现”为唯一目标，只要能“变现”就成功了，“成功”的标准变得如此单一。与其说当下的直播文化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反乌托邦式存在，不如说是当今现实社会的一个“症状”。当我们感慨《虚你人生》所呈现的直播生态圈是多么荒诞和虚无时，也需要进一步追问：是什么样的社会公共空间孕育了这样一个欲望横生的虚拟国度？

以上是老师们就《虚你人生》所讨论到的问题，这些问题也非常适合运用到高年级的中文课堂与学生进行深入探讨。另外，分享一篇该纪录片导演的访谈，作补充参考，期待各位同好进一步交流！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2892559

（LYC)

故事讲述了两个来自农村的年轻人，意外陷入异军突起的中国互联网直播平台，成为网络秀场中第一批身家千万的主播。他们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中追名逐利，却深陷欲望和资本的泡沫难以自拔，无法回归真实世界。同时，直播的世界也在悄然发生着变化…… 豆瓣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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